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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林曉生道:「王阿姨,你陪曉君。我去幫她找點吃的。」說完便走,留空間給江家母女談心。

  王秀珍說女兒:「你不是喜歡人家嗎?還對人家大吼大叫的?」

  「過去式。」江曉君一句帶過,兜回同意書的問題,「媽,你看你先別簽,咋們看看風頭再說。」

  「簽都簽了,交上去了。潑出去的水怎麼收回來。再說,一個這是好事,二呢聽曉生說了,絕不會危害到捐贈者的生命健康。」

  江曉君悶悶地抱膝蓋頭。這個理她不是不知,就是不希望母親簽。林曉生給她帶了瓶牛奶和麵包。江曉君吸著牛奶,說:「曉生,把同意書拿來,我也簽了它。」

  林曉生坐到她身邊,道:「我不能給你。你這是盲目簽字。」

  「我看過電視報導,我懂的。」

  「那你為什麼剛才阻止阿姨簽字呢?」

  江曉君語塞,鼓起了腮班子扭頭不睬他,氣呼呼地啃麵包。林曉生見她嘴角沾滿了麵包屑,遞了包紙巾到她眼皮底下。江曉君視而不見,轉了個方向背對他。王秀珍看不過眼了,擰了下江曉君的胳膊:「出門在外,基本的禮貌都學不會了嗎?」江曉君揉揉疼處,牙癢癢地瞪了瞪始作俑者。林曉生已是舉起另一隻拳頭捂笑。江曉君抓過紙巾,切齒道:「你笑,儘管笑。小心笑掉大牙。」林曉生一聽這話,知她是真的氣火了。清清嗓子他站起來:「我去幫湯姆發宣傳小冊子。」

  「我也去幫忙。」王秀珍跟著起身。

  江曉君牙齒撕咬下一塊麵包:「我呆會兒去。」

  「OK。No problem。」王秀珍故意瀟灑地向女兒說拜拜,跟林曉生走了。

  噗!江曉君嗆了口牛奶。乖乖,老媽子幾時連「OK No

  problem」都學會了?想想老媽子剛剛維護林曉生的態度,分明是胳膊肘往外拐嘛。對於這,她心情複雜,分不出是好事還是壞事。畢竟她和林曉生是不可能的。納悶地把空了的牛奶盒丟進垃圾箱,她走回廣場幫手。

  第三十二章

  捧了疊小冊子,走近一位路人她禮貌地介紹:「阿姨,請你看一下,這個是——」

  「不看。」對方瞧也不瞧,直接推掉她遞來的小冊子。

  江曉君吃了個閉門羹,心思方法不對。前方來了一位老大媽。她把小冊子一遞,老大媽斷然拒絕。她靈感一來立馬轉了口風:「大媽不看要後悔哦。桂花超市在大打折扣,一斤花肉比市場便宜兩塊三毛五,12粒的維達紙巾只賣二十二塊五,老人家喜歡用的保健枕頭和菊花蜂蜜只需十二塊和八塊八就能買到了。」

  林曉生站在離江曉君幾步遠的地方,聽她捧著器官捐贈的小冊子竟然為超市打起了廣告,腳底差點滑了一跤。他大皺眉頭正想說她幾句,卻見本來不答不睬的老人家停下了步子。老人回頭問她:「你這是說啥的?超市什麼東西降價了?我看看。」

  江曉君笑嘻嘻地把小冊子放到老人家的手裡。老大媽一看圖片,啐道:「你騙我啊。這明明不是超市的廣告紙。」

  「我沒騙你啊。我正要給你詳細講呢。阿姨,你有腰腿疼痛的毛病吧?你坐下,我給你錘錘腿。」

  「你怎麼知道我有腰腿疼痛的毛病?」老人家被她扶到一張椅子上坐下,疑惑道。

  「因為我們這裡有醫生啊,很厲害的醫生呢。」江曉君對林曉生擠擠眼角,招招手。

  老人家撫摸膝蓋頭說:「你們早說是義診嘛,我們也不用一聽什麼挖器官的就跑了。」

  林曉生意會江曉君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了。大多數人一聽器官捐贈這個名詞就先嚇跑了,根本不給工作人員機會解釋。江曉君的方法是親近人,和人談攏了,再把話題慢慢切入到中心。說到她這個方法的靈感,受到的是商家推銷理念的啟發。成功推銷出某樣商品很大程度取決於推銷員如何把自己先推銷出去,讓顧客信任你說的話。有關這些推銷的基礎知識是江曉君大學期間做兼職推銷員,在公司的崗前培訓課上學到的。此刻學以致用,發揮了她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多久,湯姆他們見江曉君和林曉生兩人四周漸漸圍起了一簇人。林曉生在中間講課。江曉君走到這邊搬椅子給過路人坐,走到那邊給大叔大伯倒水,跑回來蹲下身給老人家捶腿。王秀珍怕女兒忙不過來,也過去幫著說話。王秀珍是家庭婦女,與其她主婦聊起話來更是親近。

  露絲笑盈盈地望著這對母女,對湯姆說:「曉君和她媽媽真有辦法。」

  「是。」湯姆肯定。在望到江曉君忙裡忙外仍不忘塞一瓶礦泉水在林曉生手裡,他真切地為這個單純熱情的女孩感到可惜。

  活動結束已近六點,夜幕全黑了。把最後一箱物品搬上四輪小貨車,江曉君彎著腰走到貨廂後尾,林曉生站在下面伸出手等著她。她望望沒人,才握住了他的手跳下車板。他沒有馬上放開她,而是摟了她一下,在她耳邊道:「謝謝。」

  只要他一貼近她。她依然會如少女懷春般心悸,明知這只是體內的荷爾蒙在搞怪……她輕輕推開他,低頭望著路燈下他的影子和她的影子疊在一起又永遠的分開,道:「不用謝。」而這樣沉悶的自己不似自己,她揚起下巴笑了起來:「話說,今天好多人對我說謝謝。有湯姆,有露絲,有活動辦的人,有大媽,有肖祈——」

  「肖祈?」林曉生揪住了重點。那夜之後湯姆從一位老朋友那裡聽說了肖祈的事。據稱肖祈于前段日子歸國。這個月肖祈的恩師在這個城市有重要的學術交流會,委派肖祈先來做準備。肖祈與江曉君結識的機率增大。如今聽來這兩人真是認得的。

  「那個——」江曉君支支吾吾,「你不是不認得他嗎?」

  「是。」林曉生說,「我沒見過他,可我與他通過書信。」

  她想說,肖祈曾專程來見過他,她就是在那時與肖祈認識的。話到她嘴邊卻變成了一句「哦」。接著她倉促地解釋:「我不是去過武漢嗎?在火車上與他碰過面。」舉手摸到衣服裡的掛墜,與肖祈江邊相遇和借他錢買掛墜的事她也說不出口了,只道:「一面之識吧。他來這邊病了,沒人可以求助,就找上了我。」

  「他病了?」林曉生驚道。

  「是啊。我早上跑去給他買藥。」她遲疑地說,「曉生,他不願意去醫院,說只是扁桃體發炎。扁桃體發炎不會死人吧?不然你去看看他?你們也算是通過了書信的朋友。」

  林曉生見她問這話時好像非常緊張肖祈,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想到肖祈不是朱辰宇,完全可以與她在一起的可能性,他更不自在了。他是一凡人,人都有自私自利的一面。他是決定放了她。可是如果她跟了他人,他自然不能全然釋懷。

  「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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