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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什麼?"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強姦?什麼樣的女人需要王海這樣的好男人去強姦?王海是那種很有男人味的漢子,不少來整容的少婦都希望能和他做情人,王海從來沒有動過心。

  "你現在在哪裡?"王海的錢大部分都在他老婆那裡,這事他肯定不敢隨便說。

  掛掉電話我一直心緒不甯,看看牟欣說:"你先回去換衣服吧,別感冒了,我有急事。"

  雖然平時說話不多,但王海和我交情很好。我剛來醫院實習的時候,是他教我不少東西。我在心裡揣測,一夜情已經見怪不怪,平時老老實實的漢子,放著美女不泡,找小姐也行啊,幹嗎惹這檔子事。

  我腦子裡晃動著那些撕扯衣服、猙獰親吻、暴力衝擊、女人的哭泣、尖叫和打罵的場景。

  我確定沒人跟蹤後,才進了那家不怎麼乾淨的旅店,按響了313房間的門鈴。

  "請進。"聲音沙啞,紅腫的眼睛,正靠在窗邊抽煙,王海像變了一個人。

  "還好吧?"我走過去,感覺他抽煙的樣子很消沉,那股老實忽然變成冷血的痛苦。

  我把裝著錢的黑色塑膠袋放到他眼前。他沒有動彈,看上去心灰意冷,我拍拍他的肩膀:"事情已經這樣,想開些吧。"

  "死我都沒有怕過,可這樣算什麼?"他的話讓我以為他不想活了。

  我抽出一根中華煙夾在嘴邊,看看他的臉色,點燃煙,深吸了一口,仿佛自己也犯了罪。看著簡陋破敗的房間,這就是逃亡的開始。

  "到底怎麼回事?"我還是想知道事情的經過。男人與男人之間同屬一塊泥土,上帝捏出來的品質是一樣的,因為多了靈魂和女人,才變得不同。

  "造孽,糊塗。"王海仿佛在懺悔。

  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我說了一遍,可能有隱瞞,基本內容還是聽明白了。那個女孩勾引他,發生了關係,他給那個女孩錢,她不肯要。被她的癡情感動,所以王海一直與之糾纏。那個女孩其實對他不錯,起碼讓他在肉體和靈魂上得到了解脫。女孩答應他只做情人,但後來反悔,逼他離婚。

  完全是一個陷阱。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我想像著這個逃亡的情節,會不會和黃秋生演的一樣刺激和變態。

  逃亡。王海迷茫地望著窗外。

  他狠狠把煙頭擰滅,在窗臺上留下一個黑漆漆的烙印:"臭婊子,我對她那麼好,她媽的還去告我,真想打死她。"

  "那個女孩是做什麼的?"

  他沉默良久說:"她是上海人,父母離異。"

  "這女人真他媽厲害。"我暗自罵了一句。

  這是另一個竇娥冤。他在心裡恨她,卻同情她。這種男人像女人一樣脆弱,而且賤。

  "那女人沒有開價嗎?"我的意思是說用錢解決。

  他閉上眼睛搖搖頭,空氣裡彌漫著傢俱的陳腐味,電視機上放著幾張光碟,一個舊DVD機。這點和一般的旅館不同,能夠看電影,應該也有A片租。他臉上的肌肉沒有再動彈,半開著口說:"其實,她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她告訴我她愛上我,可我做不到。"他在他的妻子眼裡,永遠算不上是好男人,妻子在他眼裡,或許就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吧。

  兩個男人在一間昏暗的旅館房間裡,像電影裡的常見場景,陰沉而頹廢,黑白色調裡再清楚不過的靈魂和肉體。

  我們都是逃犯,只不過,一個在逃,一個在犯。

  最近一段時間沒有什麼新片,即使是大清早腦袋也覺得昏昏沉沉,昨晚看《蜘蛛俠3》的時候睡著了,只一小會又被打鬥的聲音吵醒。看著自己赤身裸體的樣子,還真有點像太陽神阿波羅,一身的古銅色,象徵著自由和強悍。

  看看時間已經十點,隨便喝了點果汁起身出門。

  我非常喜歡歐洲風格的建築,感覺那像是古希臘神話裡的東西。穿過一條這樣的街,我去了郵局,給老太太寄些錢回去。她一個人在東北生活,我想把她接過來,可沒有事業,自己都還是個流浪者。

  王海的事情沒完沒了,這幾天滿耳朵都是這樣的聲音。回醫院的時候,門週邊著一大群人。我費了好大氣力才擠進去,一個女孩正坐在我面的前空位置上跟員警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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