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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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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來為一對年輕的中國夫婦送行的,雖然,大部分客人都沒見過他們。 明天,那對夫婦就要離開這裡,短時間內不會再回來了。據說,斯內爾先生身上所發生的奇跡正是這對中國人所創造的。 邁克斯內爾先生五年前就因罹患絕症被判了死刑,可從去年十一月開始,邁克斯內爾先生精神抖擻地出現在公眾面前,絲毫看不出有半點被疾病困擾的跡象。最近數月,斯內爾與兒子博尼斯內爾先生在世界各地穿梭,斯內爾家族旗下的公司、企業與歐美社交場合上都有他們的身影。 斯內爾先生與博尼先生在美國的大部分時間都會選擇呆在十月莊園,為了方便私人飛機的起降,他們花費鉅資對安切里拉鎮外的簡易機場進行改造,買下了距離十月莊園十二公里的一座屬於某超級富豪的度假莊園。 很多人都知道斯內爾先生最喜歡的是五月莊園,斯內爾夫人每年在十月莊園停留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兩個月,可自從斯內爾先生從上海返回中國之後,斯內爾夫人就一直呆在十月莊園,甚少外出。 這樣異常的舉動當然會引起一些朋友的關注。耶誕節前後,有數位與斯內爾先生交往密切的來到了這裡,他們都有個相同的特點:近期很少在公眾面前露面,不是身患重病或被某種惡疾折磨。 一個月之後,這些人陸陸續續出現了,每個人的氣色看起來都相當不錯。 某個隱秘而狹隘的圈子裡的人士都聽到了這樣的一個消息,並得到斯內爾夫人的證實:斯內爾家族請到了一位神秘的來自中國的東方醫生,他能治療世界上幾乎所有的疾病。 於是,博尼斯內爾與斯內爾夫人成為這個春天裡接到請柬最多的人。無論是保守的南加利福尼亞還是以金錢論英雄的曼哈頓,從巴黎有嚴格血統限制的頂級沙龍到英國充滿貴族遺風的城堡酒會,都似乎忘了幾年前的「那個不光彩的傳聞」,向斯內爾家族搖起橄欖枝,發出熱情的邀請。 年輕而精力充沛的博尼當然不會拒絕這些邀請,這是一把金鑰匙,使他打開一座座華麗的古堡、建立屬於自己的人脈、成為斯內爾先生接班人的不二人選。 歷來熱衷於類此場合的斯內爾夫人卻禮貌而含蓄地拒絕了,除了去年十月初的那次,她沒有舉辦過一次party。 如果不是她有時會陪同斯內爾先生應酬家族與生意上的朋友,每個月都要去巴黎或羅馬的一些特定場所購置衣飾,有些人會認為美麗的斯內爾夫人選擇在十月莊園隱居了。 能接到博尼的邀請到十月莊園做客,是這個春天大部分高級社交場合人士最盼望的了。 博尼先生說,他確實有一位叫做「祝先生」的中國朋友,只不過那位朋友選擇病人的條件相當苛刻,他能做的只是「禮貌而親切的建議」,僅此而已。 從二月到四月,真正得到受博尼邀請進入十月莊園的不過區區九個人。 九個有三位當天就離開了,斯內爾夫人說「祝先生」不會為他們治療,至於為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其中有兩位在十月莊園呆了一周就離開了,他們中的一位被頭疼折磨了十年,那位女士每天晚上都要被咳嗽折騰的夜不能寐。他們曾去看過很多名醫,都沒什麼效果。可只在十月莊園住了一周,糾纏他們多年的頑疾就徹底痊癒了。 他們都是社交界的活躍人士,雖然對外宣稱不能透露十月莊園的任何資訊,可一些小道消息卻逐漸流傳開來。 據說,那位來自中國的「神醫李想」不是一個人,他的夫人不僅有驚人的美貌與良好教養,醫術也相當高明。據說,「祝先生」夫婦並沒有住在十月莊園,每天下午會到莊園陪斯內爾夫人喝下午茶。想請他們看病的病人只能在喝茶的時候裝作「無意地提出來」,至於看不看,要看他們心情如何。 據說,如果他們答應給某人看病,病人必須馬上支付一百萬美金;據說,他們不會給對中國抱有成見的人看病,哪怕你掩飾的再高明也沒用;據說…… 類似的據說還有不少,可大家都能確定的是,只要他們答應了,任何疾病對這對中國夫婦來說都不是什麼問題。 這個圈子說小相當的小,能進入的人一要看資產,二是要看家族傳承與歷史,三是要看口碑。 說大也相當的大,特別是在美國。可無論是小圈子或大圈子都會自覺地遵循一些不成文的原則。 四月中旬,社交界開始流傳另一條與「祝先生」有關傳聞。 有位來自紐約的銀行家喝醉了,說他曾經因為肝癌接受過那對夫婦的治療,介紹人是雷曼參議員。想必對那段看病的經歷相當不愉快,銀行家不停地咒駡「祝先生」是個吸血鬼,不只讓他支付了三百萬美金,還勒索了他一件幾年前在拍賣會上高價拍到中國瓷器。 幾天後,那個銀行家跑去到十月莊園,要求面見斯內爾夫人;斯內爾夫人卻拒絕見他。 過了不到一周,那位銀行家又一次住進了醫院,他身上的癌細胞忽然復活了。這一次,他表示要願意支付一半的財產,只要「祝先生」能原諒他「無意中的冒犯」,可換來的只是冰冷的無視。 大家都知道這個銀行家是誰,可沒人對他的遭遇表示同情。相反的是,雷曼參議員的應酬忽然多了起來。他是斯內爾家族的朋友,剛在某私人聚會上表示有意參選州長,這對於他的選舉佈局來說,不得不說具有相當積極的意義。 雷曼參議員也確實帶過幾位「密友」去十月莊園「短期度假」,從事後當事人對雷曼參議員的不余餘力地支持判斷,效果應該不錯。 四月底,又一條與「祝先生」有關的消息出現了。 這次是年輕的高爾夫球員渡邊俊,據說,他之所能得到雷曼參議員的支持,是由於他的乾爹是「祝先生」。 這條傳聞出現的突兀,卻很快得到了證實。先是某著名經紀公司為渡邊俊提供了一份「相當不錯」的合約,緊接著,他就接到了某超級體育用品品牌的合作邀請。 五月的第一個週末,渡邊俊得到了他的第一座冠軍獎盃。 十月莊園坐落在一個相對寬闊的山谷之中,山谷中部有一塊被辟為花園的高地,花園中有座鐘樓摸樣的涼亭。只要天氣合適,這裡就是斯內爾夫人喝下午茶的所在。 斯內爾夫人在這裡招待幾位朋友,有參議員雷曼夫婦,來自法國的漢密爾頓勳爵也在坐。他們正在等候「祝先生」。 博尼從遠處走來,他將攥著的手套丟到涼亭外,慢悠悠地說:「他們走了。」 「斯內爾先生知道嗎?」斯內爾夫人好像並不意外。 「在機場通過電話,祝先生說國內有事。不過,他答應每半年見斯內爾先生一次。」博尼答道。 邁克斯內爾先生正在倫敦出席一個重要會議,本來博尼也要參加。可接到「祝先生」要走消息,博尼毫不猶豫地趕回來了。 雷曼參議員這才知道祝童先生與夫人已經走了,他有點沮喪:「太突然了。」 「參議員,祝先生讓我轉告您:他會一直把您當做他的朋友。」斯內爾夫人道。 「謝謝您,夫人。或許是我做的有點過分了?」雷曼失望地說。他明白了,這一次,祝童根本就沒打算見他以及他帶來的那兩位「密友」。 「想讓他幫忙,應該先和他談談。雷曼先生,我記得,不久前,您曾經給我過這樣的忠告。」博尼伸開兩條長腿道。 他盯著斯內爾夫人正操弄茶具的嫩白手腕,心裡有點蠢蠢欲動。 春天裡,總會有些東西抑制不住地隨時有被觸發的危險。 六、祝先生(下) 因為斯內爾夫人的魅力,十月莊園的party一向很有吸引力。 由於「一些可以理解的特殊原因」,斯內爾夫人在過去的幾年裡很少出頭露面,更別說舉辦party。 這種情況在去年出現了微妙的變化,確切地說,變化出現在去年的九月份。斯內爾夫人陪同斯內爾先是去上海治病,在那裡,她成功地舉辦了兩次party。 十月份回到美國之後,斯內爾夫人馬上又舉辦了一場盛大的party。在大家都以為這位美麗而迷人的夫人將重返社交界的時候,斯內爾夫人卻出人意料的再一次沉寂了。 今天的party上,不少曾經與斯內爾夫人熟悉的朋友發現,現在的斯內爾夫人似乎與過去有了很大的不同。那是一種模糊的只可意會的感覺,用彬彬有禮、舉止優雅之類的貴族式描述根本不足以表達這種感覺。斯內爾夫人的一舉一動都顯得那麼的恬靜而雅致,她的目光澄淨而內斂,有時又如一灣清澈而極富動感的清泉。 午夜時分,Party結束了。 博尼今天多喝了幾杯酒,他找個機會來到斯內爾夫人身後,一隻手輕輕撫上那誘惑了他一整天的翹臀。 莊園裡的客人都休息了,走廊裡只有他們兩個。 「博尼先生,您喝醉了。」斯內爾夫人轉過身,冷冰冰地說。 「安吉拉,我……」博尼雙眼通紅,急切地想要靠上去,將這具一直折磨著他的美好胴t擁入懷中;然後抱著她沖入她身後的房間。那裡有一張寬大而舒適的圓床,他們曾經在那張床上盡情翻滾糾纏,經歷過十數個激情的不眠之夜。 「博尼先生,請叫我夫人。」斯內爾夫人推開身後的房門;「您想進來坐坐嗎?」 「當然。」博尼抑制住自己的衝動,隨著斯內爾夫人走進房間。 寬大柔軟舒適的圓床不見了,房間裡絲毫沒有香閨裡必不可少的脂粉味兒,正中是一張寬大的紅橡木書案,上面整齊地擺放著明顯來自中國的書寫用具。那些毛筆、墨塊之類的東西,博尼只在祝童的書房裡見到過。 難道,他的安吉拉也和父親一樣,被這些來自東方的古老文化迷惑了。博尼有點明白了,父親身邊隨時都有一位來自中國的僧人,斯內爾夫人這半年來與祝童的母親走的很近,她,一定被那位夫人幾乎無可抵禦的魅力征服了。 「請坐,博尼先生。」斯內爾夫人走到房間一角坐下,那裡有一張茶几,還有兩隻硬木靠椅。 「您知道祝先生為什麼如此狼狽的離開嗎?」斯內爾夫人等博尼坐下,問道。 「據說,有一個前輩出事了,需要他回去看看。」 「可是,他預定的機票是後天。」斯內爾夫人給博尼倒了杯白水,自己也端著同樣一杯喝了一口;「今天清晨,斯內爾先生來電話,說祝先生可能惹上麻煩了。剛才我又接到他的電話,斯內爾先生希望您明天上午十點之前能趕到紐約。羅伯特先生的律師向紐約地方法院提起起訴,他認為祝先生在沒有合法行醫資格的情況下收受他一百萬美金的診費是非法的,羅伯特先生還要求法院追回他被祝先生勒索去的那件價值一千五百萬美金的瓷器。法院最遲明天上午就會對祝先生發出限制離境命令,所以,他今天不得不走。那件瓷器現在紐約曼哈頓的金庫裡,斯內爾先生希望您明天上午十點之前將那件瓷器取出來,送到上海去,還有那個箱子裡的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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