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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從三叔家出來,心情很沉重。三叔是他們家族唯一的男性長輩。他發話了,不同意離婚。雖然離不離是自己的事,但慶國不想私奔,不想為這事眾叛親離。要想讓水月明正言順地嫁過來,成為趙家的媳婦,必須經過老人同意,看來這個事難度更大了。

  晚飯他不想回家吃了,順路來了娘的門上,娘已在拾掇桌子。見他回來了,問了一聲便沒下文了,三個人悶悶地吃飯。「慶國,我對你與淑秀離婚的事不摻和,不摻和歸不摻和,可也不希望你離婚,都四十歲的人了,還折騰個啥。水月錢多,心活,你就不怕她日後瞧不起你。」

  「她不是那樣的人。」

  「這麼多年了,你瞭解她嗎?當年,她老爹不讓她與你成,她就聽了他的話。現在她離婚了,又來找你,我是很反感的。」

  吃完飯,慶國前腳剛走,三叔在三嬸攙扶下來了慶國母親這裡。

  「嫂子。」三叔叫道。

  「唉呀,三兄弟,晚上你怎麼來了?你有病,晚上別走路。」慶國娘吃了一驚。

  「唉,心裡盛不下呀。下午,慶國到我那裡去,說要離婚,我是堅決不同意,這不,我不放心,又來同你說說。慶國離婚,是我壓根也想不到的,從小到大,那麼老實,誰知道他四十多歲了,出這個事,你要管他呀,淑秀也是咱家裡公認的好媳婦。」他吐字很慢。

  「我盡力管呢,現在年青人,不是那時候的人,自己主意大著哩!」慶國娘說。

  三叔一聽有些生氣,他鼓了鼓勇氣,才說:「外邊有人議論,水月給過你錢?咱可不能為錢而不講良心了。」

  慶國娘的臉一下子紅了,沒接話頭。

  「嫂子,當年你管三兒很有辦法,現在你不用那麼大力,說不定能管住慶國,為啥不勸他?你要水月的錢,差點事吧,咱就缺那三千兩千的錢?」三叔問話毫不客氣。

  「我……」慶國娘羞愧難當,「孩子的事,他們自己做主,我個老婆子誰稀聽我的!」她聲調有些變了。

  三叔見大嫂動了怒,也覺得當面揭短有些過分,口氣變得溫和了:「我也是為咱玲玲著想,她不小了,都懂事了,當父母的要多為她想想。再找那水月,也不會再有孩子了。水月要了兒子,咱慶國光去替人家扛活。」

  慶國娘不接話了。三叔覺得自己的話也沒勁,就嚷著要回去。

  淑秀信了教,她也沒同慶國爭吵過,慶國每天除了偶爾回家吃點飯,不與淑秀搭腔,但他對淑秀說:「你聽好了,你逃避也逃避不了,咱倆沒感情了。你早答應離了,咱都開始新的生活,不比現在天天賭氣強?」

  淑秀坐在沙發裡,滿臉平靜地說:「你早商量好了,可以開始什麼新生活,我上哪去開始新生活,這些年,我把你、家和女兒當成了我的全部,離開了你們,我連生活的信心都沒有了,談什麼新生活。慶國,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心這麼狠,說走就走呢?」

  「你不要再叨叨,我不願聽。」慶國打斷了她的話。

  慶國娘當初覺得兒子不簡單,那麼有錢的婦人都圍著他轉,她是炫耀出去了,沒想到再回饋回來,竟這麼難聽。她心裡犯了嘀咕。

  太有三個兒媳,一個在外地上班,兩個在家裡的媳婦常令郭老太生氣,郭老太說起來義憤填鷹,見有人和她說話,她又開始了控訴。她訴完了就變成了聽眾,慶國娘開始訴說。她說:「都說俺大兒媳婦多麼孝順,有些事我不好意思出來說,她哪點都好,就是很向著娘家的人,打和俺兒結了婚,手中有點寬鬆錢,就去補貼她娘家,她娘家兄弟多,唉,真是無底洞,這些事都沒法拉,拉起來氣死人,俺大兒吃了氣了。剛好前一陣兒給我送了些大米來,您猜怎麼著,都生蟲子了。還有,我有一袋洗衣粉,不見了,八成是她拿去了,財迷,很財迷!」

  兩人一說就是半晌。

  這些話不到三天,周圍大家都知道了慶國媳婦與婆婆之間並不是像原來想的那麼和諧,慶國也不是那麼孝順。人們猜測到慶國媳婦不利了,丈夫煩了,婆婆再煩了,婆家還能呆得下去嗎?慶國在家裡與淑秀分居了。水月的車,他不敢往家開,放在單位的院子裡,囑咐看門的老頭看好。

  慶國每次回家都催淑秀去離婚,淑秀還是那句老話:「你同家裡老人去商量,他們同意了,我就沒指望了,我會去真辦的。」

  星期天,他開著車去曲阜過了兩天,下午又回來了。水月在家又是炒又是蒸,慶國權當到了賓館享受著貴賓的待遇,比起在家看那難看臉色好多了。

  水月善解人意,兩人沒了障礙。在一起的日子多了,甜蜜的話說的夠多了,她便約了自己的好友到家裡來打麻將。慶國起初對麻將是一竅不通,漸漸地,他熱上這個了,坐在牌桌前一天不動不覺得累。回到單位上,談起來眉飛色舞,他覺得比一般同事的生活豐富多了。

  夜晚,來玩的人離去了,水月撒嬌地依偎著他問道:「慶國,你那邊怎麼樣了?」

  慶國一聽她是問離婚的事。一下子又情緒低沉起來。他淡淡地說著:「她發恨,說什麼也不答應同我離婚,周圍的人更不贊成我,女兒也仇視我,只用眼瞅我。」

  「慶國,她不同意,是不是怕你分她的財產?你什麼也不要,都給她,再讓她提條件,我出三十萬你去離下來。"這話水月說過多遍了。

  慶國說不出啥滋味。「我壓力很大。"慶國悠悠地說,他雙手插進頭髮裡,把頭埋下,低低的,很難過的樣子。

  水月怕他在壓力面前屈服,不敢多說話。

  慶國抬起頭來說:「水月,你不知道,他們越給我做工作我越反感,我越想早離了,咱好在一起。」他的目光非常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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