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路陰陽(9)_學達書庫

九

　　子時的夜晚，黑是不用說了，還好正房的燈還亮著，多少能把院子看個究竟。

　　孫為民一出門就仔細觀察了下四周，看來那主兒已經躲了，估計並不是太難纏的傢伙。他心中暗喜。

　　孫為民很輕易就找到了老胡同志，這時候的胡八一正努力和自己那一肚子壞水做鬥爭呢，且聲勢浩大。

　　孫為民勉強支援了胡八一的環保工作，就匆匆閃人，不過依然站立當院觀察著動靜。

　　不一會兒，老胡哼這小曲就出來了，看到孫為民大為感動，致謝道："謝謝孫老弟了。"說著，客氣地伸出剛剛擦過屁股的大手，緊緊地握住了孫為民的手，一邊搖一邊還說："你放心，我回去就洗手，不髒。"

　　孫為民當然知道：老胡是在調侃他，但他也並不在乎，老胡這樣說笑是把自己當朋友看，他又何必見外呢。孫為民之所以一直等著老胡，是真怕他出事，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可不是開開玩笑這麼簡單，很可能是為奪人命來的，小心點還是有必要的。

　　兩個人一邊說笑，一邊前後回了屋子。一進門，孫為民就知道自己著了道了--敢情這主兒已經先進來了，就在門後站著呢。孫為民倒也鎮靜，目光一掃就看了個清楚，那是個鬼頭，不是遊魂更不是野鬼，看來不麻煩。

　　鬼頭，就是陰曹的鬼民，本應是在陰間度日等待輪回的，他們上來多是因為陽間有事未了，鑽空上來折騰一下，本事都不是很大，故有"小鬼頭"一說。

　　這個鬼頭是個20歲上下的女人，面白而灰，怨氣十足，可能是個枉死鬼。此時正目光怨毒地盯著老胡，看來是有些由頭，具體是什麼孫為民可算不出來。

　　見到了正主兒孫為民也就放心多了，裝做沒看見一樣回到了床上和老胡聊起來，"胡大哥，我有一事不知能問嗎？"

　　老胡爽快地說道："什麼事？你儘管問，不過我知道的事可不多，尤其女人的事你可不要問我，問你胖子哥正合適。"

　　孫為民一笑，"不是女人的事，是件很不好開口的事，胡大哥莫要生氣就好。"孫為民說完，又偷眼看了看門後那位鬼頭，她還在那兒沒動，估計是在等二人睡著。

　　"嗯？有話你就問吧，甭這麼磨嘰啊。"顯然老胡是個不喜歡彎彎繞的人。

　　既然老胡這樣說，孫為民也就不客氣了，"胡大哥，你殺過人沒？"

　　老胡一愣，不高興的說道："大晚上的說什麼呢，早點睡吧！"說完，扔下香煙拉起被子就要睡覺。

　　孫為民一看就知道誤會了，可門後還站著一位呢，事情可不能這樣就完了，忙抱歉道："胡大哥不要生氣啊，我剛才也說了你一定不要生氣，我真是有事要問，你信得過我，就如實告訴兄弟我，我一定不會騙你的。"說著，自信的看著老胡。

　　老胡聽他這麼說，也不好發作了，重新放下被子坦然道："既然你要問，我也不瞞你，我參加過對越反擊戰，是從戰場上趟下來的，當然殺過人。"

　　"哦，那殺過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沒有？"孫為民到現在也只能開門見山了，邊說邊惡狠狠地看了門後那位姑娘一眼，像是在警告對方什麼。那姑娘好像也明白了過來，想走但又有點不甘心的樣子，看來脾氣不小。

　　老胡這下感到有點不對了，脊樑溝一陣發涼。他確實殺過一個二十多歲的越南姑娘，那姑娘把炸藥包當作孩子抱，然後往自己部隊的裝甲車裡塞，炸死了戰友，作為連長的他哪能沒有反應，一氣之下把那姑娘放在炸藥上坐了"土飛機"，為這還受到處分提前復員了。此時孫為民這麼一問，他雖覺得的蹊蹺，但還是如實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孫為民。

　　孫為民聽後抬眼看向門後，只見那姑娘竟然哭了起來，料想說的是她無錯了。

　　孫為民一想，戰爭裡死傷本屬正常，胡大哥也不算傷天害理，看來還有救，於是就想討個好口頭化解了這事，"大哥殺她後悔嗎？她畢竟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啊。"

　　可孫為民錯就錯在對老胡不瞭解，這個老胡還真是個惡人，聽了孫為民的問話，咬牙道："後悔個屁！我兄弟就白死了？我只狠讓她死得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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