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放棄你,下輩子吧 | 上頁 下頁
五七


  我就站在了外面。

  他的聲音語氣雖然不悅,但透出的關心卻讓人心動。我看著他忍不住偷偷笑了。

  夏長寧往下壓水的時候,陽光照在他臉上。勞動中的男人是最迷人的!比坐在茶樓或咖啡廳裡溫存聊天的人有魅力得多。

  他壓著水,側過臉看我,「花癡!」

  「胡說!我是看水桶幾時能裝滿!」

  「那就是不喜歡我了?」

  我噎住,死死地閉住了嘴。

  他左右看了看,飛快地走出來,捧著我的臉狠狠地親了一口,又繼續壓水。

  我白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

  等他擔著水往回走的時候,我就在背後扯住了他棉襖的一角,像小尾巴似的跟著他。

  「福生,你挺黏人的!」

  「不喜歡的人我才不黏呢!」

  也就是這句話,他站住了,把桶一放轉過了身,「福生,再說一次,要正兒八經的!」

  「水都漾出來了!」這個白癡!誰好意思正兒八經地說啊?

  他看著我,不屑地說:「我以前女朋友成天都把愛我掛在嘴邊,心肝寶貝兒地喊個不停,嘴甜著哪,你真沒法比。」

  我就想起伍月薇來,渾身一凜打了個寒戰,是被雷的。伍月薇叫夏長寧「心肝寶貝兒」?「伍月薇還要不要叫你,達令……」

  夏長寧一本正經地說:「不是薇子,是逸塵。她還叫我夏夏、甯寧……」

  我捂著胸口做嘔吐狀,「還好,還沒吃午飯,不然吐出來就浪費了。」

  夏長寧頗含深意地笑,伸手擰了擰我的臉說:「福生,就你,連喊親熱一點兒都不肯,成天'夏長寧、夏長寧'地叫。」

  「好吧,那就看你的表現好不好。表現好,我就賜你一個昵稱!」我昂首闊步往前走,還不忘囑咐他,「擔好水,別灑了,晚上教你磨豆腐!」

  他擔起水,在身後吊兒郎當地自言自語:「晚上教我吃豆腐。這主意不錯!」

  「說什麼哪?」

  他嘿嘿一笑正要回答時,他的手機響了。

  「幫我拿著手機,我擔著水哪。」

  就不知道放下再聽電話?想是這樣想,手還是伸進了他的褲兜拿出手機打開,放在他老人家耳邊。

  因為湊得近,我聽到裡面傳來女人的哭音:「阿夏……」

  夏長寧本來笑嘻嘻地看著我故意擔著水讓我和他貼近,可聽到這一聲,就把水桶一放,拿過手機走到一邊接聽了。

  這種條件反射般的回避讓我極不高興,不為別的,就因為裡面是一個女人的哭聲,還叫得那麼親熱。阿夏,阿夏……我猛然一醒,打電話的女人是逸塵嗎?

  我站在一邊,故意不看他,卻豎起耳朵偷聽。

  「我坐明天最早一班飛機來,等我來了再說。乖,別哭。」

  我只聽到那個「乖」字,心裡就極不舒服了。再想到逸塵,相片上的女孩在腦子裡驀然浮現。

  夏長寧掛了電話對我說:「朋友有點兒麻煩事。」

  我「哦」了聲。

  他沒再說,我也沒問。

  夏長寧就像沒發生過什麼事一樣,吃午飯的時候與爸媽、外公外婆聊得很開心。但是,稍有空隙我總能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樣子。

  本來說好明天中午吃過午飯,夏長寧帶我回他家過年三十。但如今午飯剛吃完,夏長寧就決定走。

  「我還是要今天趕過去。」他有點兒歉疚地看著我。

  「明天,不行嗎?」

  「是急事,福生!」

  我又不是不講理的人,想起他曾經說過與逸塵的那段戀情,逸塵應該有什麼特別為難的事,他一聽便又心軟了。

  夏長寧和我家裡人告別,拎著行李急匆匆離開。

  「你什麼時候回來?」

  夏長寧皺眉,「說不清楚,可能快,也可能要耽擱些日子。」

  我其實很想他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但他沒有。我想讓他告訴我對方是逸塵,他也沒有。

  大年二十八,鎮上的鞭炮已經零零星星地炸響。我聽著,卻不覺得熱鬧喜慶,而是安靜。現在這一刻,和夏長寧說話的時候周圍異常安靜。

  「路上小心。」

  「我給你電話。」

  我點點頭,看他走遠。不知道為什麼,從這一刻起,我就高興不起來了。

  坐在院子裡磨豆子,我懶心無腸地想,逸塵有這麼重要嗎?重要到一通電話就把夏長寧的尾巴點著了,多待一晚上都不行?

  「福生,加豆子!」

  我趕緊回神,把泡漲了的豆子倒到磨眼裡去。

  順著石縫,白白的豆漿帶著股青澀的味道飄散出來,我又想起夏長寧對著電話焦急的聲音。難道他喊女人一律喊「乖」嗎?

  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一直持續到深夜。我躺在床上看了眼手機,賭氣把它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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