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36)_漂漂_學達書庫

三六

　　我本來對他還心存感激，覺得他好歹對我還有份責任感。但現在看來，他想的還是賺錢。

　　我從來都是男人的一個工具，阿威不就是要賺更多的錢才將我送給二叔的嗎？

　　我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我天生就是一個命苦的女人，跟母親一樣是克夫破財的災星。對於命運，我還能抗拒什麼？我還是認命吧。等過了三十歲就安安靜靜地在一個鮮花盛開的地方死了算了。

　　我再一次坐上電梯。電梯上升，我心裡麻木一片。剛才和耀陽做愛的那種戰勝感早就消失得一乾二淨。突然間，我不再妒忌佩琳，這就是命！我永遠不可能充當她的角色，我突然想祝福她和耀陽，因為耀陽是一個不錯的男人。對於這樣的好男人，我只可能是他生活中的一個小小的片段，而不是結尾。

　　回到房間，我用鑰匙打開酒店房間的門，意外的是二叔竟然坐在客廳裡，他一邊抽著雪茄，一邊看著電視。

　　「你去什麼地方了？」他斜著眼睛看著我，嘴裡吐出一個煙圈，煙霧在房間裡慢慢擴散。

　　「沒什麼地方。一個人隨便出去逛了逛。」我淡淡地回答。

　　「就你一個人？」他又問。

　　「那當然。有誰還會陪我？」我進到裡屋，換上睡衣，然後坐在沙發上，「你好像變得突然關心起我了。」

　　「你喝酒了？」二叔湊了過來，一隻手夾著雪茄，一隻手在我脖子上來回劃動，他無名指上那個碩大的金戒指隱隱刺痛了我。

　　「我一個人在酒吧坐著，喝了幾杯紅酒。」我低著頭回答。

　　他用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我，那是一雙能夠鑒別古董的眼睛，我不敢和它對視。

　　「紫馨，我知道，我最近冷落了你。可是，你知道，我是最疼你的，就像疼我親生女兒那樣。那些女人裡，我可是對你最好，要不然法國那麼好的房子我都讓你一個人住。我也知道，你是最乖的。你是不會背著我去找別的男人的，對不對？」

　　「對。」我沒有表情地回答道。

　　「女人總是以為自己很聰明，以為男人很傻，其實說來說去，這個世上還是男人玩女人。你以為佳琪她們幾個去看脫衣舞，老張不知道？那是因為她們還沒有瘋到底。我們男人雖然在那邊賭錢，卻不會傻到連自己的女人去做什麼都不知道？」說完，他用一隻手輕輕撫著我的長髮，「你是我的女人，你應該感到幸福，我不會虧待你的。」他在我的頭髮上輕吻了一下。

　　「不過，對你，我是最放心了。」說完，他將雪茄掐滅在煙灰缸裡，雙手背在腦後，懷疑的眼睛裡露出淫邪的目光，他摟住了我，開始吻我，我奮力逃脫，他卻拉得更緊。

　　「你今天怎麼了？為什麼不願意陪我？」

　　「放開我！」我沖他喊道，「你只會利用我！」

　　「利用你？」他臉上變了顏色，「我為什麼要利用你？再說，你也不想想，你有什麼利用價值？我愛你就像愛佩琳一樣，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來？」

　　「是嗎？」我語氣緩慢，「你真的愛我嗎？如果愛我就帶我回北京。」

　　他走過來，語氣突然變得很溫柔：「我當然愛你。想回北京，那很容易呀。不過，現在你應該讓我舒服舒服。紫馨，我真的很愛你。」

　　說完，他的手在我全身撫摸起來。

　　§第十章聖誕北京

　　「我們難道不純潔嗎？雪落下來是潔白的，可是被人踩過，被車碾過也就不再潔白了。過不了幾天，就會變得像垃圾一樣噁心。」葉子憤憤地說。

　　1

　　12月份的北京，已經彌漫起耶誕節的氣氛，熱鬧溫馨，不亞於任何一個歐洲國家。

　　走進高級商廈、酒店或是大超市，都會有一個掛滿禮物的聖誕樹擺在大廳最顯眼的位置，聖誕老人沖你微笑。輕輕回蕩在耳邊的聖誕音樂，會把你的錢包勾引出來，自願地變成售貨小姐手下一個個漂亮的包裝，等到平安夜的時候分給你的家人或是愛人。

　　離開北京半年多了，太多的變化讓人應接不暇，全球經濟下滑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這座城市，買車買房或是出國過新年到旅行社辦手續的人排成了長隊，進口時裝價格牌上那一串數字並沒有嚇倒年輕漂亮的女孩子……

　　我獨自在燕莎商城轉了一大圈，兩手空空，因為我不知道應該買什麼，更不知道買了東西送給誰。

　　二叔處理完北京公司的事已經回臺灣了，用他的話來說，他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每年的耶誕節和新年都會和自己的家人一起過。因為他太太的親戚全在溫哥華，所以今年的耶誕節，他們全家會一起去那裡。

　　阿媚走了，逃避一個人呆在寬大的公寓的最好辦法就是逛街。

　　出了燕莎，我才意識到天氣出奇的冷，還刮著四五級的大風。幾個穿著破棉襖的小孩子，正圍著幾個老外乞討。那些外國人對這些早已司空見慣，臉上絲毫沒有同情的目光，

　　我走到旁邊的一家食品店買了幾盒瑞士巧克力，我想小孩子們沒有一個不喜歡巧克力的。

　　幾個小孩兒見我走過來，欣喜萬分，在他們還沒有向我背出他們的臺詞前，我將手中誘人的粉紅色盒子遞了過去。

　　「巧克力，給你們的。」我說。

　　其中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接過一盒，拿在手中看了看，當他意識到這是糖果時，又將那個粉紅色盒子遞回給我，用一雙明亮而世故的眼睛看著我：「阿姨，你有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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