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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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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曉君這會兒察覺他不樂意與她再有接觸,聳聳肩發回短信:「那好吧,再次感謝你,肖先生。」正想關掉頁面,冷不丁肖祈又來了封短信,直言:「你怎麼知道我的郵箱?」 拍拍嘴巴打了個哈欠,江曉君忽然起了玩笑的心思,回道:「我神機妙算,算到你來這個城市了,要把錢還你,當然要先約你出來。」 肖祈一頓斥駡:「江曉君,這種事可以開玩笑的嗎?我的郵箱隨隨便便被人知道,這涉及到了我的隱私權。」 呵。這人怎麼沒有一點幽默細胞的。江曉君皺眉頭敲鍵盤:「肖先生,你的郵箱名字我是正正當當地從你發表的醫學論文雜誌上得知的。至於你的隱私,我一點想知道的興趣都沒有!」 發洩了一通,她跑出去喝水。啃了塊餅乾回來,見肖祈果然又回了信。 肖祈在E-mail裡說:「這樣藹—」 這三個字大有撓頭悔過的意思。江曉君嗆了口餅乾,扶住桌案笑了起來。這男人一如在長江邊上遇著的那般,樣子很嚴肅,事實上心很軟。她由著衝動,發了首歌的連結給他,是任賢齊的《心太軟》。 等了許久,他沒有回答。她也困了,便關了電腦。 第二十九章 「怎麼了?」她抱著疑惑點開了肖祈的來信。 他的E-mail一承簡潔乾脆的作風:「我有事請你幫忙,以下是我的手機號碼,可以的話請務必聯繫我。」 江曉君撓撓腦瓜。心思這人終歸在武漢幫過自己,她便是拿起手機撥了Emali裡的號碼。 「是江曉君嗎?」 肖祈的嗓子像是剛被車間打磨機研磨過一般,江曉君一聽就知他病了。她低聲認真地回話:「是的。今天我休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你儘管說吧。」 對方卻是默了一陣,才報給她一個住址。江曉君方知,他真是跑這個城市來了。掛了電話,她趕緊刷牙洗臉,套了件米色大衣拎起包走到門口,對廚房裡的王秀珍喊:「媽,我有急事先走,辦完事就趕去你那。」 王秀珍抹布擦擦手匆忙走出來:「閨女,你沒吃早餐呢。」到了門口一望樓梯,江曉君跑沒影了。 肖祈是病了。他回老家過了大年,初四因差事到達這個城市。當晚他接到了江曉君的電子郵件。江曉君笑說自己是神算,算到他來了。他為著與她的種種巧合甚是驚奇。考量到其它,他質問她從何得知。她說來自醫學雜誌。他知道她不是搞醫的,他論文發表的雜誌又是國外期刊,於是聯想起了她與林曉生好似不一般的關係。一句意味深長的「這樣氨回復予她,豈料她給他點了首歌,叫做《心太軟》。那夜他聽著《心太軟》,有種失眠的感覺。理智告訴他,絕不能與這女人再有牽扯。 初六,由於多日奔波,他有了感冒的徵兆。自己是醫生,對這種小病並沒放在心上。昨日回到住所,嗓子發痛,半夜一量體溫三十九度多,是他的扁桃體又發炎了。吞了幾顆藥片,五點多身子打起了寒戰。他無奈之中,在這個無親無故的城市裡能想到的求助人選唯有江曉君。 打了個小盹,肖祈聽到了門鈴聲。他一望鐘,江曉君從接完電話到他這,一共花了十五分鐘。在大城市裡能達到這種速度,堪比消防車了。走去開門,樓道迎面吹來一陣陣冷風,站在門口的江曉君竟是滿頭大汗,他突然不知能說什麼。 「快進去,你是病人,吹了冷風就不好了。」江曉君把他推入門裡,趕緊關上門。 肖祈坐在沙發裡,看她在屋裡頭一會關窗,一會斟水,一會抱被子,一會見到體溫計和藥袋便順道放到他前面的台幾上。她歇口氣,停在他面前輕聲問:「你說吧,有什麼事?需要我帶你去醫院嗎?我有個朋友在醫院工作,可以帶你去她那裡。」 江曉君說的是石青青,肖祈想到的是林曉生。肖祈沒想過麻煩林曉生。一個醫生連自己扁桃體發炎都沒能及時發現,他自以為有點慚愧。 「不用。」肖祈搖搖頭,「我想請你幫我辦兩件事。你先坐下吧。」 「沒事,你說。」 「不,你先坐下。不然我會感到更抱歉的。」 江曉君想起在武漢他說過類似的話,便笑著拉過了一張椅子:「好。」 肖祈心想這女人八成在笑他,頭疼地咳嗽了兩聲,叮囑她要辦的事。江曉君細心聽取,肖祈所交待的,一是代他到郵局把相片寄給雜誌社,二是拿他的處方幫他到藥店買藥。江曉君清點了物品,妥善地放進大掛包裡。肖祈送她到門口,望見她額頭佈滿的密集汗珠,情不自禁地說:「把汗先擦擦。」 江曉君驚奇,繼而笑道:「放心,你睡一覺我就把事辦完了。」手背胡亂地一抹額頭,她匆匆跑下樓梯。 一直見她雪白的圍巾飄至樓底,肖祈才慢慢踱回房裡。躺床上睡了一覺,他自覺夢迷糊的時間不長,她便是歸來了。 江曉君一邊往臺上放東西,一邊說:「大家都是好人。我去到郵局一說家裡有病人在等我,隊伍前邊的大伯大嬸都讓給我先辦理手續。去到藥店也是,一說是急病,幾個藥師幫我配藥。所以這麼快就回來了。」 肖祈查看郵局的回條,地址和收信人準確無誤,松了口氣。江曉君急著把他要的藥取出塑膠袋,問:「你這些是吊瓶啊,誰給你打針?」 「我自己來。」肖祈說。 江曉君搬了個衣架到他床邊,依照他吩咐將加好藥插好管子的吊瓶掛上去。肖祈這會有點累了,豆大的汗從他額前淌下,模糊了他的視線。他身子搖晃起來,手也拿不穩針頭。江曉君在旁看得心驚膽顫,想攙扶他。他卻是推開了她,使勁最後一絲氣力把針紮進了自己的血管。待他躺下,江曉君給他蓋被子,不自覺地望著他的臉。這張臉是不苟言笑的,刀刻一般,令人望而生畏。實則卻不是如此,這個男人心很軟的。 合了眼的肖祈並沒能完全睡去。他聽見她輕微的腳步聲像是出了房間,心想她走了也好。可他馬上意識到,她是不可能就此走人的。不會兒,門咿呀的輕響,空氣裡淌流汩汩的水聲,一條溫熱的毛巾貼近了他的臉頰。他摸過去,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她的眼皮驚跳了下,瞪望他的雙眼睜開。他深灰色的眼珠子尖利地掃量她的眼她的眉,她稍扁的鼻樑和微微顫抖的嘴唇。 「我,只是幫你擦汗。」她吞了口唾沫小聲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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