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然天成(22)_呂苗

二二

　　舒顏一整天都沒有回家，中午的時候回了娘家幫老媽包餃子，幸好老爸又不在家，否則肯定又要跟她說大道理。

　　她知道媽媽叫自己來是什麼事，但她現在也不想說什麼了，反正最後還得她自己來做決定，於是含糊其辭地糊弄老媽，倒也就把問題先擱一邊了。至於家裡的那三個人，她現在一想起來就頭昏腦漲。

　　傍晚回到家，舒顏發現自己的房門敞開著，開始還以為是顧秦回來了呢，但瞟了瞟鞋架，不對啊，顧秦還沒回來啊。

　　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房間門口，發現婆婆正在她電腦桌上忙活著什麼。她走了進去，輕聲問：「媽，您在幹嗎啊？」

　　婆婆轉過身子，顯然被她嚇了一跳，但馬上就露出笑臉了，「呵呵，閑著沒事，就收拾收拾房間了，廚房裡有吃的，你要是餓了就先吃點兒，我把這個忙完就去做飯。」

　　舒顏放下包包，走過去拿起桌子上的抹布，對婆婆說：「媽，以後我自己的房間自己會收拾的，就不用麻煩您了，您還是去歇一會兒吧。」話雖這麼說著，她的語氣卻顯得很不悅。婆婆沒征得她同意就隨便進她的房間，這讓她無論怎樣都感覺彆扭。

　　婆婆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其實也做得差不多了，我再把桌子擦擦就完事了。」說著就要上前繼續擦。

　　「媽，真的不用了，我要開始寫稿了，一會兒我自己擦。」她冷冷地阻止了對方，表情顯得不是很自然。

　　婆婆無奈地歎口氣，拿著抹布就出了房間，留下她坐在電腦前，鬱悶地窩著火。她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心理暗示，反正最近就是對他們這一家子所做的事都看不慣，特別是這個婆婆，總感覺她在故意找茬。

　　舒顏聽到門外傳來顧秦的聲音，知道他回來了，但一點兒也不想出去打招呼，只是打開電腦，準備寫稿。可是找了半天，發現自己用來存稿的U盤不見了，昨晚還放在桌子上的，怎麼就不見了呢？她有點著急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沒了，那之前寫的東西就要重寫一遍了！

　　她愣了愣，突然想起來，應該是婆婆剛才收拾房間的時候擱哪兒了吧？於是她跑著出了房間，開口就問：「媽！你剛才看到我的U盤嗎？」

　　婆婆一臉愕然，搖著頭問：「什麼盤？沒有啊，你房間裡什麼盤子也沒有啊。」

　　「媽，U盤不是什麼盤，是用來儲存電腦資料的，小小的一個，差不多這樣……」顧秦看到舒顏著急的表情，連忙幫著解釋，對著母親比畫著。不過他心裡卻在納悶，舒顏的U盤不見了，怎麼找起他媽來了？

　　婆婆站著愣了好一會兒，突然就朝露台跑去了，舒顏見狀跟了過去。只見婆婆在露臺的垃圾桶裡搜尋著，不一會兒就掏出一小堆東西，舒顏深深地吸了口氣，走上前查看。

　　天哪！這一小堆婆婆所認為的垃圾居然都是她的東西，有之前列印出來的稿子，也有她平時寫稿時習慣用來墊手的小墊子，當然，最重要的是她找了大半天的U盤！

　　舒顏雙眼噴火地盯著婆婆，把對方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顧秦跟了過來，一頭霧水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

　　「怎麼了？找到了嗎？」顧秦問。

　　婆婆抱歉地小聲回答：「我壓根就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看著桌子上亂糟糟的一堆，我就收拾了一下，還以為這些都是沒用的。」

　　顧秦摸著額頭，一臉愕然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媽，是你把東西扔垃圾桶裡的？」

　　「都說了，我不知道這些小東西是什麼，所以……」婆婆已經一臉難堪和窘迫了。

　　舒顏竭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儘量讓自己的語氣不至於那麼生硬，「媽，你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怎麼能乾脆地扔了呢？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我的工作，是我辛苦寫出來的東西！」

　　「小顏，真是對不起，媽真的不是故意的。」婆婆窘迫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希望他能為自己說兩句話。

　　舒顏一聲不吭地撿起地上的東西，冷冷地望著婆婆和自己的老公，「對不起，也許是我尖酸刻薄，但是拜託，今後沒有我的同意，請不要隨便進我的房間亂動我的東西！」

　　轉身回房的一刹那，她看到了顧秦眼中深深的無奈和疲憊，心中微微地悸動了一下，卻敵不過腦子裡對婆婆的厭煩和火氣。她整個人就要被撕成兩半了，再這麼下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多久。

　　顧秦安慰著還過意不去的老媽，心裡為舒顏剛才的做法感到失望。母親畢竟也是出於好意，幫她收拾房間，雖說隨便就扔了她的東西確實不對，但既然已經找回來了，就完全沒必要說那麼嚴重的話，有什麼氣可以沖著他來啊。

　　他悶悶不樂地進了房，只見舒顏拿著剛才從垃圾桶裡找出來的東西，用紙巾不停地擦著，一臉陰鬱，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老婆這麼生氣。

　　「媽不是故意的，你別往心裡去，東西沒事就好。」他輕聲安撫著，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塊夾心，現在變得兩頭黏了。

　　「我現在不想說話，你要是沒事就出去吧，反正你的枕頭和被子都在書房，我很累，想安靜一會兒！」舒顏面無表情地說道。

　　顧秦一臉無可奈何，「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有什麼就說出來吧，憋在心裡我看著也難受。最近到底是怎麼了，大家火氣都這麼大，就不能冷靜下來好好說話嗎？」

　　「你有完沒完？有話跟你媽去說啊，我就是火氣大，你不是早就看不順眼了嗎？我無所謂，從現在起就分房睡，你要是喜歡這裡，我就到書房去！」舒顏憤憤地說道。

　　顧秦一臉陰沉地歎著氣，忍無可忍地冷冷回道：「舒顏，你必須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現在就只當是你一時氣話，你有什麼氣可以沖我來，別動不動就扯上我媽，那樣太沒意思了！」

　　顧秦重重地關上門，徑直到浴室直接往臉上潑冷水，面對著濕漉漉的臉，他發現自己的臉色都變綠了。

　　第二天一早，舒顏又獨自提前出了門。清晨的大街上清靜整潔，她緩緩漫步，連車都不打了，就這麼走著散散心也好，反正離上班時間還早。

　　今天是特殊的一天，因為是自己的生日，也是結婚到現在的第二次生日。她還記得，上次生日也是碰上了上班的日子，那天一下班，她一眼就瞧見了等候在雜誌社門口的顧秦，車上還備了一大束火紅的玫瑰，那時自己還笑話他老土呢，然後就是浪漫的燭光晚餐了。現在想起來，其實那個晚上挺甜蜜幸福的……

　　發現自己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舒顏卻有些傷感地耷拉下眼簾。昨晚，顧秦還是沒有回房間睡，她還是睜著眼睛到天亮。

　　雖說結婚到現在，大大小小的架吵過無數次，長長短短的冷戰也時有發生，但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卻是第一次。她知道顧秦已經很退讓了，但不知為何，她就是說服不了自己放寬心來。

　　手機響起，她微微彎起嘴角，原來是安安。

　　「臭丫頭，又老一歲啦！」安安在電話那邊興奮地叫著。

　　「有你這麼祝賀的嗎？」舒顏勉強笑著說，「有沒有禮物啊？少於三個零的我可瞟都不瞟一眼哦！」

　　「哇！你的口氣倒不小，咱們都是窮苦的老百姓，你獅子大開口啊你！」安安繼續吵鬧著，「對了，我跟小玉她們準備今晚給你慶祝慶祝，你來不來？」

　　「謝謝了，不過，我就不去了，你們不用麻煩。」她婉拒著，心裡卻在想：第一，沒心情；第二，顧秦應該會記得自己生日的，也好趁這個機會緩解一下最近的僵硬關係。

　　「哦，是想跟老公過二人世界吧？你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安安罵道。

　　「好啦，改天請你們吃哈根達斯行了吧？」她鬱悶地說著。

　　「這種天氣吃哈根達斯？」安安不爽地嚷嚷著，「算了算了，有的吃總比沒有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去安撫姐妹們受傷的心靈了。」

　　舒顏翻著白眼，「滾！有多遠滾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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