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55)_學達書庫

五十五

　　也許是楊小翼太關注南邊的戰爭了，她有點兒忽略了天安。

　　有一天，楊小翼正在單位看一則來自前線的通訊。她突然接到應老師的電話，讓她趕快去學校。到了學校，應老師告訴她，天安跟著班上的兩位同學行竊。那天，他們試圖偷校長的皮夾子，結果被逮到了。楊小翼這才明白，天安包裡的刀片是幹什麼的。

　　她感到顏面丟盡。

　　那天，楊小翼把天安帶回家後，狠狠地打了他一頓。楊小翼兩天沒理天安，她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天安急了，哭著說：「媽媽，你生病了嗎？」

　　見她不回應，他又解釋道：「媽媽，只有那兩個同學才對我好，看得起我。」

　　楊小翼聽了眼淚嘩地流了出來，她有一種深刻的無助感。她一把抱住天安，說：「天安，不管怎樣，你都不該去幹壞事，我們家裡的人怎麼能去幹這麼下三爛的事呢？」天安哭著說：「媽媽，我再也不幹了。」楊小翼說：「天安，那你要向我保證不再和那些壞孩子混在一起。」天安遲疑地答應了。

　　那天，楊小翼思考著是不是要把自己的身世告訴天安，她認為這可能對天安建立自信有幫助。

　　天安聽了將軍和外婆的故事後，非常驚訝。他的吃驚不亞于她當年，現在將軍比一九六○年更顯赫了，天安似乎被嚇傻了。

　　那天，楊小翼把將軍送給母親的口琴交給天安保管，她這麼做是想讓他有責任感。就是從那天起，天安開始學吹口琴。

　　李叔叔寫信給楊小翼，談起前線戰事，說軍隊傷亡慘重，醫生人數不夠，上級決定抽調他去後方醫院救治傷患。

　　關於前線的消息，身處北京的楊小翼當然知道得更多。楊小翼系統的文藝工作者都上了前線，給將士們慰問演出。他們回來描述的情形讓楊小翼感到憂心。

　　那年二月底，楊小翼突然接到米豔豔的電話，米豔豔在電話那頭泣不成聲。楊小翼開始以為劉世軍犧牲了，好久才聽明白劉世軍只是被俘了，但生死不明。

　　「他不是幹後勤的嗎？怎麼會被俘呢？」楊小翼著急地問。

　　「是他自己要求的，他帶著車隊上了前線，橋被炸，車隊被越南人圍住，就被俘了。」

　　「是軍方的消息嗎？他人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米豔豔一邊哭，一邊說：

　　「是有人突破重圍逃出來才知道的，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現在什麼消息也沒有。」

　　楊小翼雖然同樣揪心，但現在除了勸慰米豔豔沒有別的辦法。

　　楊小翼見米豔豔這麼焦慮，就勸她來北京散散心，順便向軍方反映一下，讓軍方在交換俘虜時特別注意一下。米豔豔馬上答應了。

　　楊小翼打算找夏津博，詢問一下關於俘虜的處理情況。夏津博告訴她，目前中國政府和越南政府正通過非正式管道在談判，解決雙方的俘虜及死者遺體問題，但沒有關於劉世軍的消息。他說，如果活著，劉世軍應該沒問題，一定會回來的。

　　楊小翼聽後相當失望，夏津博建議楊小翼可以去問問尹南方，尹南方的消息更靈通一些。

　　夏津博說尹南方開始參與政府的事務，被派往一家大型國有企業任副廠長。夏津博還說，自從擔任公職後，尹南方的心態平和了好多，有一次還問起楊小翼的近況。

　　楊小翼說：「我見不到他，有機會你替我打聽一下。」

　　夏津博說：「好的。」

　　三天以後，米豔豔隻身來到北京。

　　米豔豔見到楊小翼就眼淚汪汪，非常憔悴。

　　在楊小翼家裡，談起劉世軍的事，米豔豔泣不成聲。後來又談起家裡的事。米豔豔告訴她，劉伯伯的問題有望解決，組織上已認定強加在劉伯伯身上的污點屬子虛烏有，正在考慮讓劉伯伯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主持永城的工作。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