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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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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旬在聽謝憑寧傾訴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衷,相反她害怕別人強加給她的秘密。說出來的那個人是輕鬆的,就好像吐出了一口痰,被迫傾聽的人卻不得不在腦海裡騰出一個位置去容納這個未必讓人舒心的東西。 謝憑寧是個敏銳的人,他能夠體會到旬旬的淡漠,只是這些事情在他能夠信任的人裡,既懂得又不會反應過激的除了她再沒有別人,他總不能對著自己的父母去說。 他曾問旬旬,兩人分手的時候也算好聚好散,做不成夫妻,難道不可以做朋友? 旬旬很艱難地對他說了實話,她說自己並不是很需要這份友情。 再見亦是朋友,那是歌裡唱的,實際上全世界有那麼多的人,和誰做朋友不行,何必還要扯上一個曾經耳鬢廝磨又反目成仇的人。離婚了,若已彼此無意,那就各自散了吧,不再牽掛,也不必記恨,相忘於天涯才是最好的收場,若是偶遇,最多問一聲「你好嗎」,就好像現在一樣。 旬旬禮貌性地問候了謝憑寧,然後等待他同樣禮貌地回答說「很好。」 可謝憑寧很久都沒有說話,她有些尷尬,便索性自說自話地接了一句,「你應該很好吧,我也挺好的。」 池澄的表情猶如聽了個冷笑話,旬旬拉了拉他的衣袖,說道:「挑好了,我們該走了。」 她朝謝憑寧點點頭,「再見。」 池澄替她提起新買的被子,另一隻手牽住了她的手。兩人從謝憑寧身畔經過,謝憑寧忽然開口道:「旬旬,你真的過得好嗎?」 旬旬回頭看了他一眼。 謝憑寧面前的購物車裡,滿是各種各樣的食材。這裡離他單位不遠,想必是下班後過來買夠好幾天的口糧。他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裡,這些事都是旬旬一手包辦的,謝憑寧鮮少為柴米油鹽操心,他甚至從沒有陪她逛過一次商場,沒有單獨給家裡捎回過一棵菜。夫妻三年,一千多個日夜,不可能如春夢了無痕,然而分開後,旬旬會記起謝家總是西曬的陽臺,記得洗不完的床單,記得他的襯衣、領帶和皮鞋,卻唯獨很少記起男主人的臉。眼前推著購物車的謝憑寧讓旬旬感到無比陌生。 事到如今,好與不好又與他有什麼相干? 池澄翻來覆去地擺弄著手機,謝憑寧這句話看似問的是旬旬,但無異於是對他的一種試探和拷問。 他等了旬旬一會,甩了甩頭。 「磨蹭什麼,我的頭痛死了,回家!」 旬旬只得又順勢扶起了「病入膏肓」的他,走了幾步,實在受不了才提醒道:「喂,你只是感冒,瘸著腿幹什麼?」 第二十四章 迷霧中的豪賭 夜裡,池澄總嚷著冷,旬旬去到他臥室照看,他捂著一床厚厚的被子,上面還有毛毯,她讓他測了體溫,去客廳給他拿藥,剛倒好熱水,就聽到他誇張地哀歎發燒了。 旬旬拿過體溫計看了看,差一點38度,於是道:「只是低燒,吃了藥睡一覺就好。」 池澄罵她不關心自己的死活,氣若遊絲地一會讓旬旬去煮薑茶,一會又催她拿冰袋,動輒便說以前感冒的時候他媽媽就是這樣照顧他的。旬旬不願和他計較,一一照辦,他卻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讓旬旬留下來陪他。 旬旬哪會中計,看他把藥吃完便要回房。池澄失望,問道:「謝憑寧病了你就是這麼對待他的?」 「謝憑寧哪有你難伺候?」旬旬說。 「我讓你伺候我什麼了,你就在我床邊坐一會就好。」他見旬旬沒有動彈,自發自覺地將她的手抓進被子,放在他的身上。 「幹什麼?」 「想歪了吧,我只不過想你把手放在我肚子上。捂著肚子一整夜,什麼傷風感冒都會好起來。」 「你把我當傻瓜來哄?」 池澄大言不慚道,「這是我媽的秘方。」 旬旬懶得陪他胡攪蠻纏,抽出手站起來道:「我怎麼比得了你媽?」 池澄見她好脾氣耗盡,趕緊收起不正經,眨著眼睛笑:「別不高興啊,我逗你玩的行了吧。你比我媽好多了,我媽和我爸離婚後,整個人就變得神神叨叨的,魂都丟了,哪有功夫搭理我?」 「你還挺會編,秘方也是你杜撰的吧?」 池澄半真半假地說:「說杜撰多難聽,再怎麼說那也是個美好的願望。很久以前我也得過一場重感冒,半夜翻身被子掉下床,全身軟綿綿地都沒有力氣去撿,想叫我媽,結果聽見她在隔壁房間哭,又在咒駡我爸。我自己躺在床上,肚子涼颼颼的,那時就想如果有個人在身邊給我捂捂肚子,什麼病都不怕了。」 旬旬笑駡道:「你怎麼不去給《知音》投稿?故事也要編圓了才有人聽,你沒手麼?就不會自己捂著?」 池澄厚著臉皮又拖住她的手,「我的手太冷,你的正好。再等我幾秒,我就要睡著了,要是你叫我沒反應,就不用再理我。」 旬旬無奈,靜靜坐了一會,他鼻息漸漸均勻。 「池澄?」 「差不多要睡著了。」 幾分鐘過去。 「喂?」 「嗯?」 …… 「傻瓜?」 「沒你傻。」 旬旬靠在床和床頭櫃之間,聽著鬧鐘滴答滴答的聲音,猶如催眠一般,自己的眼皮也變得沉重起來,實在熬不住了,距離上一次叫他又過去了好一陣,她極盡小心的抽出自己的手,才剛動了動,池澄的手立即加重了力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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