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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芬繃緊的心頓然鬆懈下來,臉上呈現出燦爛如花的笑容:「那是那是,早就知道我這位同學領導是個一心裝著群眾的好幹部。」她從挎包裡拿出郵票遞給劉建明,「這是我公公生前留下的,我們一家人都不太懂這東西,放在家裡浪費了。以前讀書就知道你喜好這個,是行家。」劉建明眼睛一亮,細細翻看起來,趁這個機會,白芬站起來告辭:「你慢慢看,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第二天上班,白芬一到辦公室,劉建明的秘書就將那個裝有郵票的帆布包交給了她。秘書說:「這是劉總叫我拿過來的。」秘書走後,白芬忙打開包裹,沒發現任何隻言片語。她心底像滑過一條冰冷的鐵索頓然一涼:難道他劉建明不願意幫忙?

  第二章

  因為向災區捐款捐物的一次契機,讓關係僵了兩個月的胡逸文和周曉妍重歸於好。那次單位強制要求每人必須向災區捐款,胡逸文本來打算捐的,但看到「自願」被單位弄成「強制」,覺得不倫不類,脾氣一來索性不捐了。後來瞭解到周曉妍幫他代捐了100塊,就拿著錢去還她,同時也表達了遲到的歉意:「對不住……當時心情不好,的確是失戀了。」周曉妍當時在電腦室打字,對胡逸文的道歉不以為然:「甭跟我說,免得又說我打探隱私。」胡逸文笑了笑,不管她願不願意聽,講起了他跟王蓉分手的全過程以及前因後果。周曉妍聽罷語氣緩和了許多:「哎,哎,你真是,咋不多哄哄別人呢?」胡逸文知道她語氣緩和就是在原諒自己了。隨後周曉妍又批評起他來:「你的脾氣以後要改改——我是說不捐款的事,你管強制不強制呢,大家都捐了,就你不捐,你讓領導怎麼看你?」胡逸文調皮地說了一句:「悉聽教誨。」

  看到他和周曉妍關係緩和,有一次在單位吃午飯時,秦文夫一本正經又神秘兮兮地對他說:「周曉妍好像喜歡你啊……」

  胡逸文啐他:「開什麼玩笑呢?我跟她是哥們!」

  秦文夫說:「我看人很准的。你們兩個有緣……反正你現在也失戀了,何不考慮下她?」

  胡逸文坐回到自個座位上,懶得跟他說了。

  秋天的傍晚比夏日來得要早一些,胡逸文這天下班回西門橋的時候天快黑了。他一走進羅家巷里弄,就已經注意到走在前面那個穿著紅褐色秋裝、白色牛仔褲的女孩了,背影纖巧而婀娜,遠望去像一株隨風搖曳的水仙。他與那女孩只隔5米遠,一前一後走在羅家巷暮色合垂的巷道裡,他能清楚聽到女孩鞋踩地面發出的「撲撲」聲。女孩似乎也意識到了來自背後的腳步聲,不由得加快了步伐。胡逸文也快步走起來,令他驚訝的是,女孩竟然也是朝羅老頭那幢房子走去。難道她也在這兒租房子住?正當他暗忖之時,女孩突然轉過身朝他訓斥道:「你再跟著我,我喊人了!」

  胡逸文被嚇了一跳,同時借著靄靄暮色,看到了女孩令人賞心悅目的清秀的臉龐。這是他喜歡的類型,但這一刻,自己被當作即將作惡的歹徒讓他鬱悶無比。他嘟囔了一句:「我就住這裡,你喊人幹什麼?」

  「你住在這兒?」女孩滿腹狐疑打量著他,雖然夜色降臨,但他還是感受到了女孩眸子裡明亮的光芒。「以前怎麼沒見過你?新搬來的?房東姓什麼叫什麼知道嗎?」

  「房東姓羅,至於叫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一個死了老婆的老鰥夫。」

  「你才是老鰥夫呢!」女孩憤憤說道。

  「我說他老鰥夫關你什麼事?」胡逸文「嗤」了一聲。

  「他是我爸,當然關我事了!」

  「哦……」胡逸文呵呵笑了起來。

  就這樣,胡逸文跟房東之女羅小娟認識了,這種戲劇性相遇,讓他們在日後回憶起來時仍然忍俊不禁。當然,胡逸文當時並不知道女孩叫羅小娟,知道它是以後的事。他還知道羅小娟在龍陽師範大學中文系讀大四,現在在一所中學實習,算起來,他應該是她的師哥。當然,這一切是羅小娟後來告訴他的。

  西門橋無拘無束的單身生活別有滋味,胡逸文每天下了班回到租住地,想做飯時一個人做做飯,不想做時一包速食麵就可對付。他精力旺盛地在寬敞的房間裡跳、蹦、翻幾下筋斗。當然他最愛的還是門外那個偌大的很多時候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平臺。很多個傍晚,他站在平臺上看著天邊紫色的雲霞隨風時聚時散,聆聽歸家的倦鳥在遠處樓宇間排著整齊的隊伍唧啾遠行,感受著一個又一個美麗的黃昏從頭頂悄然滑過……有星星的夜晚,他站在平臺上仰望浩瀚蒼穹,那些閃爍其間的星星似乎觸手可及;白天的時候,一個人一把椅坐在偌大的平臺上邊曬太陽邊看書,讓溫煦的陽光在慵懶的身上愉快流淌。這一切是如此愜意,胡逸文徜徉其間,流連忘返,樂不思蜀。他偶爾也會想起前女友王蓉,想起她白嫩的皮膚、豐滿的胸脯、光滑的小腿,特別是晚上一個人睡覺的時候想念尤甚,但很快從腦海裡一閃而過,就像一片樹葉極為順利地流過溪口。

  但雷鳴的到來讓他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生活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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