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15)_王秀梅

十五

　　這時樓下有個孩子扯著尖細的童音喊王子，王子趴在窗臺上應了一聲，說我要下樓去踢足球了，王開明和陳西梨這會兒正有唇槍舌劍的欲望，礙于王子在場，一聽他要踢足球，異口同聲地說：「去吧！」

　　兩人很少有這麼心有靈犀、意見統一的時候。

　　王子一走，兩人的舌戰就開始了，陳西梨問：「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

　　王開明說：「聽不懂了？變得這麼快，連國語都不懂了？」

　　兩人隔著一道臥室門，王開明在裡面，陳西梨在外面，陳西梨對此不滿，說：「你出來，出來說！」

　　王開明說：「進來吧，穿著秋褲呢。」

　　陳西梨說：「你覺得合適，我還覺得不合適呢，沒皮沒臉。」

　　王開明就穿上衣服走出來，開冰箱拿了一盒奶，放在暖氣片上，說：「我出來了，說吧。」

　　陳西梨說：「你剛才陰陽怪氣的，什麼意思？有地兒了是什麼意思，是想讓我騰房子了是吧？」

　　王開明說：「哪啊，是我想給你騰房子。聽說你相親了，要辦好事了吧，辦好事得有地兒啊。」

　　陳西梨說：「謝謝你的好意了，我要是辦事，就絕不在這個地兒辦，我去別的地兒辦，這地兒留給你。」

　　王開明說：「看樣兒傍上有錢人了。」

　　陳西梨說：「隨便傍一個就比你有錢。」

　　王開明說：「只要他給你的幸福比我給你多，只要你高興，把我踩腳底下都無所謂。」

　　陳西梨說：「別裝了。你是怎麼知道我相親的？」

　　王開明就等著陳西梨來這麼一問，故意裝作有一搭沒一搭地說：「小桃告訴我的，昨天晚上在海天酒店碰見了。」

　　陳西梨說：「海天酒店？呵呵，王開明，看不出來啊，現在都消費到那麼有檔次的地方去了，幹嘛去了？」

　　王開明說：「只許你相親，我就不能相親了？告訴你，昨天那女的特別有品味，我們聊得特別愉快。」

　　這個時候陳西梨的手機響了，「你先歇會兒」，陳西梨朝王開明說，然後聽電話，表情變化很大，吃驚，好笑，氣憤，幾種情緒不斷變換。

　　聽完電話，陳西梨哈哈笑了兩聲，王開明說：「世上最難聽的笑聲，早告訴你了，女人不能老看恐怖影碟，會變恐怖的。」

　　陳西梨不理這個話茬，又接上剛才的話題：「你昨天晚上又跟人家女的談理想談人生了吧？」

　　王開明說：「嗯哪，那是我的強項。」

　　陳西梨說：「談床上去了吧？」

　　王開明故意做出諱莫如深的樣子，說：「請注意，這是個人隱私，禁區。」

　　陳西梨說：「你以為我多愛關注你的個人隱私啊？你是名人啊？自我感覺好得離譜了吧！我只不過是感到驚訝，不，驚詫，奔四張兒的人了，居然去搞什麼一夜情，還相親呢，別糟蹋相親這個崇高的字眼了。」

　　王開明說：「剛才那電話是陳西桃的吧？真行，有沒有點素質。」

　　陳西梨說：「你有素質，跟個不知道姓甚名誰的女人去開房？哎我好像記得你不是性欲旺盛那號的啊，怎麼現在這麼急眼？」

　　王開明說：「性欲旺不旺盛，那得看對象，這就好比說，食欲旺不旺盛得看盤子裡的菜香不香，養不養眼。」

　　陳西梨說：「哼，盤子裡的菜養不養眼，得看吃它的人是不是肢體健全，有眼無珠的殘疾人，你放一隻大龍蝦在眼皮子底下，他也給看成一隻蜈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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