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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空降幹部 如同陳梓浩的母親在大寺給兒子推算的命相一樣,陳梓浩就不是一帆風順的運程。就在他期盼成為陳總監的時候,突然從集團公司空降下來一個姓裘的賬務總監。 逆轉的形勢讓陳梓浩猝不及防。他慌忙找到老總,追問本來活靈活現的好事,怎麼說黃就黃了。老總遺憾地聳聳肩,說這是集團公司的決定,他也無能為力。還說你從行政單位出來的,難道不知道人事上的事只要見不到檔,口頭承諾是不算數的? 裘總監一到位就接了經濟命脈,掌管了財務大權。半月不到就召開財務處全體大會,宣佈自即日起,實行成本核算和全員動態管理。陳梓浩當眾不識時務地建議道:「企業核算生產經營成本是對的,畢竟現在是微利時代。但是財務處工作性質特殊,內引外聯,磕頭作揖,是不是寬鬆點?」 裘總監斬釘截鐵地回答:「不行!什麼無關緊要的人來都要吃喝送禮,難怪有人說財務處個別人花著公家的錢,鋪著自己的路,今後所有的招待開支都要經過我審批。」 這下大家明白,陳梓浩的機動處置權被吊銷了。 陳梓浩第一個走出裘總監寬大的辦公室,人們看出他帶情緒了。破天荒早早回到家,把在家輪休的愛人嚇了一跳:「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玩數字的人腦子反應快,陳梓浩馬上想到自從做了財務處長,基本上就沒在家吃過飯。他沒心思理會老婆,躺在書房的藤條搖椅上,一個強烈的念頭在腦海盤旋著:船到底彎到哪兒啦?是不是鎖董事長對我失去了信任?捫心自問我沒犯什麼過錯啊! 下午,裘總監讓他聯繫銀行的主管和經辦人員,他要設晚宴招待這些財神爺。現代社會被請吃是面子,客人能到場更是面子。老關係們一個不落,全部推掉其他應酬來捧場了。裘總監感覺自己面子大得像個臉盆,往主人位置上一坐,沖著陳梓浩使來喚去。 時間不長,陳梓浩骨子裡知識份子的血性就在酒精的作用下,急速膨脹了。士可殺不可辱!你姓裘的太不把我當回事了!當著那麼多老弟兄的面擺譜訓我,你不知俺這座城的人向來是蔑視權貴的?皇帝在俺眼裡也算不得什麼,你個總監算個鳥!這場酒單憑你小子出面,他們要來呢?我一個招呼都來了,那是給你捧場,你倒好,訓我!我不就是打斷你高談闊論了嘛,你用得著瞪著金魚眼訓我,讓我下不來台?!你是領導不假,但咱人格上是平等的。我憑本事為公司拼死拼活,贏得上上下下的尊重,就連平時威嚴有加的鎖董事長,從沒對我發過火。就憑你,才來幾天啊?哼! 裘總監不管陳梓浩的內心感受,依然拿腔拿調,喋喋不休,向客人們猛灌這座城曾有的輝煌:「那時咱是帝都,世界上的老大!那影響,說遠點唐朝比不上,說近點美國比不上。咱這座城是大都市的時候,它日本東京還是個鎮哩!咦,我這人可不噴!」 「不噴,不噴。」銀行界的實權人物們很給裘總監面子,頻頻點頭,隨聲附和。聽到贊同的聲音,裘總監更來勁了,大著舌頭說:「有詩為證啊,叫什麼來著?瞧我這記性,都讓酒精害的,小陳,你提醒我一下。」 陳梓浩聽叫小陳,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從當上財務處長,「小陳」這稱呼就銷聲匿跡了。 「小陳!不叫處長你還不應哩!」裘總監不樂意了,「提醒一下!那詩。」 「那詩啊,在座的有一人不知,我自罰一杯!」陳梓浩就去拿酒瓶子。 「都知,都知。」客人們又附和道。 「都知啊?咱這座城名氣就是大!」裘總監紅了一下臉,已經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咱這裡出美女啊,那些選美冠軍,你一打聽,從這裡走出去的,多!」 陳梓浩見裘總監快成沒嘴葫蘆了,忙給主賓使眼色。客人會意,半真半假地提意見:「裘總,你請哥們兒來,是讓喝酒哩,還是聽你噴哩?」 「當然是喝酒了!小陳,陳——兒,你走圈吧!」裘總監發號施令道。他意識到叫陳梓浩為「小陳」有些職場化,想入鄉隨俗,只叫別人的姓氏,再加上兒化音,顯得親切些。 陳梓浩聽到「陳——兒」還是彆扭。裘總監本來舌頭就大,經酒精一泡硬了許多,發兒化音太不標準,讓人聽起來「陳」是「陳」、「兒」是「兒」的,儼然就是「陳兒」,占自己便宜嘛。 這座城的人豪爽仗義,喝酒拼的是心情。陳梓浩往紅酒杯裡斟滿白酒,膽氣十足地說:「老規矩,我敬一圈幹完,你們喝一半。」 「別喝恁多,傻呀!」精明的客人們已經看出陳梓浩和裘總監之間不和諧了。 「那算什麼心情?」陳梓浩邊說邊走到主賓面前,主賓就站起來,會下眼色,說聲「都在酒裡了」,一飲而盡。客人們很給面子,站起、碰杯、幹盡、亮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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