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86)_學達書庫

八十六

　　"你可真夠厲害的。"江雲天打趣說。

　　"江書記，不瞞你說，到了地方上我收斂多了。要是在部隊上，我立刻就讓他停職反省！"

　　江雲天笑笑說："好了，別生氣了，我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陳少峰和洛霞的事有眉目了！"

　　"是個好消息，咱們的功夫沒有白費，快詳細說說！"

　　……

　　建委主任趙仁山放下電話，就急忙火急火燎地奔下樓來，他必須馬上去見董市長。他的座車就停在樓下，他鑽進車裡還沒有閉上車門就催促司機道："快！到市政府！"轎車馬上開動加速沖出市建委的大門。

　　這是市委副書記張克勤第二次給趙仁山打電話索要西校場街那座機關大院的建築批件了。第一次張克勤的態度雖然生硬，但不管怎麼說還容他搪塞幾句。而這一次不同，榔頭棒子劈頭蓋腦，使他連插嘴的餘地都沒有。可是趙仁山又不敢擅自把批件拿出來，因為那個批件非比尋常。

　　趙仁山的桑塔納轎車在長風大街上行駛，街上車輛很多，他的車必須跟在前面車的屁股後面走走停停，還不如自行車跑得快，這使趙仁山心裡更加著急。因為如果今天上午見不到董市長，他就不可能在下午一上班的時候把批件送到張克勤那裡，那麼，等著他的恐怕就不是一般的批評。

　　西校場街那座建築從一開始立項趙仁山就不大同意，但他頂不住市長夫人王雅坤的壓力，沒辦法，他只好找分管副市長王良臣求援。但當趙仁山把這個情況反映給王副市長的時候，王副市長不僅沒有出面阻止，反而批評趙仁山是個死心眼兒。

　　"你還看不出來嗎？"王良臣對趙仁山說，"旅遊開發區越搞越大，需要有一個專門的機構來管理。所以說，組建旅遊開發管理局是遲早的事。預先蓋座房子，省得分家的時候管理辦那幫人沒有去處，這對你有什麼壞處啊？"

　　趙仁山說："王雅坤的意思我知道，可是總要有一個正當的建名吧！更何況她沒有資金來源，她要是跟我要錢，我上哪兒給她偷去呀？"

　　王良臣說："老趙啊，你真是個死心眼兒！建名還不好說嗎？就寫甯康市旅遊開發管理局辦公樓。有董市長在誰會查呀？至於資金來源你就更不必擔心，王雅坤手裡有兩個億，怎麼還挪不出三五百萬？"

　　既然王副市長這麼說，他趙仁山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不過，趙仁山還是沒有敢在王雅坤報批的工程計畫書上簽字。他又把情況向董偉清進行了彙報，董偉清說既然你們認為可行，就照你們的意思辦吧！他這才在王雅坤的工程計畫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使王良臣和趙仁山想不到的是，由市長董偉清授意，由城建委提出的組建旅遊開發管理局的建議在市委常委會上受挫，時至今日也沒有眉目。而西校場街居委會給信訪局的一封平平常常的信件卻使建委主任趙仁山陷入了窘境。他必須找董市長討個主意。

　　市政府終於到了，桑塔納轎車在政府辦公大樓前停住，趙仁山匆匆從車裡鑽出來，顧不得和出出進進的熟人打招呼，就直奔三樓市長辦公室。現在是上午十一點五分，他必須分秒必爭。可是，市長辦公室的門緊閉著，他敲了敲門但裡面沒有反應。他又趕快轉身來到政府辦，問董市長到什麼地方去了？政府辦工作人員說董市長去了世紀大酒店。趙仁山又急忙跑下樓來鑽進轎車對司機說："快！到世紀大酒店！"

　　董偉清是專程到世紀大酒店為北京來的客人做安排的。礦機廠生產線案件工作組由市中級人民法院轉移到世紀大酒店辦公的確是董偉清的主意，這樣做的好處一是讓江雲天感到他董偉清是真心實意支持打這場官司，以便消除江雲天對他的戒備心理，二是工作組在世紀大酒店辦公，他更能準確及時地掌握各種情況。但是，像這樣安排接待的瑣事董偉清完全沒有必要親自跑一趟，給沈筱寧打個電話或者讓政府秘書處去安排就足夠了，而他非要親自來一趟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下意識的決定。他覺得北京的客人也和江雲天一樣是來跟他作對的，而他又不能不虛于應付。尤其在企業家聯誼會的舞會上，江雲天對他的毫不客氣的指責更使他感到憤懣。而吳副省長那邊直到現在也沒有動靜，這不能不使他憂心如焚。每到這個時候，董偉清很自然地就會想到他的情人沈筱甯，因為只有善解人意的沈筱寧才能為他排遣心中的鬱悶。

　　但是，他們今天談得卻不怎麼投機。

　　當把接待客人的事安排妥當之後，董偉清就在沈筱寧的辦公室坐下來和她閒聊，話題很自然就扯到江雲天身上。

　　"你對江雲天印象怎麼樣啊？"董偉清想起沈筱寧那天曾經和江雲天一起跳舞便隨口問道。

　　"江雲天嗎？風流倜儻，是那種讓女人一見就傾心的男人。"沈筱甯似乎是很隨意地說道。

　　"噢？也包括你嗎？"董偉清心裡湧起一股酸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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