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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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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劉玉林撂下電話,問俞思卿:"老俞,你這兩天干啥去了?咋沒去一中打球呢?"俞思卿右手習慣性地捋了捋他的假髮,說:"哎,別提了,我老伴的類風濕又犯了,我得在家伺候病號啊。"劉玉林"哦"了一聲,關切地問:"咋整的?咋又犯病了呢?這回重不重?" 俞思卿歎了口氣,說:"哎,她的老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犯病就下不了床,吃喝拉撒都在床上,我都快成老媽子了。"劉玉林說:"實在不行,住院去吧。"俞思卿又歎息了一聲,說:"她的脾氣,你還不知道?死強,死活不肯去住院!她說她是老毛病,即使住院也去不了根,所以就在家裡打打針,吃點藥。她說過了伏天就好了。" "也真難為你了,"劉玉林同情地說,"這麼大歲數,兒女一個也不在身邊……人啊,老了老了,就怕有個病有個災的,兒女不在身邊伺候……" "別提了,"俞思卿憤憤地說,"提起這件事,我心裡就堵得慌。俞強在英國念書,離得遠,借不上力沒辦法。可他媽的俞敏呢,打了好幾次電話,催她回來伺候她媽,她總說忙,忙,正和俄羅斯客戶簽一個重要合同,說過幾天再回來,她讓我雇個保姆伺候她媽,你說她有多孝順!" "也不能全怪俞敏,她和俄羅斯人做買賣,一個女人在國外單槍匹馬地闖蕩,也不容易。"劉玉林開導他說,"那你就按她說的,雇個保姆伺候嫂子唄。"俞思卿歎了口氣,"雇了,可又讓我老伴給攆跑了。她抹眼淚說,我嫌棄她了,不願伺候她了,她又想在英國念書的俞強了。" 劉玉林說:"也是,你家大嫂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人家這毛病,還不是跟你蹲牛棚時得的?你伺候伺候她,也是應該的。哎,你還別說,你給我找的那兩個陪練乒乓球的女教師,挺不錯的,哪天你有空,我請她倆吃頓飯。" "我老伴也不是光伺候我得的病,"俞思卿說,"蹲牛棚時,三九寒天還給你洗衣服、洗被褥呢,那可是用帶著冰碴的冷水洗的啊!" 劉玉林抱歉地笑笑,"得了,得了!明天我去看看嫂子,安慰安慰她。你來有事啊?" 俞思卿就把杜斌不同意他的兩個改革方案,並有嫌他先向劉玉林彙報的意思說了。劉玉林沉吟了半晌,批評道:"你也是,為啥不先跟他溝通一下?畢竟他是分管的副市長,將來上常委會,還是要他來彙報的。另外,將來市委那邊的法瑤書記問起,你也不好交差啊!" "那,我們的方案就泡湯了?"俞思卿捋了捋假髮。 "我的俞大人啊,虧你還是蹲過牛棚的人呢,"劉玉林笑了,嘲諷道,"這點困難就把你難倒了?" "回頭,你跟他談談吧。" "你呀,腦筋就不會轉轉彎?"劉玉林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搶白道,"他已經挑你的理了,我再去找他,給你做思想工作?我傻啊?再說了,杜斌挑理也沒毛病,按照組織程式,你是應該先向他彙報的。" 俞思卿皺眉說:"那這方案……" "方案還是要搞的,"劉玉林打斷他,吐出一串大道理說,"沒有改革就沒有我們今天大好的局面。不過,你回去把方案再推敲推敲,我看,杜斌是你的學生,他不會太為難你的。" 晚上,杜斌獨自一人在"昌海賓館"小餐廳吃了點飯。吃完才六點多鐘,他不想上樓,一個人走出賓館大門。 杜斌漫無目的地沿著街道走,權當晚飯後的散步。他沿著一條馬路徑直往北走去。也許是靠近邊境的緣故,這裡的人沒有其他城市的那種喧囂與浮躁,卻有著獨特的寧靜與悠閒。走著走著,他猛然被一條大江攔住了去路。這條江叫恤品江,從市區北邊穿城而過,往東流淌三十公里,流過邊界進入俄羅斯境內。 恤品江在市區的江段,兩岸修建了護堤,上面栽種著各種樹木和花卉,修建了許多雕塑。十裡長堤就成了昌海市的一個天然公園。杜斌順著堤壩臺階往西走。雖然時令已進入5月了,江風仍然很硬。走了兩公里,江堤就到了盡頭,前面就是昌海市最著名的風景區"白頭砬子"。這裡的懸崖峭壁都是白色石頭堆成的,壁立千尺,蒼松翠柏,野鴿子翱翔。堤壩下江段的沙灘很寬闊,有幾個老頭在江水裡游泳。杜斌的血液一下子沸騰了起來,他曾是省冬泳協會的會員。 杜斌走下堤壩。天色已暗了下來,周圍沒有其他人。一個白髮老人在水裡游泳。 "老哥,水深嗎?"杜斌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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