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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4

  常夕的冷靜是劉之雙意料之中的,她就是這樣的脾氣,表面上越冷靜,內心反而是越不平和的。他也就安靜地坐在一邊,去握她的手。她輕輕抽開手,將手藏進被子裡,仍然是一副不動聲色的表情。他只得作罷,老實地將雙手放到自己腿上。他覺得臉上身上隱隱做痛,之前被毆打過的傷口沒作任何處理。

  很久之後,護士進來給她送藥。她微笑著對護士說:「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可以讓這位先生離開嗎?順便帶他去處理一下傷口。」

  劉之雙對護士說:「我等一下就走,我先給她喂藥。」

  護士笑著離開,病房裡又只剩下這對小夫妻。

  他扶她起來,她沒有拒絕;他給她拿了個枕頭靠在身後,她沒有拒絕;他喂她吃藥,她也沒有拒絕。

  吃完之後,她說:「好了,藥呢,我也吃了。你呢,也該走了。」

  他拿著一杯水,手腳都在發抖,半是害怕半是難過。水灑到被子上,她拿了張紙巾輕輕擦去。

  「你不想走嗎?那麼,你還有什麼話想說?」她終於說到了正題上。

  「今天早上的事情,我有必要解釋一下……周牛死了……馮淨打電話給我……」

  她搖著頭:「我不想聽這個,要是早上你能告訴我這話,我也就不會開著車出來跟你了。你現在說,有點晚了。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晚了就是晚了,是再也趕不上了的。」

  「小夕……我……」

  「之雙,就在昨天晚上,我還做了美夢。夢見咱們的寶寶出生了,是個漂亮的女孩。夢見你給她取了名字,幫她買了嬰兒床。然後寶寶似乎一下就長大了,她會叫爸爸媽媽了。郊外的田野上,我們一家三口騎著腳踏車,看到一片紅色的油菜花。油菜花怎麼是紅色的呢?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個就是預兆。預兆今天我有血光之災,預兆我將失去這個孩子……」

  劉之雙抱頭痛哭著,他終於忍受不住內心的悲痛了。常夕懷孕至今,說實話,因為工作和應酬,他很少能夠悉心照顧她。如今孩子沒了,也完全是他的過錯。要是他出門前能把自己的去向告訴常夕,她也不會出門追隨他。

  常夕像是在鼻子裡笑了一聲:「你那麼早出門,去哪裡又不告訴我,是因為你不信任我;而我跟著你出門,也是因為我不信任你。我們根本是一對還未懂得相互信任的夫妻,這樣的婚姻,我們還守著它做什麼呢?我要和你離婚!你聽仔細了,離婚!」

  「你在說什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劉之雙激動地抬起頭看她,手腳抖動得更加厲害了。

  「行了,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

  「我不走。」

  「你不走,就別怪我說狠話了。劉之雙,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滾出我的視線範圍!滾!」常夕發狂地捶打著自己的雙腿,劉之雙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她。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開病房的,他找來護士,叫護士趕緊去照顧常夕。接著,他身體一軟,失去了知覺,癱倒在了醫院的走廊上。

  常父和劉父正下著棋,劉母接到了醫院電話,說是劉之雙昏倒了。她神色慌張地叫常母,兩個人悄悄出了門。

  醫生告訴她們,劉之雙顱內有淤血,需要在醫院裡住幾日。兩位母親開始責怪自己的粗心,儘管劉之雙做錯了事,可他被人打了,滿身滿臉的傷,她們竟然都不曾去過問。

  此時已經是夜晚,窗外是厚重的夜幕。常母守在常夕身邊,劉母在另外一間病房裡守著劉之雙。方沐優和康喬到底沉不住氣,晚上趕了過來。看到劉之雙也倒在了病床上,康喬恨不得拿自己的拳頭砸牆。

  方沐優進了常夕的病房,康喬則在劉之雙那邊等他蘇醒。

  常夕支開了常母,對方沐優說了要和劉之雙離婚的事情。

  「離婚……你們才結婚半年……這也太誇張了。你誤會之雙了……」方沐優有點手足無措。

  「誤會?剛才我媽都跟我說了,馮淨被人刁難,他是趕去解救她。對了,馮淨是誰你也知道吧,她是劉之雙的初戀,呵呵,可是既然要去幫她,想必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吧,他何必隱瞞著我呢?這就說明他心裡還有她。不是說養著馮淨的那個男人死了嗎?那他剛好可以頂上這個空。他之前還預備著拿錢幫她贖回房子呢,你知道多少錢嗎?60萬!60萬,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呵呵,我真想告訴他,房子不用去贖了,叫那女人直接搬進來就行。我走,反正我橫豎是要走的。」常夕一口氣說完這些,喘著氣,方沐優連忙遞水給她喝。

  「小夕,你很氣?你氣,是因為你在意之雙,我看得出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什麼問題?」

  「如果康喬出了什麼事情,你會幫他嗎?」

  「這……你問這個做什麼?」

  方沐優笑了笑:「你會去幫,而且你會奮不顧身。」

  常夕撇著嘴巴:「別在我面前耍小聰明,康喬和馮淨不一樣。」

  「你有舊愛,你也會去幫舊愛,你就不允許之雙去幫自己的舊愛啊?」

  「行了,你把這張嘴給關上,我不想睬你。」

  「好吧,你不想睬我,我就走。」

  這時,有人敲門,方沐優開了門,看到一個穿灰色大衣的女人,她神情頹然,臉色灰暗,懷裡抱著一束花,似乎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未等那女人開口,常夕就叫道:「馮淨!」

  「常夕……你好……我……」馮淨支吾著。

  「劉之雙在樓下的病房,不在這裡,你找錯地方了。」

  「怎麼,他也住院了?」

  「你還不知道嗎?為了你,他被人打成這樣,不躺十天半個月,在你面前,他顯得多沒誠意。」

  馮淨對方沐優說:「沐優,我能和常夕單獨談談嗎?」

  常夕覺得奇怪,問道:「你們認識?」

  方沐優說:「是我叫她來的,她剛從警察局錄完口供過來的。你們好好談談吧,我先出去一會兒。」

  5

  馮淨把花插進瓶子裡,給常夕削了個蘋果,常夕扭過臉不打算理睬她。

  「常夕,我理解失去孩子的痛苦。你和我換錯包那天,我其實是去做人流的。我打開包,看到了你和之雙的照片,我就打定了主意不再把包換回來。要不是你執意要換……」

  常夕扭過臉看她:「那麼是我的錯?」

  馮淨搖頭:「一定要說錯,錯的只能是我。若不是我在灣城沒有其他朋友,我是不會叫他來幫我的。我只是想讓他帶我母親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躲避幾天,因為我只剩下母親這麼一個親人了。說到底,我不應該打電話給之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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