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13)_王秀梅

十三

　　出差女說：「你也滿漂亮的，大衣也漂亮，義大利貨吧？」

　　陳西桃說：「沒錯，好眼力。要是我沒猜錯，你脖子上那條圍巾是正宗的香港貨吧？」

　　出差女說：「你也好眼力，不自我介紹一下嗎？」

　　陳西桃說：「陳西桃，耳東陳，東西的西，水蜜桃的桃。」

　　出差女說：「也是個好名字，很別致。我最喜歡的水果就是水蜜桃，養顏，含糖低，不胖人。」

　　陳西桃說：「身材這麼好，還擔心發胖啊？」

　　出差女說：「當然擔心了，一時不注意就給個顏色看看。」

　　陳西桃說：「我也是，哎你做過瑜伽沒？」

　　王開明完全迷糊了，眼前的兩個女人，各有各的好看，各有各的風韻，前半部分的對話客套裡含著交鋒，後半部分則不知不覺換了友好調子，由此及彼，大有牽牽蔓蔓家長里短之勢，王開明完全成了局外人，想插話，根本插不進去，況且也不知道拿什麼話往裡插，本來就是一個尷尬角色，搞不好更尷尬。索性就待在一旁，一邊密切關注兩個女人一來一往的聊天，一邊無聊地去看大廳裡兩棵巨大的棕櫚樹。

　　後來也不知道兩女人聊著聊著怎麼忽然拐回來了，是陳西桃先拐到了王開明這裡，用胳膊肘子拐的：「哎，看什麼呢？」

　　拐這一下很有學問，不輕不重，不親不疏，但明顯關係不同尋常，王開明無法預計陳西桃在走廊裡磨磨蹭蹭的到底要搞什麼名堂，他對陳西梨很瞭解，對陳西桃就不行了。但樣子還是要做的，只好作鎮定大方狀，意思是跟陳西桃關係磊落：「我在猜那兩棵棕櫚樹真的假的，要說真的吧，那玩意兒在北方好像不好生長吧？要說假的吧，又太不像了，明明還有兩片枯葉子呢。」

　　陳西桃沖王薔笑笑，說：「他近視，看書看的。」

　　王開明很謙虛地笑笑，說：「愛好讀書，從小愛好。」

　　陳西桃說：「沒錯，小學五年級就半宿半宿偷看黃色小說。」

　　王開明說：「誰呀？這不是誹謗嗎？」又轉向王薔，「我那時候愛看金庸的武俠小說。」

　　王薔不搭話，兩隻手插在大衣口袋裡，臉上保持優雅的笑容，意思是，跟我解釋得著嗎。

　　王開明不由得惱火起來，轉回頭去問陳西桃：「哎你不是要走嗎？」

　　陳西桃說：「是啊，當然要走了。你呢，玩夠了就回家啊。」

　　陳西桃嫋嫋婷婷地走了，王薔還是保持著優雅的笑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王開明，掏出門卡，開門進去。王開明跟進去，王薔脫了大衣，露出惹火的身材，把王開明看傻了。王薔說：「房間裡熱，外套脫了吧。」

　　這麼快？王開明心裡突突地跳了兩下，為了不顯得沒見過世面，還是把外套脫了，在沙發上坐下來，想了想，主動說：「剛才真不好意思啊，她是我前小姨子。」

　　王薔說：「是嗎，挺漂亮的，你前妻一定也挺漂亮吧。」

　　王開明說：「她不漂亮。她們兩人一個隨父親一個隨母親。我倒是覺得你挺漂亮的。」

　　王薔說：「恭維啊？」

　　王開明說：「我字典裡沒恭維這倆字，實話實說。真的，我沒想到。一般網友見面都是見光死。」

　　王薔坐在王開明對面，隔著一個茶几的距離，笑著看了王開明一會兒，說：「你挺可愛的。」然後站起來，走到玻璃櫃前面，拿了個東西在手裡，舉著，扭頭問王開明：「習慣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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