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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鐘秀,就畢業於北方傳媒大學的播音系。畢業的前夕,隋光源通過學校的老師,向播音系的應屆畢業生傳達了金牛電視臺招聘主持人的消息。鐘秀,來自甘肅的姑娘,本來打算回家鄉去,也和家鄉的市級電視臺取得了聯繫,人家準備接納。而且,實習就是在那裡。她漫不經心地看了地圖,金牛市,北枕槐河,西臨渤海灣,在海、河相擁之中。一個週五的下午,金牛電視臺來了輛麵包車,接報名的同學到金牛市觀光。其實是創造了一個互相認識互相觀察的機會。當晚,電視臺領導在天王星宴請這些未來的播音員、主持人。席上,上了蟹子,好大的蟹子,一隻車不多就得有半斤重。那殼,紅得如燒紅的鐵,讓你怯手,擔心燙著了。殼紅,肚白。那時的台長還不是寧致遠,是從市委副秘書長位置派下來的一位,那時的隋光源就是副台長,就是常務副台長。台長給大家分蟹子,隋光源趕緊幫著分。兩位台長都是先揀大的給未來的播音員、主持人。

  來賓,主人,正好一人一隻。後來鐘秀知道,即使在這濱海城市,這麼大的兩隻海蟹也要一百元。而且,鐘秀就沒吃過這麼大的海蟹。她盡可能紳士一點地吃,淑女一點地吃。她注意到,隋光源沒有動分到他面前的那只蟹。一直沒有動。後來他說,鐘秀是甘肅的人,那邊應該很難看到、吃到這麼好的蟹,那就多吃一個吧。就將蟹子夾放在鐘秀的面前。週六,隋光源又帶領即將成為播音員、主持人的少男少女們去了白沙灣,天高雲淡,海風是那麼爽哦,海水是那麼藍哦,浪花是那麼白哦,水裡的,岸上的,人群是那麼的歡哦。隋光源也跟著一同歡愉在大自然的懷抱。鐘秀羞澀地注意到他的胸毛顯眼著,鋼絲一般,挑著水珠。甚至羞澀地注意到,泳褲中鼓鼓囊囊的一團,難掩的又一個偉岸。週一的時候,台裡讓決定應聘的同學走進播音間,每人讀了一篇新聞稿。下午,到樂器廠參觀,鐘秀撲到鋼琴前彈奏了起來,彈奏的是《我們的生活充滿陽光》。隋光源走過來,附著她的耳畔道:"鐘秀,你定下來了。"她笑,道:"我早就知道了。"是的,從餐桌上隋光源的那只稍小一點的螃蟹放到了她的面前,她就知道,沒有意外,金牛電視臺的大門向她敞開了。

  同來的同學也逗她,那只螃蟹就是聘書。聘用了一男一女。週二,隋光源和當時金牛電視臺當紅播音員楊嵐送前來參觀、應聘學生們,在省城住了一宿,接回了鐘秀和另一個男孩。雖然在大學的時候,鐘秀聽過隋光源的課,但是,來到金牛電視臺後,更多的接觸中,更叫他領略了隋光源學者的風度。全台的會上,部門的會上,個別的接觸,隋光源的口中,除了業務還是業務。他和年輕人親和著,如同他們的大哥哥。電視臺有一個健身室,週六周日的時候,人很少,但是經常可以看到隋光源在那裡出現。一呆就是兩小時左右的時間。鐘秀每天堅持到那裡在跑步機上跑半個小時,每天都堅持。也就不時在那裡與隋光源相遇。隋光源的程式先是煉臂力,煉胸肌,而後,在那仰臥板上仰臥下去,起來,再仰臥下去,煉腹肌。那天,健身房中只隋光源和鐘秀,鐘秀跑完了半小時,正要離開,躺在仰臥板上的隋光源喚住了她,而後坐了起來,指了指旁邊的多功能健身機道:"坐,我們說會話。"他扶了扶眼鏡,緊閉了閉眼,那是擠出流到眼角的汗水,他說:"你呀,應該明白,要想在這個台被人高看,不能僅靠聰明。一定要對自己的專業做精深的研究。多看些書,還要寫東西。開頭可能寫得很幼稚,那不要緊,慢慢地,就會有自己的東西了。寫了東西,拿給我看,別不好意思,究竟是我把你招來的,也有一份責任。"那一刻,鐘秀更感覺隋光源像一位老大哥。鐘秀真的很聰明,她將畢業論文《主持人的體態語言初探》結合後來自己的工作實踐進行了修改,拿給了隋光源。結果,那文章被隋光源推薦到了省廣播電視廳主辦的刊物發表。文章經過了隋光源的修改,被從理論上拔高。兩年後她獲得中級職稱。

  隋光源不時地會找一些專業書拿給她看。總是看起來很隨意地拿給她,比如她有事到他辦公室。而後,她又鼓搗出一篇《主持人的內在素養是主持人的厚度》,又經過了隋光源的把關、修改,這回啊,發表在了一國家的行業雜誌。八一建軍節,金牛電視臺與駐軍聯合舉辦了場晚會,鐘秀與一位少校營長同台演唱《血染的風采》,而後,部隊的團長出面,找到隋光源,隋光源找了鐘秀,三個人做到了飯局上,團長啊,把營長好一通介紹,而後,徵詢鐘秀意見:處不?鐘秀徵詢的目光望向隋光源。隋光源扶了扶眼鏡,道:"我看那營長,挺好的年輕人。而且這種事,還是首長出頭說和,說明這人在首長心目中是有位置的,是器重的。"鐘秀向團長點頭,說:"謝謝首長。"團長笑:"這謝字是謝絕還是謝謝我玉成美事?"婚後,為了解決鐘秀不時獨守空房的問題,鐘秀的父母過了來。反正房子也寬綽,將鐘秀作為特殊人才,特殊地給解決了一套三居室的住房。八月,雨季,大雨滂沱。金牛市南部山區山體滑坡,將兩戶人家九口人埋了。雨還在下。隋光源帶隊奔往抗災前沿。兩名記者,還有主持人,最好的主持人鐘秀。隋光源說,要給我拍到老百姓,在大雨之中要讓濱城人民看到災區的老百姓是怎麼樣的一種狀況,看到最前沿是怎麼抗災的。但是,他們被困於一個鎮子中。前後的路途都被洪水衝垮,進不得,退不得。那鎮子成了孤島。鎮長要把他們安置在招待所,隋光源說,就落腳鎮政府。就被安置在了會議室。隋光源親自寫了新聞稿,連通電視臺,由鐘秀直播了出去。金牛電視臺很少直播,這直播震動了金牛市,也震動了高層。市委書記親自掛通隋光源的手機,表揚,鼓勵。

  夜幕中,夜空不時滾過炸雷,雨,嘩嘩的聲音,在天地間氣勢著,囂張著,得意著。鎮長坐鎮鎮政府,鎮政府辦公大樓的一樓已經漫進了水。突然聽到鎮政府那頭傳來了喧嚷,有人慌亂地跑來,在喊:"鎮長,房子塌啦!"鎮長喊:"跟我走!"隋光源猛地站起,道:"我們跟著去!"鐘秀緊緊地將話筒握在胸前。一樓的水漫得更深了,一出了樓,後下來的一位副鎮長喊:"注意臺階!"而後,副鎮長沖到了前邊,可是,他一下子踩空了,躺倒在水中,甚至一下子沒了影,站出來的時候,水,沒到了他的腰部。他抹了把臉上的水,向隋光源道:"還是別讓主持人去了吧。"鐘秀穿的裙子,要是水沒到了腰部,回來也沒衣服換,是很尷尬的。雨點依然嘩嘩的,鐘秀有點急:"可我不敢一個人留下啊!"隋光源歎了口氣,從鐘秀手中拿過話筒,交給一記者手中,道:"你們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保護好攝像機!"那攝像機雖然扛在另一記者的肩上,但是,包裹在一件雨衣之中。透過雨簾,夜幕中的雨簾,不時被閃電清晰那麼一下子的雨簾,傳來鎮長率領人馬遠去的聲音。鎮政府的大樓,多的窗都是亮的,向著雨夜睜大著眼睛。就在那一樓,在那大門前的廊簷之下,隋光源、鐘秀,站了許久。後來,他們回到了會議室。兩人靜靜地坐著,盼望著離開的人平安地回來。悶雷、炸雷,不時。突然一聲炸雷仿佛就在後窗之外響起。鐘秀一個高奔起奔到隋光源面前抱住了他,就在她奔向他的時候他站了起來,她緊緊地抱著他,把頭埋在他的胸前。別說她害怕,就是隋光源都覺得這鎮政府的大樓在搖晃。"別怕。"他說,輕拍著她的背。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沒有任何雜念的親密接觸。

  那一次採制的新聞片,獲得全國新聞評比一等獎。鐘秀也不僅僅是主持人了,被提升為新聞部副主任。後來,有了孩子,就申請去別的部。"到節目中心吧,到了那裡,工作就不會那麼緊張了,也會有更多的時間讀些書,寫東西。而且,主任武殿發也快到站了,你可以接替他做主任。等你在那個臺階坐穩當的時候,就可以琢磨進入台領導的行列。"隋光源指點迷津,想得長遠,全面。比你自己都想得長遠、全面。"那我聽你的安排。"鐘秀道。"武殿發那頭,你要先找他。他那頭現在沒有什麼自辦的節目,就是跑片,你到了那裡,可以開辦個欄目,可以夾帶廣告的一個什麼欄目,這應該是武殿發感興趣的。"隋光源進一步設計。"對,他快回家了,就惦著能撈一點啊。"鐘秀道。隋光源被鐘秀那種傻乎乎的直白逗樂了。鐘秀去了節目中心,一個大拼盤似的的欄目也開辦了起來--《快樂週末》,三十分鐘,一段節目一段廣告。有個限制,就是每次只能是一個廣告,只能由一個廣告客戶贊助播出。其實常常就是一個廣告專題片被拆得零零碎碎,分解到了節目中去。省廣播電視廳召開一個現場新聞報導的研討會,隋光源帶了署名他和鐘秀的一篇論文帶了台裡的車帶了鐘秀前往。

  賓館,隋光源和司機住一房間,鐘秀住一房間。報到的那天晚上,司機說了,如果沒什麼事,他出去會朋友,可能很晚回來。隋光源不是愛交往的人,沒有去拜訪其他台前來開會的人,躲在房間先洗了個澡,看了會書,而後看電視,手中攥著遙控器,不斷地換著頻道。就在電視還開著,人卻已經有些迷糊的時候,有人敲門,把人又從迷糊的狀態中敲得清醒。進來的是鐘秀,也是洗過澡的鐘秀,頭髮還沒幹呢。房門一關,鐘秀撲進了隋光源的懷中,仰著把臉貼在隋光源的胸前。隋光源暫態明白自己為什麼心神不定,原來就是在等待這一刻。他摟緊了她,下體昂然而起。那第一次的交合很短暫,鐘秀的臉上甚至現出了訝異的表情,隋光源歉意地笑了笑。太盼望了,而且還擔心著司機的突然回來,幾乎就是一進入就噴湧而出。雖然噴湧得強勁,但是,來得那麼早。"到我那屋吧。"她說。在她的房間,她小貓一樣地偎在他的懷中,這一回,在她剛有些迷糊的時候,她被佔領了,而且,侵略者是那麼的昂然、持久、猙獰,她被快意地征服著,她終於領略了他的強悍。之後他們相擁而睡。但是,在睡夢中的再一次被侵入,這一次更持久,持久得她已經沒有了任何力氣去迎送,只是--呻吟。

  反正是後半夜的時候,隋光源回了他住的房間。那一夜,司機並沒回。從此之後,只要有機會,她就把自己送給他任憑摧殘,讓偉岸意義著。之後他就拿出老大哥的姿態,為她指點人生的迷津。

  那麼,這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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