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滿身風雨你從海上來 | 上頁 下頁 |
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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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人正是這個酒會的寵兒,廣告界的新星,上一年度的話題女王,黃岩。林順曾經負責過黃岩的雜誌封面照,因此也算小小的認識。其實半年前給黃岩拍片的時候林順記得更清楚,當日在夜未央就是她指著電視上的白敏嘉驚呼,才多久不見,她竟已紅遍大江南北,看來程敬南真是大手筆。 「是嗎?程總眼光很獨到。」林順對程敬南說,她笑容可掬。 林順去洗手間的時候在走廊裡遇見了程敬南,他應該在等黃岩吧,她含笑對他點頭。這條路卻不知道為何修得格外的狹小,程敬南讓出一條窄窄的過道,林順面對著他背幾乎是貼著牆壁想要通過。那一刻就如同電影中的慢放鏡頭一樣,程敬南居高臨下看她走過他的身邊,低頭凝視她突顯的鼻子,不安閃動的睫毛,微紅的臉頰,林順微低著頭,也察覺到這特殊的空間環境給他們造成了多麼大一個尷尬,她於是加快了腳步。 程敬南只想起某一天,她喝醉了,穿著黑色無肩帶低胸裙子,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倒在她身上,她黑葡萄一般的眸子看著他熠熠生輝,她的身體柔軟得不可思議,他一驚覺就跳起來將她八爪章魚一樣的手拉開,也不管她東倒西歪的坐在車裡,他到另一邊去發動車子。現在才知道原來當時的緊張只是為了掩飾他的迷亂,只是他忘記了在女人面前緊張迷亂他還是第一次,他是真的忘記還是故意忽略了? 一年不見她甜美一如往昔,但是有些事已經不同了。 最後他看著她鎮定自若的離去,挽著許鳴的臂彎居然還特意尋過來對他笑著道別。程敬南站在那裡,怔怔的出神,她對他幾乎笑了一天,黃岩碰了碰他的手臂:「那小女孩不是你在夜未央遇見的那個嗎?」黃岩是少數瞭解他知道他計畫的一個人,也是唯一他讓她留在身邊的人,這個女人憑著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程敬南是不無欣賞的。 他唇角微微一動,轉身便去喝酒。 黃岩如影隨形:「我以為你只喝紅酒的?」 「我也以為我只喝紅酒,原來……」 「原來你也有認真的時候。」 他不說話。 一年裡他佈置了很多事,慢慢的接近他的目標,不動聲色的收購萬成的股票,暗地裡搶掉他們的客戶,事無巨細,吳萬成已經連續出入幾次醫院了,連吳曉光都被從美國召回,他已經很成功,相信再用不久他就能達到他的目的。 一年裡他交過許多女朋友,電影明星,廣告明星,一個個數過去都是名媛淑女,成熟美豔又知進退又溫柔體貼。 可是每每站在中庭最高的辦公大樓的落地窗戶前,俯瞰下去,不管身邊怎樣依紅偎翠,妙語解人,他只感覺到風吹的寂寞和寒冷,可他偏偏不記得將溫暖失落在哪裡了。 他不去找林順,甚至下意識的避開有她的場合,那個採訪如果不出意外他本是不會和她照面的,他怕見面了難以應付林順的驚訝和疑問,應付女人他拿手,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願意去應付林順。可是更叫他想不到的再次見面竟然是只有他一個人心雜亂不安,而她,竟是如此的鎮定,幾乎都是笑著面對他。 黃岩早就約他赴會,他一直沒答應,可熬不住卻又來了,身邊的女人成熟體貼,美豔如花,都不及遠去的某人來的牽動他的心。對女人他有謀略有手段,他長袖善舞,玩世不恭。 初見她,因了吳曉光他也是意識不良。 他知道吳曉光不是他的對手,吳曉光木訥,軟弱,退縮,與他根本就不具可比性,但是他對吳曉光就是有一種無可藥救的敵意,他都拿自己這種嫉妒毫無辦法,深惡痛絕但他又無法抑制。 也許最初他接近林順就是潛意識裡源於這種毫無根據的嫉妒,雖然吳曉光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很清醒。但他就是很清醒的看著自己,慢慢地,恍若不覺地對林順他打消一切歹意。 是的,很清醒卻又恍若未覺的淪陷,他討厭青澀懵懂的女孩,這個青翠又青澀的女孩,不懂事,不成熟,溫室中的花朵,經常把自己搞得傷痕累累,旁邊的人也跟著擔足了心,這樣的女孩根本與他的世界搭不上邊界。 可偏偏就是她。 他從來沒有為任何女人抱過玩偶,也從不曾收下過任何一個女孩的玩具掛飾;更加沒有無任何私心的為一個女人解決問題聽她傾訴,在那個攝影棚裡他清晰的心痛,在那個清晨他深深的恐懼都只為了這個女孩。他從來沒有為一個女人那麼心酸痛楚過。那個清晨,他終於驚醒,就是這個女孩給他帶來了那樣一種恐懼,那是他從來沒有過的,他必須把它拔掉,他受不了這種挫敗無力被人掐住脖子無法反抗的感覺。 當然他也不能白白的讓這個女孩在他心裡佔據一塊,他在天臺說了那些話,他怎會不知自己的殺傷力,他本就不是良善之輩,更何況對這個在他心裡攪起如此巨瀾的一個女人,他離開後不能讓她輕易的忘記他。 他以為他能處理,可原來他也有自信過高的時候。他一點不知,不見這個女孩並不能解決一切。有些東西一點一滴的入侵悄然無聲但是等你意識到的時候卻已經盤根錯節與你血脈相連,怎麼拔得掉?不然平白無故的你怎麼會為一個陌生人心酸痛楚莫名恐懼? *** 每年的今天程敬南心情都是跌入谷底的,但是今年似乎特別一點,沒有去墓地他已經喝得爛醉如泥,謝萌都不怎麼敢接近他辦公室,她怎麼見過這樣的程敬南,幾乎有點惶惑,胡疏無法只得聯繫了黃岩,但她正好出外景,正一籌莫展卻接到林順的電話。 「胡先生,你好,麻煩你幫我轉接一下程總,我是××雜誌社的林順。」 林順是想過之後才撥的程敬南辦公室的電話,並沒有撥他的私人手機。雖然那個號碼她一年不打仍舊爛熟於胸。 「林小姐,對不起,程總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胡疏為難的說。 這種官腔林順見多了,想起那信封裡兩萬塊錢,她的語氣更加公事化,當然也更加恭謹禮貌:「那你們程總什麼時候有空,我有重要事情,想見他一面。」 胡疏拿著手機瞥一眼程敬南,說:「這樣吧,林小姐你在哪裡我現在過去接你。」 林順有點莫名胡疏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她說:「好,那我在××雜誌社大廈等你。」 程敬南喝得爛醉,眼睛都是血紅的。 林順遠遠的在門口就聞見程敬南一身酒氣,她皺了皺眉看一眼胡疏,這樣,她怎麼和他談那錢的事情? 程敬南也瞧見出現在大門口的林順,站起來正欲走出來卻踢倒牆角一個盆摘,人越發站立不穩,下意識的林順忙上前一把扶助他:「程總,小心!」程敬南順勢卻將她撲到在牆上,曖昧的姿勢,他深深的酒氣讓林順微微不適,她手忙腳亂的推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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