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迷不醒(74)_芷辛

七四

　　愛情是要經營的，這話是真理。

　　做這番經營，全然也不過是因為愛。

　　5

　　2007年已經開了頭。

　　方沐優跟著康喬、康父和康母回到了灣城。

　　離灣城越來越近時，方沐優也越來越緊張起來。回去了，就有很多事情、很多人要去面對，怎麼面對常夕呢？該怎麼告訴她呢？

　　康喬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我已經聯繫之雙了，他說晚上剛好有空，邀請我們去他家吃晚飯。怎麼樣，願意去嗎？」

　　他的眼神似乎在告訴她——我都有勇氣去面對常夕，儘管她已嫁作他人婦，那麼你怎麼會沒有勇氣去面對常夕呢？何況你們還是多年的至交。

　　方沐優點著頭：「好吧，你沒去過他們家，剛好可以去參觀一下他們的新房，真是又氣派又漂亮。」

　　「是嗎？你想要什麼樣的新房。」

　　她微笑著：「新房是什麼樣的還是次要，重要的是，和我住在一起的是誰。」

　　晚上7點，他們準時出現在常夕和劉之雙的家裡。可能是為了不讓康喬覺得太尷尬，常夕支開了常母。畢竟常母差點就當了他的丈母娘，這過節，可大可小。她可以放下，常母未必能放下。到時候冷眼相對，會弄得大家不開心。

　　方沐優看著常夕，懷孕之後的她微微發胖，全然是另外一種風韻。而常夕眼裡的方沐優，雖消瘦了很多，但神采熠熠，是啊，畢竟是戀愛了。康喬讚歎著新房的裝修與佈置，和小吉鬧成一團。劉之雙張羅著碗筷，表情愉悅。

　　吃飯時，劉之雙舉起杯子：「日子過得真快！等過完農曆新年，沐優和小夕都27歲了，康喬和我也都28歲了。這頓飯，忽然讓我想起了上大學的時候。那時，我們總是去學校附近的小飯館聚餐。吃完了飯，小夕和康喬就撇下我們，自己跑去約會了，沐優，你還記得嗎？」

　　「我只記得他們還想撮合我們。真是亂點鴛鴦譜……」方沐優也只有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說。她覺得劉之雙這個話題找得不夠好，但細想下來，如果談論這個話題時，大家都能平心靜氣，那之前的種種不開心，算是順利地推過去了。

　　康喬說：「好事多磨，能成全兩段婚姻，也算沒白過那些日子，不是嗎？」

　　常夕微微抬頭：「怎麼……你們也要結婚了嗎？」

　　她問這話後，便後悔起來。就算他們結婚，她也不至於抱著如此關切的態度吧。

　　康喬笑道：「結婚……總是遲早的。我們打算先做點事情，從明天起，就要著手辦公司了……」

　　「沐優，祝賀你。」常夕給方沐優夾了很多菜。

　　方沐優輕輕握住常夕的手：「快別忙了，你自己多吃點。現在有寶寶了，更該注意身體。」

　　常夕笑了笑，方沐優這麼客氣地跟自己說話，倒是頭一遭。

　　劉之雙問常夕：「夫人，我想請示一下，今天晚上能不能多喝點？」

　　常夕點頭，接著朝康喬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在方沐優身上。他和方沐優正在互相注視，彼此眼裡都含著淺淺笑意。

　　常夕站起來：「對不起，我先回房一下。」

　　「怎麼了？」劉之雙關切地問著。

　　「婆婆吩咐要吃的藥，我忘記吃了。」

　　「那就飯後再吃。」

　　「那藥是飯前吃的。」

　　她朝房間走去，方沐優站起來跟在後面，一直跟著她來到房間裡。

　　房間裡到處都貼滿了嬰兒的圖片，常夕說：「聽人家講，多貼點漂亮寶寶的圖片，每天多看看，到時候就可以生個漂亮寶寶。」

　　「你的寶寶一定是又可愛又乖巧的，像你。」

　　「我就怕寶寶像我一般傻……」常夕從抽屜裡拿出一個打火機，「拿回去給康喬吧，這只Zippo是我從你床上找到的。」

　　方沐優紅了臉：「對不起……不是……」

　　「你何必跑來說對不起呢？我怪你，是因為我把你當好姐妹，你卻事事隱瞞我。你既然是喜歡康喬，你為什麼不早說？你不說，又那麼默默無聞在我們身邊裝偉大，你是打算做什麼？現在好了，忽然你們要結婚了，你們要結婚了！我和他在一起5年，他從不說結婚的事情……沐優，你……你們真殘忍……」常夕壓低了聲音。

　　方沐優有些慌張，她輕撫著自己的手掌，讓自己平靜下來：「事實上，我打算在你們身邊，一直做你們的朋友。如果你和康喬結婚了，我自然也會找個男人結婚。我從不打算和你爭搶什麼，而且，我自知搶不過你。小夕，你要相信，我真心待你，這個不假。只是，我不願意傷害誰，假若我把這秘密說出了口，按你的性格，你也會裝偉大。說不準你還要將康喬施捨給我，而這個，是我最害怕的。小夕，你千萬別動怒，你現在有身孕。」

　　讓方沐優沒想到的是，聽她說完這番話，常夕便撲到了她懷裡：「偉大……偉大……誰和你在比偉大！沐優，為什麼他會娶你，而不肯娶我？請給我一個理由……沐優，我受不了這個。你知道，我好強……」

　　「也許，結婚這種事情，是說不出原因的。就好比你和劉之雙結婚，你能說個大概原因出來嗎？只是想結婚了，身邊又剛好有那麼一個人。」

　　「你騙我！」

　　「你要我說真話嗎？」

　　「你說啊。」常夕拉扯著方沐優的衣服。

　　「如果要我說真話，那就是，康喬愛你比愛我多。因為太愛你，不捨得讓你跟著他吃苦；因為不太愛我，倒還能和我一起打拼一個未來。小夕，你為什麼要計較這些呢？我都不計較，我都在回避這些，你為什麼反而要計較呢？你是傻，你現在是別人的妻子呀。」

　　常夕擦著眼淚，她連自己什麼時候開始掉淚都不清楚。方沐優蹲在她跟前，緊握住她的手：「讓我們都過一種內心純正的生活吧，讓我們再次擁有像讀書時那麼簡單的友情吧。小夕，愛情沒有定數，婚姻也一樣。眼前已得到的，就要去珍惜。昨天的事情，又何必去清算呢？」

　　「你們都活在當下，就我還走不出來……沐優，我走不出來。」

　　「如果你還沒走出來，那我就不和康喬交往了，我反正單身慣了。」

　　常夕急忙抓住方沐優的手：「不行！聽之雙說，你戲都不拍了，跟著康喬回來創業。你怎麼能因為我而放棄和他在一起呢？別再偉大下去了，沐優……」

　　「你要祝福我嗎，那麼？」

　　「祝福你……我這個人，遇到事情，經常是要多想想的。能想通的，便通了；不能夠想通的，就會忘記。」

　　方沐優拿出隨身帶著的一個玉手鐲：「在橫店時，一個做古董生意的朋友賣給我的，他說玉是好東西，溫潤平和。我想，這玉和你很像。我眼裡的小夕，溫潤無比。因為這溫潤，才讓我覺得不能傷害你。你的好強還沒形成規模，不然，你怎麼會那麼輕饒了我？為了討好你，我把這鐲子送給你。喜歡就戴，不喜歡就磨成粉，當是把我的骨頭磨了……」

　　常夕輕輕打了一下方沐優的嘴巴：「你討好我，算是討好成功了。我沒興趣把你的骨頭磨成粉，不過……如果你那康喬把我家之雙灌醉的話，我再來收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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