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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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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所長說:「你不要做出吃人的樣子,我可不吃這一套!我笑你幹嗎?如今是笑貧不笑娼,我才懶得笑你呢。」 婁剛想也沒想,伸手去腰間掏槍。但是他這天沒帶槍,於是他站起來,操起一瓶酒,朝錢所長的腦袋砸過去。恰巧錢所長仰頭喝酒,無意中避開了。婁剛收不住手,酒瓶落到了桌沿上,砰一聲響,碎片迸濺開來。錢所長驚醒了,張大嘴瞪著婁剛,一時說不出話。婁剛感到腮幫上有點癢,用手背一擦,沾染了一片黏稠的血。是酒瓶碎片劃的。他將手背舉到嘴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有點腥,有點鹹,還有一點甜。然後他坐下,繼續喝酒。他們也不說話,一瓶接一瓶地喝,直到把一件啤酒喝完。錢所長似乎心有歉意,搶先買了單。 出小酒館時,錢所長說:「婁剛,我倆要是還想當所長,就不要再喝酒了。」 婁剛說了一句同意,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婁剛搖搖晃晃回到家中,一進客廳就哇地吐了一地。屋子裡頓時彌漫開嘔吐物的污穢之氣。他不管不顧,一頭倒在沙發上。伴著響亮的呼嚕,淚水和口水一齊流了下來,將一張疲憊的臉弄得一塌糊塗。 吳曉露回家時差點被婁剛的嘔吐物熏暈過去。她長憋一口氣,拿撮箕將穢物掃了倒掉,又用拖把反復拖了幾個來回,然後將窗戶打開通風透氣。差不多忙了半個小時,她才將屋子弄乾淨。接著,她又擰了毛巾,把婁剛的臉打掃一遍,然後給他倒了杯茶。 這時婁剛翻了個身,正要掉下沙發,她趕緊用大腿擋住他,說:「你瞧你,逞能了吧?喝這麼多,受這份罪!」 婁剛翻翻白眼:「誰說我喝多了?我還能喝它個三瓶五瓶呢。」 吳曉露說:「你行,你還能喝它一條江呢。起來喝點水醒醒酒吧。」說著去扶他。 婁剛猛地一推她的手:「你是誰?要你管什麼閒事?」 吳曉露叫道:「我是你老婆!不是你老婆才懶得管你呢!」 婁剛搖晃著坐了起來,斜眼盯著吳曉露:「你是我老婆嗎?」 吳曉露又好氣又好笑:「連老婆都認不出來了,還說你沒喝多!」 婁剛手一揮,站了起來,雙手亂舞:「你是我老婆?你有我老婆能幹嗎?我老婆能往上爬,還能給我戴綠帽子,你能嗎?你給我找頂綠帽子來試試!」 吳曉露伸手就給了婁剛一巴掌,大聲叫道:「你胡說!」 婁剛摸了摸臉:「我胡說嗎?別人都在說,那不是胡說吧?我有幾頂綠帽子,你能告訴我嗎?」 吳曉露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怪異而可怕。他身子歪得厲害,她怕他摔倒,連忙摟住他說:「別胡思亂想了,別人的話信不得的!」 他側身盯著她不放:「你不想說嗎?不說我可要逼供了!」說著抓起一隻煙灰缸用力往下砸去,喀嚓一聲裂響,玻璃茶几碎成了好多塊。他接著彎腰去抓地上的碎玻璃,吳曉露趕緊將他往臥室裡拖。 踉踉蹌蹌地進了臥室,婁剛嘴裡直嚷:「你不是我老婆嗎?你再給我找頂綠帽子來啊,我喜歡戴,綠帽子好暖和呢!」 吳曉露不理他,一個勁將他往床邊拖。 婁剛走兩步退一步,嘟嘟噥噥地說著:「你給我老婆帶個口信,要她小心點,千萬不要讓我逮著,我的槍子可不認人!」 吳曉露將他往床上一放,替他脫掉皮鞋,蓋上被子。他的腦袋一挨著枕頭,馬上就打起了很響亮的鼾。 淩晨三點多的時候婁剛爬起床來。他驚訝地發現吳曉露坐在床邊守著他。他說:「哎,我不是和錢所長在喝酒嗎?怎麼回來了呢?」 吳曉露說:「你看你,都醉得不曉得如何回來的了。」 婁剛抓抓頭皮說:「看來是犯了紀律了,酒真不是好東西。我是不是說了胡話?」 吳曉露瞟他一眼說:「胡話沒少說,茶几也被你砸碎了。」 婁剛咧咧嘴,抱歉地說:「哎呀,那真是太不像話了,真要戒酒了。我說的些什麼胡話啊?」 吳曉露說:「既然是胡話,就沒必要重複了。」 婁剛點點頭:「那也是。」他看了看吳曉露的臉,又說:「我想喝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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