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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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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心胸狹窄,對過去耿耿於懷,而是我實在控制不住某種無聊的聯想。因為坐在她身旁的衛生局長,恰好長著一個令人厭惡的紅鼻頭 —— 他既然是一個衛生局長,難道就沒有辦法把自己的爛鼻頭醫好嗎? 除了這些聽來的傳聞,我不想猜測她的生活方式。各有各的活法。只是有時我會忍不住想,吳曉露的個性與她表姐袁真的個性中和一下就好了。可是,即使是這樣,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呢?是的,是沒關係,所以她不理睬我也沒關係。我不會再叫她第二聲。我只是瞟著她的身影,情不自禁地有一點點傷感。 她已經三十六歲了,但我不得不承認:她的容貌,她的體態,都還很動人,而且有了一種過去沒有的韻味。一種令男人迷亂的韻味,一種危險的韻味。她對這幢大樓的回望,仿佛是一種象徵。或許,她將給這幢樓裡帶來某些不可知的不安定因素? 我這個保衛科長有了職業敏感,我快步離開了她,走向我每天必去查看一次的監控室。在這幢大樓的許多地方,比如大門、電梯、樓道、會議室、地下停車場等,都或明或暗地裝有攝像頭,以便對各個重要部位進行監控。只要她進這樓裡來,我就可以看到她的行蹤。 監控室裡,值班的小劉正在玩電腦遊戲,見我進門,趕忙關了遊戲,裝模作樣地盯著那十幾個監視屏。我懶得理他,調出錄影,倒過來仔細察看。我想知道吳曉露剛才去了哪個領導的辦公室。 很快,我就知道:八點半,她進了袁真辦公室,九點整出來;接著她乘電梯上八樓,在806室,也就是秘書長辦公室門口站了五分鐘,其間收發了幾條短資訊,然後秘書長開了門,她笑容可掬地走了進去。九點三十四分,她從秘書長辦公室出來,顯得非常的興奮。 她為什麼要那樣興奮呢? 她和秘書長說了些什麼呢? 我不知道,但我很想知道。一個念頭劃過我的腦際:要是在秘書長辦公室裝上一個微型無線攝像頭,我就知道她以後來做些什麼了。這念頭令我躍躍欲試,我是保衛科長,我是有這個便利的。當然,如果真要做,就要秘密地進行,要極其地秘密。 第三章 週五晚上,方為雄在蓮池賓館開了一間房,邀來國土局副局長毛建軍和普教科副科長劉玉香,陪馬良局長打了一通宵牌。打牌是馬良局長的畢生所好,而蓮池賓館又是馬良的侄兒所開,既能簽單,又能保證安全,所以就成了他們活動的據點。 他們玩的是一種從省城傳過來的叫「三打一」的打法,用兩副撲克牌,三個人圍著莊家打,如果打了滿分,莊家一把就有五六百元的輸贏。方為雄牌技向來很臭,總是輸多贏少,可這天晚上手氣奇佳,一上場就連來了幾手好牌,便忍不住坐了幾盤莊。牌運一來真是門板都擋不住,轉眼之間,他就贏了兩千多塊。看到馬良局長的臉往下拉了,方為雄才如夢初醒,趕緊收斂了好勝的氣焰,抓到好牌也不叫莊了。直到手裡的錢慢慢地輸出去,而馬良局長面前的鈔票慢慢地堆積起來,方為雄才放鬆了心情,說有說的,笑有笑的了。 打到天亮時,人人面有菜色,個個哈欠連天,便散了牌局。毛建軍匆匆先走了,劉玉香則跑到衛生間給自己的臉補妝去了,方為雄便說:「局長,你就在這兒休息?」 馬良局長抽了抽鼻子,眉頭就皺了起來。房間裡烏煙瘴氣的,空氣很不好。 方為雄忙說:「我跟總台說一下,給你換個套間吧,還有,讓服務員送點吃的來。」 馬良點頭:「行,吃的就免了,睡一覺再說。」 方為雄於是又開了一個套間,將馬良局長送了過去。 局長倒頭就要睡,忽然又坐起來說:「為雄啊,你的事局裡沒問題,我會往組織部報的,怕只怕市委常委會討論時,你老婆的事對你有影響,你想辦法做做工作吧。」 方為雄連忙點頭,向局長道謝。 回到打牌的房間,方為雄回味著局長的話,既興奮,又鬱悶,但還是沒忘記打一個電話:「喂,麗娟,馬局長在蓮池612休息呢,對,又打了一通宵,等他睡醒了你過來看看他吧,我把他交給你了啊!」麗娟姓黃,是市一中的副校長,與馬良有著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親密關係。 方為雄剛剛收線,劉玉香突然從衛生間鑽出來,沖他一笑。他驚得倒退了一步:「你怎還沒走?」 劉玉香說:「我想陪陪你,也想學學你啊!」 方為雄說:「學我什麼?」 劉玉香說:「嘿嘿,向方書記學學如何摸羅拐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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