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物女的春天(28)_夜纖塵

二八

　　2

　　新婚出遊歸來的徐小然回到公司上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公司各部門發喜糖，她特意多給了蘇錦兩包。因沒有前去參加婚禮的蘇錦一直對她感到愧疚，所以包了個大大的紅包給她，兩個拉扯了好一會兒她才紅著臉收下，還不忘丟給她一句：「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再連本帶利地還給你！」說完向蘇錦嫣然一笑就踩著粉色的高跟鞋離開了。

　　「兩條柔和的弧線幻化成兩個優美的同心圓，一個圓是你、一個圓是我，因為有了愛情才有了生命的交集。」休息時間，蘇錦盯著詩蒂包裝盒上的祝語默默發呆，一切塵埃落定，她也該放下了。至於陸明宇，就當是漫長的生命旅途中不可忽略的風景吧！

　　接下來幾天，向來把她視為在這個城市唯一好朋友的徐小然每天都要找她聊上幾句，給她講講十天的雲南之旅，而且還把他們的照片放到空間裡。她確實是那種很會曬幸福的人，說得好聽些，她很希望與別人分享自己的幸福。只不過她找錯了一起分享的對象。當看到照片上與徐小然緊偎在一起笑容可掬的陸明宇時，蘇錦心中湧上一股不快與酸澀，而徐小然卻還在一邊興高采烈地介紹著當時的拍攝情況。這幾天她耳邊聽到的無非是麗江古鎮多麼美多麼有味道，遺憾地抱怨十月份的玉龍雪山上的雪沒有想像中美，大贊瀘沽湖晚上的篝火晚會跳得有多high，還有香格里拉的物價是如何高。

　　不過聽她講這些並不是沒有收穫，令她感激的是徐小然並沒有忘記選些當地的特產帶給她。那裡的特產普洱茶，她得了兩大塊；後來又捧回了兩大包咖啡味道的酥油茶；還有能反映當地民族風情的蠟染畫也沒少了她的，總之讓她覺得那個大紅包包得很值。不過聽她嘮叨這些佔用了不少工作時間，每天下班之前她手忙腳亂地將堆積下來的事情處理好時，廠車已經駛出公司大門，經常害她追出好遠。最近這樣的戲碼上演了好幾次，估計每週總有幾天來接徐小然的陸明宇也曾有幸看過她那狼狽的樣子。

　　徐小然過分的熱情最終擊潰了蘇錦心裡最後一絲防備，她們好像又回到以前高中時期無話不談的狀態。特別是參加完會計從業資格考試的筆試後，失落的徐小然連午休時間都要找蘇錦傾訴鬱悶的心情。不過這小小的打擊壓不住新婚喜悅的浪潮，說著說著她就轉到現在有滋有味的小日子上去了。

　　「你也知道的，他以前上學的時候有多拽！我們班女生都有些怕他呢，不過現在好了，家裡有什麼粗活重活他都樂意去做。呵呵，我們結婚前可是約法三章哦！」都快上班了，徐小然趴在蘇錦桌邊聊興正濃，一提起陸明宇她就有說不完的話。

　　「沒想到他能被你『調教』成這個樣子，真是難得啊，你知道以前老師讓大家把桌子排整齊的時候他怎麼做嗎？」蘇錦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出口就捂著嘴巴笑出了聲，緩了半天才接著說，「他當時坐在位子上動也不動地看著面前的課桌，嘴裡面念念有詞：『桌子，你往左動一下，再往後動一下……』哈哈……」話音剛落又是一陣輕笑。

　　徐小然也跟著乾笑了幾聲說：「嗯，比起原來，他確實有許多改觀了。」當然，這些改變也只有她自己心裡有數，若不是因為年前的事情，他現在才不會這麼遷就她呢！

　　蘇錦一時得意忘形，乘興又講起了陸明宇當年的趣事來：「你別看他以前那麼懶，其實他運動神經可發達呢！他說有一次睡過頭了，爸媽都去上班了，不小心把他反鎖在家裡，急著要趕去上課的他二話不說，從二樓跳下就直奔學校，你說他不也怕崴了腳？！」

　　「哦，這事情他也跟你講起過？看來你們以前關係還蠻好的哪！」徐小然臉上堆起虛偽的笑容別有用意地說，為什麼陸明宇從來沒有跟她提過這些？

　　果然是禍從口出，還好蘇錦反應比較快，傻呵呵地對著她笑道：「以前我取笑他太懶，沒有運動細胞，他不服氣就跟我講了這些，現在想想也可能是騙人的。」

　　「那倒未必，當時他體育成績在班裡是名列前茅呢，乒乓球打得可棒了！當時聽說我們班好多女生喜歡他呢！」徐小然裝作毫不在意地用胳膊肘搗了她一下悄聲問，「呃……當時你跟他同桌這麼久，難道就沒有什麼想法？」

　　「想法？要有什麼想法啊？當時誰看不出來你對他有想法啊？我就納悶了，當時他那麼目中無人你怎麼就非看上他了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當時吵成什麼樣，連班主任都驚動了呢！我才不會對他這種人有什麼想法！」蘇錦將頭一揚不屑一顧地說，面上極力保持鎮靜，生怕被她看出什麼端倪來。

　　徐小然至今想起他們吵架時激烈的場面還忍不住想笑，嘴裡仍不忘開玩笑說：「你們兩個歡喜冤家沒走到一起真是太可惜了！當年也不知道你們整天吵來吵去有什麼意思。」

　　「少來了你，我們兩人若在一起，估計要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了！」蘇錦推了她一把嗔怪地說，「快要上班了，你也趕緊回去吧，畢竟剛到公司沒多久，得好好表現呢！」

　　徐小然走後，蘇錦本來放鬆的神經開始緊繃起來。或許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總覺得徐小然跟她做朋友的動機不單純，就像高中時期徐小然是為了追陸明宇而找她做朋友的，難道自己就長著一副天真而容易被人利用的面孔嗎？而且徐小然也太誇張了，明明都已嫁給陸明宇，目的也達到了，為何還死盯著她不放？難不成是懷疑她有做第三者的潛力？腦海中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便會不自覺地去求證，因此她下午一有空就拿出小鏡子來照，以至於讓吳萃潔誤認為一直認真工作的她哪裡不對勁了。

　　3

　　回到家裡，蘇錦把心中的疑問講給薇欣聽，薇欣雖然戀愛次數不多，但與張天偉進行了四年的愛情中長跑，也算是老練之人。當聽完蘇錦的敘述後，薇欣先是冷哼幾聲，接著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以告誡的口吻說：「從她的表現來看，你就是第二個徐靜，要麼是她知道你對陸明宇有意思，要麼就是她覺察出陸明宇對你有著不一般的感情。」

　　蘇錦聽後哭笑不得，指著她的鼻子質問說：「或許正如你所說，她與我做朋友的動機並不單純，可是你不能把陸明宇也牽扯進來，他那種人怎麼會對我……」

　　「蘇錦，不是我說你，你這個人就是無法正視內心的想法。你仔細地想一想，那個人真的會對你沒意思嗎？那他為什麼結婚之前要給你打電話？其實以你的聰明怎麼會不明白，你只是不想承認罷了。」薇欣說話的表情前所未有地認真，這倒令蘇錦有些吃驚。

　　「嗯，他那時可能是喝醉了吧，撥錯號碼也有可能。」蘇錦繼續找理由反駁說。

　　「哼，你就自欺欺人吧！還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有時候你的思想別太過單純，指不定日後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依我看啊，那個徐小然可不簡單。」薇欣斜靠在門邊雙手抱肩向她撇撇嘴說。

　　對於徐小然的態度與做法，蘇錦也覺得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或許自己不知不覺中已入了她設下的圈套。就像薇欣接近徐靜捍衛自己的愛情一般，徐小然也對她使了那一招。她想到這裡不由得苦笑說：「她這又是何必呢，我跟那人又沒什麼，簡直是神經過敏！」

　　「那沒辦法，當她認定你們有什麼的時候，你就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找個男人把自己嫁了，這樣你安心了，人家也放心了，何樂而不為呢？」薇欣可是抓住一切機會鼓動她談一場戀愛。

　　「切，你以為想嫁就有人娶嗎？我總不能到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嫁了吧？再說了，一個人過也沒什麼不好！」蘇錦嘴上硬氣地說，說完推門走到陽臺，仰頭看著夜空中的點點繁星，本來執著的內心開始有一點點動搖。一陣冷風吹過，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秋日將盡，接下來又是清冷而漫長的冬天，耳邊突然響起那熟悉的聲音：「哦，原來是只寒性體質的豬啊！」

　　「別犯傻了，再不甘心也得放下，難不成你想當第三者插足？」薇欣緊跟著來到陽臺，伸手拍了拍她肩膀開起了玩笑。

　　「切，我犯得著嗎？我這樣子也不比人家差，哪天招呼一聲，只怕追我的人能從這裡排到高新技術開發區呢！」蘇錦用胳膊肘狠狠地搗了她一下。

　　薇欣湊到她身邊在她耳後吹了一口氣，悄聲說：「憑我們的樂樂連招呼都不用打，身邊就有一個現成的，機會也是要靠自己把握的哦！有時候別那麼死心眼，瞅准一個就不放，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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