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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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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暈死我,聽了半天她到最後說是自己編進去的,我握著拳頭大叫:"我跟你拼了。"她撒嬌地拿腳來踹我,我的拳頭不小心落在了她身上,她尷尬地怔住,眼淚迅速滑出眼眶,委屈地說:"不就是一幅畫嗎?用得著打人?" "對不起,我不小心的,好了,好了。"我把果汁從沙發底拿出來,安慰地說,"給,不許哭了。" 她果然不哭了,那一下也不怎麼重,不過女生就是喜歡撒嬌,她嘟著嘴,深情地看著我說:"我對你不好嗎?" 我對她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無言以對,仿佛面對著一顆赤裸裸的心。我忽然緊緊地抱住了她,不知道哪裡來的感情,是不捨得,還有心酸。好像經歷過滄桑的男人回到了久別的家,有種暖暖的安慰。 "我會好好愛你的。"在夢裡我好像說了這句話。 "起床了,死豬。"大清早耳根就被一聲招魂似的聲音給吵醒了,她像只貓一樣纏上來。 我眯著眼睛看看牟欣,翻個身說:"你是不是發春啊?桌子上有香蕉。" "死豬,起來了。"她大吼,然後把我的被子整個掀掉,光著腳踩我的屁股。 我掙扎著坐了起來,懇求地說:"大小姐,我錯了,再讓我睡會吧。" "不行,《犀牛的愛情》九點半就開演了,趕快起床,你再不起來,我就把你的鋪蓋給燒了。" 我迷糊著眼睛自覺地站了起來穿衣服,心裡雖然埋怨自己並沒有答應陪她去看話劇,可我真的怕她燒鋪蓋什麼的。大星期天的,放著好覺不睡,偏要去看什麼話劇。 "一會你不許睡覺,我最討厭看話劇睡覺的人。"她警告道。 我本來想買一大堆吃的、報紙什麼的,因為我肯定看不到一兩分鐘就會受不了犯困的。但她說很吸引人,看了十幾回了。我的天,看十幾回還不厭煩?最後什麼也沒買,因為她不讓。 進劇場我才知道,這是孟京輝導演的很早以前的話劇,聽說過這個人。劇場裡沒有多少人,畢竟是過了三五年的作品,再說懂藝術的人也少。 現場關了燈,隱約有一些說話聲,我感覺牟欣朝我瞟了瞟,又瞟了瞟,反而是我全神貫注地看著人物的變化。後來,我順著她看的方向轉過頭去,才發現不遠處有一對男女,女的正坐在男的身上,兩人在昏暗的空間裡親昵著,動作很熟練,他們的喘息聲被話劇的聲音覆蓋了,只是在某刻寂靜的時候,聽到壓在喉嚨裡的皮膚接觸聲。 "別看了,死豬,回去我伺候你。"哎喲!牟欣狠狠擰了一下我,我搖搖頭:"不要,我怕。" 舞臺上在說:"我想要為你放棄一切,可我又沒有什麼可以放棄。如果是在中世紀,我可以去做一個騎士,把你的名字刻在每一座被征服的城池;如果在沙漠中,我會流盡最後一滴鮮血去滋潤你乾裂的嘴唇;如果我是天文學家,會有一顆行星叫明明;如果我是哨兵,你的每一個字都是我的口令;如果我是詩人,所有的聲音都是為你歌唱;如果我是神父,再沒有比你更好的天堂;如果我是殺人如麻的強盜,他們會祈求你來讓我俯首貼耳;如果我是西楚霸王,我會帶著你臨陣脫逃任由世人恥笑!可是我什麼也不是!" 一切白的東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慚形穢; 一切無知的鳥獸因為說不出你的名字而絕望萬分; 一切路口的員警都亮起綠燈讓你順利通行; 一切指南針為我指明你的方位。 一切都那麼寂靜,這一刻屏息聆聽,頭一次感覺到那種在封閉世界裡隱隱的心靈感觸。四周環抱著淒切的氣氛,或許許多的情緒被軟化流瀉出來,眼角明顯濕潤,心情似乎舒暢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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