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爾蒙女人(25)_書瑾

二五

　　「可以，她叫薛晴。」

　　「好。」她接著交代對方下一步要做的，「把上面你所知道的消息，還有江曉君與朱辰宇正在交往的事，找個可靠的人洩露給蔣郁芳。」

　　「夏莎，你知道蔣郁芳是個什麼樣的人吧？」

　　「你不是調查過她嗎？我自然從你那裡知道了一些，所以說要找個可靠的人。」夏莎再三叮囑。她既然答應了朱辰宇不親自搞破壞，怎麼也得找個人代替她辦這事，而門第觀念很重的蔣郁芳無疑是最好的人選。她本也不想這麼做的，可是誰讓林曉生惹她了呢？

　　整整一夜江曉君都沒睡安穩。第二天在公司時她偷偷打了個哈欠，一抬頭，看見了組長安逸如的冷臉。她硬著頭皮，靜候組長的數落砸下來。但等了許久，組長都沒有罵她，反而對她說：「下午你不用上班了，陪我去一趟商城。」

　　此等閒差，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美事啊。江曉君趕忙點頭稱是。王莉在組長走後捅捅她的胳膊，「這等好事竟讓你遇上了。」

　　江曉君笑嘻嘻地在紙上畫了只大烏龜，「我為人好嘛。」

　　王莉沒接話茬兒，問道：「你不是說你交男朋友了嗎？是怎樣的人？」

　　江曉君想起朱辰宇的家世，勉強笑道：「一個很普通的人，也是在小公司打工的。」

　　「沒錢啊？甩了他。」王莉慫恿著。

　　「可是他對我很好。」

　　王莉掃了她一眼，站起來拍拍她的肩膀，「好好談吧。」

　　江曉君認真地點頭，手中的2B鉛筆快速在紙上打著草稿。

　　接近中午，朱辰宇來了通電話，說今天可以來接她下班了。江曉君想問他家裡的事，然而開不了口。掛了電話，她去大廈前門與組長會合。

　　兩人打的去商場。沿路那些光禿禿的枝丫在寒流中搖搖擺擺，在太陽底下拉長的影子也隨之晃動。江曉君的腦海中浮現出一部現代舞台劇，舞蹈演員們的舞姿就如這些搖擺的枝丫，解說字幕說這象徵著受命運擺弄的人。然而她不懂為何人要受命運的支配，直到今時今刻仍不懂，或許是因為她還沒經受過什麼挫折吧。

　　在商場裡，安逸如對各類品牌侃侃而談，這說明她對時尚有不凡的洞察力。江曉君想，組長各方面都不錯，對下屬嚴格點兒也是對工作負責嘛。

　　安逸如走過服裝區的一個專櫃，忽然相中了一條黑色吊帶裙，喊服務生拿了件往江曉君身上比畫。

　　江曉君不解地小聲問：「組長要買給誰？」

　　安逸如笑道：「我有個小妹身高與你一樣，就是人胖點兒，怕是穿了這裙子沒你好看。曉君，你確實長得好看啊，王莉都比不上你。」

　　江曉君有些吃驚，急忙擺手，「王莉曾經是校花，我怎能比得上她？」

　　安逸如說：「就氣質來說，她比不上你。從你們倆平常穿的衣服，就可以看出差距。你的衣服是比她的名牌服飾平常多了，但整體給人感覺搭配得很好。有人曾說過，不論女人看女人，還是男人看女人，有一樣是相通的，那就是女人的衣著。」

　　江曉君久久不敢答話。安逸如最終買下了那條吊帶裙。這裡的專櫃不打折，六百多塊錢，一口價，安逸如沒有猶豫地刷了卡。江曉君心疼地想，若是自己，情願去服裝批發市場淘上幾件自己搭配，一樣穿得好看，她卻不知這種觀念方是她和安逸如、王莉的差距。安逸如通過這個小細節，不動聲色地試探了江曉君這個人。安逸如感到惋惜。

　　買完了東西，安逸如說：「公司在外邊有個項目，帶隊的王組長說人手不夠。我和設計總監商量過了，決定安排你去幫幾天忙。」

　　江曉君驚訝地道：「可王組長他們是搞拍攝的，我幫不上忙啊。」

　　「搬搬東西，整理整理檔，你總是會的吧。」安逸如不容她反對，「就這麼說定了。你收拾一下行李，明天下午出發，王組長那邊會幫你安排吃住的。」

　　江曉君杵在原地，目送組長搭乘的計程車爬上了天橋。她拉了拉尼龍外衣，低頭數著步子，心裡很煩。

　　她坐上公車，來到醫院，剛一下車，見朱辰宇立在公車亭下等著自己，她臉上才有了笑容。

　　「看到我不歡迎一下嗎？」朱辰宇挑了挑眉，張開雙手。

　　她反倒有些尷尬，慢慢走過去。

　　他使勁摟了她一下，摸了摸她的短髮，「對不起。」

　　她想起了他家裡的情況，抬頭，說：「千萬不要對我說對不起。」

　　「怎麼了？」他用手指扣住她的，細聲問。

　　她慌忙垂下腦袋，道：「我今天很累。」

　　「工作很忙嗎？」

　　「嗯，公司讓我明天出差。」

　　「什麼？！」他慌張地低下頭看著她的臉，見她臉色不好，問道，「你病沒好呢，怎麼出差？」

　　「不過去幾天而已，沒事的，今天打完吊針就好了。」她使勁擠出一絲笑。

　　他的眉皺得緊緊的。

　　今天曉生沒來值班。朱辰宇去找曉生問她的病情，沒找到人折了回來。

　　「不然，你多請一天假，明天再來問問林醫生的意見。」朱辰宇說。

　　江曉君覺得奇怪，「有其他值班醫生，問他們不是一樣嗎？」努努嘴，她補充道，「石醫生今晚好像也在。」

　　朱辰宇搖搖頭，「這裡值班的一線醫生大都沒什麼經驗，林醫生我比較信得過。」想必石青青當初的處理令他不滿，縱使石青青是他小叔的女朋友他照樣不領情。

　　「不需這麼挑剔，這裡的醫生都很負責任的。」江曉君說。

　　「這也是我不考醫學院的原因。」朱辰宇感慨道，「我爸很嚴厲，我怕我不能達到我爸的高要求。」

　　「伯父他……」江曉君舔舔乾裂的嘴唇。

　　朱辰宇雙手交握，眼睛盯著牆上掛的「病人至上」的紅字，「我爸是一位可以令我感到驕傲的父親。但是，或許是從小就看不慣他三更半夜拋下我和我媽回醫院工作，我無法繼承他的事業，因為我不想讓我的女人受我媽那樣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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