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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她有時真不給我面子,我單位的小閻才結了婚,要買賣房子,家在農村,父母供他上下學來,再沒有錢供他去集十萬元的鉅款,借著酒勁向我訴說,『哥,向人家伸手真是難呀,我一個很富裕的朋友,平日,我們到成一塊,他都是談一天掙了幾千元,一個月掙了幾萬元,等等,我用錢的時候就買上東西,去了他家,東啦西扯的,最後鼓起勇氣向他開口借錢,本想開一次口,最少還不給萬兒八千的,可是你想不到,他只給了兩千元。老哥,你可知道,他可是百萬富翁啊,我當時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難為極了,我和我媳婦商量,不買了。可又想錯過這次分房機會,猴年馬月才能再能再有房子。』他摟著酒瓶痛哭流涕。我看不下去了,平日自己有個事,小兄弟很幫忙,他遇到難處了,我不能不管。」我拍著胸膛說:『兄弟,當哥的給你湊一萬,說實在的,我也就是這個家底。』我晚上回家同淑秀商量,淑秀不高興,她說:『才搬了家,咱只有這個錢,幫忙的事我向來支持你,但這一次我弟弟買房子我們還沒借給他呢,外人怎麼……』見我臉上出現了不悅的神色,她趕忙說,「要不給他五千元,怎麼樣?咱好有事應個急,你不要硬著頭皮充好人嘛。」我

  很不高興,我也理解淑秀的想法,一個月寥寥無幾的工資,存下這些錢不容易,往外借錢沒有利息不說,況且還要冒著要不回來的危險,但是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數。無奈淑秀只提了兩千給他,存摺淑秀拿著,我心裡很不痛快。我在同事面前很沒面了。」慶國一口氣說了一大通,「我這不是步了他那個朋友的後塵嗎?」他又補上了一句。

  母子倆不再說話。

  慶國是位有著軍人作風,又有書卷氣的男子漢。有著豐富的感情,渴望卿卿我我的愛情。當水月不遺餘力地幫助他時,他的感情的天平傾斜了。

  女人因情而活,因婚姻美滿而健康的呀……淑秀精神幾乎要崩潰了,她睡不著覺,一閉眼就是慶國與水月在一起的鏡頭,淑秀都是在滿腔的怨恨和極度的失落中醒來。她站在陽臺上搜索著慶國的身影,在目力所及範圍內,凡姿勢、年齡、身段、穿著與慶國相仿的男人,她的目光便追追隨出很遠,很遠。

  風刮起來,窗外已是霏霏小雨。半夜時分,女兒玲玲起來方便,一個電閃跟著一個雷鳴,她看見窗外一個人影貼在陽臺玻璃上,嚇得大叫:「媽!媽!」

  淑秀推開門跑進女兒房間:「媽在這兒,媽在這兒,你做惡夢了?」

  「沒有,有個人影趴在咱的陽臺上,在外面,在外面!」玲玲急急地說。

  「不怕,不怕,那是媽。」

  「是你,把我嚇死了,你是不是又在等爸爸,你不要老等他,你等他,他也不回來,你還撈不著睡覺。」女兒拽著媽媽的胳膊說,「媽,以前你只是坐在床上等,今天為啥跑到陽臺上?」淑秀無言以對。一個小孩子怎麼可能知道一個愁苦女人的心呢,母親是慈祥溫和的代名詞,當她的天空佈滿陰雲時,該怎麼辦?誰來為她抹去臉上的淚水。女人因情而活,因婚姻美滿而健康的呀……

  淑秀在東單元、東戶,牆外便是寬闊的馬路。站在陽臺上就能把馬路上的行人車輛看得很清楚。

  淑秀夜夜在等不歸的丈夫,只要慶國回家,她心裡便覺得踏實,覺睡得也好,可是最近一兩個月,每晚等待慶國便成了習慣。

  明知等待是空等,淑秀還是照等不誤……

  她睡不著覺。「我早和你過夠了,咱離婚吧!咱離婚吧!咱離婚吧!」一聲聲響在她的耳邊。「淑秀呀,兒子大了,我管不了了,你想開點,啊。」這是婆婆的聲音。她的頭像要爆炸一樣,她只好閉上眼睛。可是一閉眼就是慶國與水月在一起的鏡頭,淑秀都是在滿腔的怨恨和極度的失落中醒來。早上,女兒起來,透過門上的玻璃看見一縷陽光照在趴在床上衣衫不整的媽媽身上,瘦弱的身子蜷曲著,衣服露出了肚皮,玲玲眼裡的淚珠就無聲地掉到地上。以前那個慈祥溫和的母親不見了,現在這個神經兮兮,坐立不安,容易動怒的母親,叫人好生害怕。她輕輕地推開門進來,將毛巾被蓋在媽身上,又轉身去廚房溫豆汁,她知道昨天夜裡媽媽肯定一夜未睡。要不她早給自己溫了。

  爸爸媽媽感情不和,玲玲很苦惱,臉上沒一點笑容。上課時聽著聽著就走神了,今天外語才考了七十分,挨了老師批評,中午,回來苦著臉,卻見媽媽同王大姨坐在沙發上。媽媽幾乎擅抖著,怒氣衝天地說:「王大姐,你評評,你評評,晚上洗腳水我都給他端,你看我家裡拾掇的,誰來誰說乾淨,可我得到什麼,對外人說,沒感情,沒感情……嗚嗚……」淑秀的憤怒一下子又轉為哭泣。

  玲玲過來吃驚地問:「媽,你哭什麼,我要吃飯,你做了嗎?」

  王大姐馬上站起來:「看看,孩子都放學了,咱還在拉,我先走了,你做飯,孩子上學耽誤不得。」一邊說一邊退到門外。

  玲玲忽然見媽媽露出了燦爛的笑,只一瞬間,媽媽又發起呆來。

  「玲玲,咱簡單點吃吧,我累得很。」

  「行啊!」玲玲心裡諒解媽媽。

  夜晚,家裡是靜靜的,慶國很少回來,淑秀像以前一樣,一邊縫著花邊一邊等著慶國回來,只是那雙手常常停住不動。

  「淑秀呀,兒子大了,我管不了了,你想開點,啊。」婆婆的聲音又在她耳邊響起,她覺得自己一下子失去了靠山。戰鬥的堡壘被瓦解了,這種強烈的失敗情緒狠狠地擊中了她脆弱的神經。她臉上呈現出一種呆呆的、若有所思的表情。嘴唇無意識地蠕動,好像喃喃自語。見媽媽夜夜如此,玲玲看著不對勁,白天,能幹的媽媽也不縫花邊了,有人找她玩,她就停下活同人家拉,拉著拉著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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