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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劉巍吸吸鼻子,「器皿小有什麼可稀奇的?也許那些大的器皿都碎掉了,你也知道這裡多雨,經常泥石流。」

  「不可能所有大型器皿都碎掉了,難道一個都剩不下嗎?」陳冬馬上反駁他,「所以並不是我們找不到,而是他們壓根就沒有。」

  小石似乎也覺得這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慢悠悠開口說道:「南鸞人已經學會了圈養,隨時可以吃新鮮的食物,所以不需要儲藏什麼東西,也就不需要大型的儲藏道具。」

  陳冬伸出一個手指,「這就是重點!食物方面他們或許不需要儲藏,那麼水呢?」他看到大家的表情都是一震,嘴角便不自覺地挑出一抹笑,「必然是因為身邊有圈養的食物也有觸手可及的水源,所以他們才根本不需要製作大型器皿來儲存東西,神水其實就在他們身邊,就在我們的腳下。」

  陳冬分析的頭頭是道,但大家臉上的疑雲仍舊沒有散。劉巍摸了摸下巴伸手指向陳冬的身後,「這地方都快被那些學者挖出一個大西洋了,連水渣都沒看見,咱們可去哪兒找。」

  「也許神水只是流經這裡,而不知什麼原因也不知什麼時候,河水枯竭了,河道被泥石流填平,所以才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可是……劉巍撓撓腦袋,轉頭看向言士秋,「不可能吧,學者們難道看不出這裡曾經有條河道?」

  「如果曾經有河道,這些權威還是能夠分辨出來的。」看到陳冬露出沮喪的表情他趕緊安慰了兩句,「不過老陳的分析方向是對的,從他們的生活習性來看,這附近必然有一個水點。可能只是個小小的泉眼,或者是一條清細的瀑布,反正不會是什麼大的水源。」

  這可讓大家犯難了,「怎麼找啊,完全沒有頭緒嘛!」

  言士秋也皺起眉頭,不過他還是鼓勵大家,「方法還是有的,只不過沒什麼把握,這種情況咱們可以逆著想問題,找找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大型水流,然後推測一下在當時它有沒有可能流到遺跡附近。」

  毫無頭緒的時候,這無疑是大家可以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事實上附近確實有水源,但詭異的是它是一條極小極細的溪流。也許在一千多年前它曾是一條無比壯闊的江水,但就眼前的場景來看誰都認為它根本沒有壯闊的潛力——還沒有口水多呢……

  「就這幾滴水,能養活那麼多口子人?南蠻人都是金魚嗎?」

  言士秋撿起塊石頭看了看,隨後抬起頭露出一抹笑,「你們幾個別站在水邊上,當心一會兒被沖走了。」

  老言是不是瘋了?雖然人人都說過,但你們有誰真的見過被口水淹死的?陳冬看看身邊的劉巍,聳了聳肩,慢悠悠地向言士秋走過去,「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言士秋微微一笑,把手上的石頭遞給他,然後背著手走到了一邊。老言這是打的什麼啞謎?陳冬低頭看手心,發現那是一塊很小的石頭,棱角很尖利,一部分被薄薄的青苔包裹著。這當然不是稀奇事,真正讓陳冬犯嘀咕的是上面那一層青苔……這青苔哪兒來的?陳冬四處張望,很快在附近又找到一塊這樣的,但兩塊在顏色上有明顯不同,絕對不是來自同一塊石頭。

  看著手裡的兩塊石頭,陳冬忽然茅塞頓開。撿石頭的地方離溪流很遠,但上面的青苔卻恰恰說明這個地方曾經被溪水浸泡過。大概是遵循著什麼規律,小溪在某一時刻一定會變身成一條激流。

  但這條溪水就是一千年前南鸞部落賴以生存的水源嗎?這個還是不敢肯定,陳冬於是很快追上言士秋詢問他的觀點。言士秋盯著溪流嗯了半天,才呵呵一笑說道:「我也說不準,咱們必須在看到它的最大流量以後才能作商量。」

  大家於是在離小溪十米遠的地方生了堆火,沒料到這一守就是一宿。溪水仍然不緊不慢地流著,完全不顧及圍觀者是個什麼樣的心情。前半夜大家還都有精神,圍著火堆天南地北地聊,但是困意馬上就把他們席捲了。經抽籤決定由小石和老言值夜班,其他人便很快就地臥倒了。

  誰也沒想到會在這種荒郊野外過夜,大家什麼準備都沒做,只能脫了上衣鋪在地上當墊子。但地上到處是碎石頭,壓在身下可不算舒坦。陳冬活的雖不嬌貴,但細皮嫩肉的也從沒受過這份罪,沒躺下的時候已經困得眼皮打架,剛一躺下就被兩塊尖利的石頭硌得直咧嘴,頓時睡意全無,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已經是後半夜了,這股子困勁過去這一宿可能也就挺過去了。

  這麼靜的夜這麼清新的空氣這麼硌人的石頭,是不是應該想點兒什麼呢?想一想研究吧。為什麼陳冬會對死而復生這件事如此堅信不疑呢?多年前他去海外探親,偶然間遇到一位收藏家,兩人一見如故,很快成了莫逆之交。在一次生日宴會上,這位好友醉醺醺地把他帶了自己的收藏室中,驕傲地炫耀著自己那些珍愛的藏品。但真正引起陳東興趣的卻是其中的一個青銅簋(專門用來裝食品的器物)。

  對於陳冬來說,青銅器雖見的不多卻也不算少,按理說應該不至於引起他這麼大的反應,但他卻被上面的紋飾圖案深深地迷住了。古代的文字也許只有專家才能夠讀懂,但雕刻的圖案卻不然,只要結合當時的時代背景和歷史事件來考慮,想讀懂圖形並不是那麼遙不可及。

  畫面上是一群人,有的沒有胳膊有的沒有頭,陸續走入一扇大門。但卻有一個女人與他們方向相反,正在從大門裡向外走。陳冬覺得這幅畫並不簡單,也許它紀錄了一個與眾不同的事件,那些沒有頭的人大概是死了,正在穿過陰界之門,那個與他們方向相反的女人一定是通過某種途徑可以再次返回到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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