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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在談判即將結束的時候,勞爾斯提出邀請董偉清率團到德國對萊特機械製造公司進行考察,董偉清卻很大度地說道:"萊特公司是世界上享有盛名的機器製造企業,貴公司經銷他們的產品,我信得過!"他就這樣大度地婉拒了對方的邀請。

  協議的簽字儀式是在談判結束以後馬上進行的。勞爾斯公司的德籍副總裁和甯康市副市長王良臣分別在協定上簽字並交換文本。緊接著是慶祝酒會,作為翻譯,陳少峰一直跟在董偉清的身後,當董偉清和年輕的勞爾斯總裁碰杯的時候,陳少峰聽見董偉清問勞爾斯:"你的父親身體好嗎?"

  勞爾斯說:"謝謝你的關心,他很好!他讓我向您致意。"

  這又使陳少峰感到意外。勞爾斯的父親是誰呢?他很想問一問那位勞爾斯。但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因而終於沒有問。但他暗暗思忖,看來董偉清認識這位元勞爾斯先生的父親……

  此刻,礦山機器廠辦公樓前的院子裡人聲鼎沸,江雲天已經走到樓梯口準備下樓。陳少峰想,關鍵時刻哪怕提醒他的老同學一句也好哇!想著,他顧不得禮儀,快步越過副市長王良臣來到江雲天的身邊說道:"你要慎重!"

  看來,陳少峰只有說這樣一句話的機會……

  10.旁觀者清

  市委副書記程普並沒有按照江雲天的一再囑咐送老伴去醫院。清早起床的時候,他的老伴的確感到心臟有點不舒服。市委秘書長曲文治給他打電話的時候程普剛給他的老伴服下了幾粒救心丸,已無大礙。

  當曲文治給他打來電話說明情況之後,程普放下電話坐在臥室的沙發上呆了很長的時間。他下意識地從煙盒裡抽出一支大中華,然後點燃,並深深地吸了一口。

  老伴問他:"什麼事啊?這麼早就來電話?"

  程普說:"江書記讓我和他一起去礦機廠看看。"

  老伴說:"那你趕快吃點東西去吧,我不要緊。"

  程普知道老伴不要緊,況且她本人就是醫生,她知道應該怎樣照顧自己。但是程普不願意和江雲天一起去礦機廠,這倒不是因為別的,他只是不願意招惹是非而已。

  他不願陪江雲天去礦機廠,不是因為他對新任市委書記有什麼看法。但程普還是有些擔心,其中的原因有兩層:一層是他覺得江雲天既然是從天子腳下來,那麼早晚還要回到天子腳下去。來基層僅僅是一個晉升的過渡而已。這叫"鍛煉"或者"鍍金",而不叫"落戶"或者"紮根",不需要很長的時間他就會拍屁股走人。另一層是他還覺得即便江雲天決心在這裡待上十年八年,恐怕也很難到頭。因為他知道董偉清不會容得下他。而他在甯康毫無根基,能鬥得過董偉清這條地頭蛇嗎?因此,程普不敢貿然跟在江雲天的後面,給人造成"賣身投靠"的印象。他認為甯康的天下最終將是董偉清的。

  礦山機器廠走到今天這種地步,責任完全在董偉清的盲目決斷。如果程普一同跟江雲天去礦機廠,那麼他作為兼管工業的副書記對此就不能緘口不言,在新任市委書記面前他不能昧著良心說話。一旦開口就必然得罪人,他得罪的不是別人,而是董偉清……

  程普思慮再三,還是覺得自己不去礦機廠這個是非之地為上策。恰好今天老伴身體不適,這給程普製造了一個可以讓他的心理稍微平衡一些的藉口。於是他親自來到市委向江雲天請假,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麼非要親自跑一趟,而不是給江雲天打一個電話,或者讓他的司機給江雲天捎一個條子。

  程普回到家裡以後,不知為什麼一上午心情都不那麼愉快。他感覺好像自己伸進別人口袋裡的手被抓住一樣彆扭。他把自己關在樓下的書房裡想讀幾頁書,但他讀不進去。他就那麼坐在寬大的書桌前愣著。平時臉上總也抹不掉的笑容現在也偷偷地溜走了。他不知道江雲天此時此刻在礦機廠做些什麼?他更不知道江雲天面對那條像得了癱瘓病一樣的生產線作何感想作何處置?他有些替江雲天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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