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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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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雷教授和吳玉珍都來看望過程琦,他們都為她和靈靈高興。靈靈會唱幾首英文歌曲,程琦叫他唱給爺爺和阿姨聽。當靈靈唱完的時候,霍教授把靈靈抱在懷裡親著,仿佛自己的親孫子一樣。他們還一起去廣場上散步。人們看見程琦就說,啊呀,程琦,到美國去了一趟,人是越來越漂亮了。人們看見靈靈的時候也說,到底是人家的醫學發達。

  這天下午,程琦睡了一會兒就起來上網。她想看看陳敬最近的動態。她回來後一直沒有跟他聯繫過。她覺得有必要給人家發一個電子郵件,但她最終沒發。她又想起心理醫生給她說的話。她相信楊樹肯定也有過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但她不想知道。那只能徒增煩惱。但她又禁不住想知道。楊樹的一個電子信箱她知道。裡面除了一些公用文件外,就是一些朋友們的通信,沒什麼異樣。她放心了。

  晚上,她問楊樹,平常你們辦公室裡人上什麼網站。楊樹隨口就說,新浪網。她又問楊樹,在哪些網站上可以申請到免費的電子信箱,楊樹開口就說,網易啊,263啊,都可以啊,很多網站上都可以啊,幹什麼?程琦說,我的那個郵箱不好使,我想再申請一個。

  第二天一早,楊樹上班的時候想起程琦昨晚上的問話,就把他和美麗的所有通信都拷貝了出來,把那個郵箱清空了。她還給美麗發了個郵件,告訴她,他可能要改郵箱地址了,讓她暫時不要發信過來。他把那些東西都保存在一個軟碟裡了,因為害怕軟碟壞,又多拷了一份,鎖在櫃子裡。他新申請了一個新郵箱,給美麗發了過去。

  兩周過去了,美麗一點音信都沒有。楊樹越發地著急了。這一天,單位同事在外面吃飯,楊樹喝大了。一回家就吐了。程琦把楊樹扶到床上躺下,然後去看兒子。兒子也睡著了。一看才九點。她也想睡,收拾床上時,看見楊樹的鑰匙從褲兜裡掉了出來。她把鑰匙放到桌上,然後給楊樹脫衣服,楊樹在夢中說:

  「千萬不要讓程琦知道,我把它放在櫃子裡了。」

  程琦一聽,心裡咯噔一下。她不知道楊樹說的是什麼,心裡的好奇使她走出了家門。

  她拿著楊樹的鑰匙進了科技廳的辦公大樓。看樓的老漢認識程琦,問幹什麼。程琦說,楊樹喝醉了,說是把一份檔忘在了辦公室裡,可是他一定要在酒醒後把明天要用的文件寫出來,我來取那份文件。她進了楊樹的辦公室,直接打開了楊樹的櫃子。她想,肯定是楊樹私自存錢了,不敢告訴她。她果真找到了一個信封,裡面放著兩千元錢。她想了想,放下了。誰知道是公家的錢,還是他的錢呢?也許這就是楊樹說的秘密。

  她又找著,發現在最底下的檔盒裡有一張軟碟,好像是新的,沒用過。她正好缺軟碟,想把這一張拿回去用,但又想可能裡面有東西。她把它扔到了裡面,把櫃子的門關上,要上鎖的時候,她又想,先拿回去,等明天問問楊樹有沒有用,如果沒用,不正好,如果有用,就給他算了。她拿了出來,又想,不行,不能讓他知道我打開了他的櫃子啊。她一眼看見楊樹桌上的電腦,心想,看看不就行了,若是沒有用過的,她拿上不就行了。楊樹肯定不會在意一個空軟碟的。不知怎麼,她就是對這個軟碟產生了興趣。她打開了電腦,把軟碟插進去。一看裡面有文件。她好奇地打開來,卻發現全是楊樹和一個叫美麗的女人的一些通信。

  看上去他們早已相愛了,但他們沒見過面。使她難以置信的是,他們還常常提到她,楊樹有和她離婚的意思,但那個女人不讓楊樹離婚。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了。

  楊樹和美麗在手機做愛的短信因為隨時都刪除了,所以程琦也不知道他們發展到了什麼程度。在那些她能看到的情書中,大部分也討論的是性、愛情和家庭以及宗教等問題。她實在看不下去了,只覺得頭裡面「嗡」的一聲,就鎖了櫃子,出了門。

  她沒有拿那張軟碟。它讓她傷心。可憐的女人夢游般地回到家裡時,發現楊樹睡得正香。她真想一把將他揪起來,狠狠地打他兩個嘴巴,但是,她又聽見楊樹說:

  「千萬別讓程琦知道,我不想失去她。」

  她無言地回到了自己的臥室。難道這就是對她的懲罰?她想起了陳敬。她真後悔當初為什麼不答應陳敬留在美國。她為什麼要回來呢?自從看了心理醫生後,她就一直在為他們的愛情和家庭努力,她為他美麗,她為他正在做很多很多,可是,他在國內做些什麼呢?那個叫美麗的女人就是佟明麗。憑著女人的直覺,她知道是她,一定是她。她在玩楊樹。她不願意和楊樹結婚,不讓楊樹離婚,她還稱她是楊樹的另一個妻子,是她程琦的補充,還稱靈靈也是她的兒子,把那麼一筆錢給靈靈看病。這一定是她在玩楊樹。楊樹竟然上當了,不,不是上當,楊樹在愛她程琦之前就愛上了人家。可是,如果是在玩楊樹,為什麼還要和楊樹探討那些深層次的問題,看上去也情真意切,特別是給靈靈那麼大一筆錢來看病!難道這世上果真有如此高尚的女人?除非這女人的錢多得沒地方用了。她不明白,也不相信。

  她想,那個叫美麗的女人肯定是有問題的。。

  她躺在黑暗中真想傷心地流一次淚,把內心的痛苦倒一倒,可是,她沒有一滴淚水。她又一次想起了陳敬。她在想,還能和陳敬好嗎?不知道。她忽然又想起那個心理醫生,想起她的警告:如果發現他有什麼不軌行為的話,我希望你能原諒他,說句不好聽的話,他也可能會有外遇。

   是啊,從他們的信來看,楊樹和那個女人還一直沒有見面,可是她呢,她和陳敬有兩次肌膚相親。他如果知道她有這樣的經歷,會怎麼樣呢?她曾經問過那個心理醫生,她必須坦誠地告訴丈夫自己和別的男人有性的接觸嗎?醫生說,不能,你可以說你們曾經有過幾次來往,但一定要否認有性的接觸,性是一個臨界線,絕對不能超越它,不超越它一切都有可說,一旦超越了它,就難以挽救了。她的確是這樣做了。她永遠都不會告訴楊樹這次經歷。這是她的秘密.

  一想起這些,她的心就痛起來,人生是多麼不易啊,每個人都在困境中突圍,生存的突圍是人人都能看得見的,而內心的突圍誰能看得見?是她把楊樹推給別的女人的,並非楊樹真心背離她。在她來的這幾天,楊樹對她的愛又回到了過去。這她能感覺到。這也許正是楊樹在夢中的驚呼。他不想讓他與美麗的事來破壞他們的愛情與家庭。

  半夜裡,她聽見楊樹終於醒來去上廁所的聲音。她在內心中歎了口氣,她想,等明天醒來,她要和他好好地談一次,然後他們就分手,各過各的,只是這又傷害了兒子。她一想到兒子,淚水終於出來了。她流了一夜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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