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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哥們,電話。"胖子提醒我,我才意識到自己電話在響,以為是牟欣,丟工作的這幾天只有她還在我身邊,其他的朋友好像都消失了,少有了聯繫。我想人情原來是這樣的,到頭來還不如公園裡邂逅的一個女孩真切,交情幾年的朋友算什麼。

  我以為是牟欣打電話問我是否回家吃飯,她這幾天倒蠻關心我的,如果我一個人,估計會熬白頭發,她在旁邊時不時就逗我。拿出電話看原來不是牟欣,是柳梅。我有些不想接,可這畢竟是在我失落時為數不多的來電,說不定是關心我的,還是接了。柳梅在電話裡說,麻子臉和老頭子,還有我以前的一個同事和一個員警在一起吃飯,好像談到我的事情。

  我對這話半信半疑。平常老頭子對我不錯,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同事有可能就是王海,可他們不應該混到一起去,要不然,原先那個業務就不會交給我做了。麻子臉怎麼也搞到一塊去了?我在電話裡說我馬上就過去。

  我在流水灣飯店的門口看到了那輛警車,是劉天明的。這廝以前幾次吃飯就是開著警車來的,我因此都熟悉了他的牌照-6668。進去後在女廁所門口找到柳梅,她顯得很擔憂,上次我打了麻子臉,麻子臉肯定會搞我,她認為我這件事情弄不好就是他幹的。但是她又不怎麼好說,怕對不住我。她和麻子臉畢竟有了點感情,如果我願意接受她,她可能就投向我這邊,現在不上不下的。

  "裡面總共幾個人?"我只想知道那個同事是不是王海,如果是,那就說明他們真是一鍋粥。

  柳梅描繪了一下:"你那個同事比較老沉,瓜子臉,下巴有一點疤痕。"果真是王海沒錯,他的那道疤是小時候摔的,我常玩笑地建議他整整,他每次都拒絕。

  我讓柳梅先回去,出來久了容易被懷疑,我們用短信聯繫情況。透過門縫聽見了老頭子和劉天明的聲音,但裡面開著音樂,聽不清楚。王海和老頭子混到一起,這沒有理由,他們到底搞什麼?要是能進去聽他們說什麼就好了,可我又不是柳梅。

  焦急中我心生一計,給柳梅發短信告訴她,我給她打電話讓她把電話接通,我通過電話聽他們在說些什麼。裡面傳來一陣陣笑聲,原來他們在說笑話。麻子臉向老頭子敬酒,老頭子歎氣:"他也是個不錯的醫生,被你們一搞,我可損失了一員大將。"麻子臉呵呵笑:"哎呀,你老多舒服,只要坐視不理,就算成人之美了。各自都有利可圖,損失不了什麼。何況是他自己人出的主意,我們只是添了把柴而已,沒准那小子以後還更有出息呢。來,劉哥,王哥,一起幹了!"麻子臉這番話說得含含糊糊。什麼成人之美?難道老頭子也有份?劉天明在一旁說:"呵呵,那小子也挺窩囊的,好像那只雞他還沒上,就被逮住了,弄得一身雞毛。來,好酒啊,這可不是普通的劍南春。"看來這個員警也參與其中,否則我嫖妓被抓的單子也不能那麼快進到院裡。到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那麼點小事情就開除我,原來是這幫王八蛋。想整死我,沒門!

  最可恨的就是王海這兔崽子。我沮喪地走出飯店,剛才真想沖進去把他們全殺了,然後自己自殺。除了打了麻子臉,我好好的沒有招惹哪個王八蛋啊,可關他們什麼事?官位我可以不要啊,現在弄得工作也沒了,女朋友也跑了,朋友也淡了,眾叛親離,可我他媽的也沒做什麼壞事啊。

  "薑儀!"柳梅追了出來。

  我沒有回頭,一個人往前走,沖她喊:"你不用出來,我沒事,別讓麻子臉懷疑你,謝謝了,你讓我知道了真相。"

  她挽住我的手腕,嬉笑著:"有什麼好悲傷的,我跟麻子臉說我先回去,出來陪你喝酒,咱們一醉方休!"孤寂的夜色下,她還挺樂觀,可我感覺自己卻是只狼狽不堪的狗,聽任這個城市的擺佈。

  柳梅說她自從打胎那件事情後,差不多每天都會來這裡酗酒,瘋狂迷戀上血紅色的酒和透明的酒杯。我罵她是在犯賤,她轉頭瞄了一眼,繼續喝她的酒。

  "有沒有嘗試去過另一種生活?"我用舌頭頂著口腔上額使酒氣在鼻孔裡吸收,像吸鼻煙似的。

  聽說你和那個呂小姐鬧彆扭了?"

  我笑笑:"聽誰說的?"

  "剛才他們說的,你們根本就不配,她本來就不愛你,我才愛你。"

  "切!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她。沒有愛也好啊,自由!為你的自由乾杯!"我打了一個嗝。

  "自由?他媽的自由!"

  我們喝了許多紅酒,她的心情低落到極點,像一個墮落的靈魂在飄蕩,一個女人淪落成這樣本身就是墮落,墮落的靈魂還要遭到拋棄,就成了連地獄都不要的孤魂野鬼。她越表現出酒後的瘋癲,就越像只可憐貓,綿綿地喊叫和抽泣。

  我們醉醺醺地躺在她家的客廳裡,看水晶燈,看天花板。

  第二天早上,我站在陽臺上呼吸著清晨的空氣,底下一個風姿卓越的女人穿著寬大的裙子,在微風裡牽著一條雪白的小狗,徐徐地行走在草坪上,眼神迷離。那場景真有點油畫的氣息。柳梅朝我招招手,把小狗牽回來,據說喜歡狗的女人對物質要求都比較高。

  麻子臉沒有回來,或許他在性欲上對這個女人已經失去興趣。她現在只是他的一個娃娃,攜帶的裝飾,連這都歸功於上次我的拳頭。

  王海居然和老頭、麻子臉、劉天明混在一起。他們為什麼合謀陷害我,這我必須弄清楚。我出事以後,還沒去找王海算帳,前些天他一直躲著我,聽說這幾天開始上班了,如願坐上了他想要的位置。

  我一進樓,就看見他在走廊裡指揮護士,轉眼看見我就跑,我在後面狂追,終於像逮兔子似的將他逼到一處死角,他被我一腳踹進儲藏室。

  "姜哥,別打!我也是不得已的。"他抱著頭往後退,這種男人看上去老實強壯的,怎麼這麼窩囊。

  "王八蛋,你不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嗎?你給我說實話。"

  "是別人逼我那麼做的,他說你得罪了他。"

  "誰?"

  "麻子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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