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時尚閱讀 > 鳳凰面具 | 上頁 下頁
九六三


  可這次無虛大師只用三招就制住對方,覺得很意外。把這些人都帶到院子裡,無虛大師才發現,無言拖著一條瘸腿,原來是受被踩斷的那條傷腿拖累了。他沒有找到好的中醫,腿上還打著鋼釘。被西醫這麼折騰一番,再好的功夫也要廢去大半。

  無虛大師很是內疚,不停地對師弟陪不是,想說服他重回金佛寺,讓空寂掌門聽祝門給他好生調理一番。

  可無言大師只是盯著他,手捂著被打傷的胸口一言不發,無虛大師更覺內疚。

  院門被推開,真誠法師把回禾吉大師送進來。韓胖子走過去拍著回禾吉的肩膀笑笑,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不要命的傢伙,剛才時間緊,無他們沒想到什麼好辦法,只能留給祝童去對付。沒想到,竟然被一群記者給拿下了。

  「走吧,曲師兄讓我們馬上撤,從後山走,前面已經被封鎖了。阿彌陀佛,要跑路了。」真誠法師道。

  無虛大師想帶無言走,可無言根本不理會他。

  真誠法師沖無言躬了躬身,笑呵呵道:「師叔,您不走也沒什麼。阿彌陀佛,佛祖在上,他一定原諒我的。」

  「嘭!」地一聲,真誠法師在誰也沒想到的情況下,一拳擊在無言下顎,將他擊昏;這一拳頗重,真真是笑裡藏刀。

  「師伯,他已經離開金佛寺,您用不著在小人身上費口舌。祝師兄囑咐過,事情一了馬上走,不能被抓住。曲師兄傳來消息,東面、南面已經被封鎖了,我們馬上向北走。」

  無虛大師微歎一聲,看看無言,也只能這樣了。

  真誠法師打開背包,拿出早準備好的衣服讓師伯師兄弟們換上。沒一會兒,金佛寺十八候補羅漢就變成了十八個山民模樣的漢子。無處大師扮成個乞丐,帶著他們翻過院牆,順北面懸崖一個個向下滑去。

  曲奇遠遠地看著他們下到峽谷裡,輕輕鬆了口氣。

  那條峽谷向北不遠即轉向西,沿途沒有公路,以他們的速度,明天的這個時候就進入安徽境內了。

  他舉起望遠鏡,雲峰山東面不用說,山門周圍停了十幾輛豪華大巴。一群身穿黑西裝的人將山門圍得水泄不通,卻沒有山上的跡象。

  南面是一條河,從這裡乘船可以通過江南密佈的水網中,很方便地離開。可是現在,有數艘快艇在河上穿梭,他們準備接應的兩艘漁船已經遠遠地避開了。

  這個時候,祝童與斯內爾一行已經離開大雄寶殿,正順著石階下山。

  曲奇放下望遠鏡,發出一條資訊。

  「雲峰寺官方網站」上出現了一條新的帖子:雲峰寺聲名遠播,美國富豪斯內爾先生上山拜佛。

  很快,這個帖子出現在各大論壇內,帖子裡詳細描述了斯內爾一行登山的過程,並隨時更新著他們到了那裡,還配有大量的數碼照片。

  兩分鐘後,另一份帖子出現了。這份帖子的重點關注著雲峰寺山門周圍的黑衣人,數個馬甲輪番上陣,並引導著大家展開熱烈的討論。

  有人認為他們是斯內爾先生的保鏢,這個觀點很快被推翻了。幾張近距離拍攝的照片顯示,黑衣人們都是很年輕的中國人,看樣子,有些相視街頭混混,有些像是某不招人待見執法部門人員。斯內爾先生沒有門路也不會出錢雇那樣的人。

  有人分析說,這種場面很是眼熟,是不是政府要強拆雲峰寺了!歷來要進行強拆的話,第一步是清場;這些人守著山門,不許車輛進入,明顯一副準備清場的架勢。

  這個觀點馬上成為熱點話題,大批圍觀者就此展開爭論。認為是強拆的人說,雲峰寺現在已經成為一個相當尷尬的存在,留著只能被打臉,被強拆也在情理之中。

  認為不可能強拆的人認為,人家既然敢修這麼一座廟肯定有所依仗,敢強拆雲峰寺的人現在還沒生出來的,誰敢拆雲峰寺,就是與全國人民為敵!

  還有人說,那些人既然去了,肯定要拆點什麼。不過強拆雲峰寺不太現實,把那大雄寶殿拆掉、或推翻那個奇怪的未來佛的可能性,相當相當相當的大。

  說著說著,陸續有不少距離雲峰寺不遠的人說要在強拆之前去看看,他們三五相約著,湊齊幾輛車、十幾個人就離開了。畢竟,那麼多黑衣人在守著,人少了不敢去。

  十點五十分,祝童一行來到雲峰寺山門旁。

  傳素大師還站在那裡,還是那個姿勢,還是那個表情。博尼有點奇怪,從他身邊走過時特意用才學會的漢語生硬地叫了聲:「師父。」

  博尼沒有得到回應,

  祝童從他身邊過時又拜了一拜,從傳素大師胸口取下一枚金針,他這才軟軟地坐下。

  如果祝童不放開,傳素至少要在那裡站三天,或者更長的時間。

  斯內爾先生停下腳步,他看到了黑衣人,黑壓壓少說也有二百多人。一個個板著臉,直盯著他們。

  記者們見多識廣,大部分都被嚇住了,躲在山門內不敢出來。

  黃海一直跟在祝童身後,低聲道:「是不是先等一下,很快就會解決了。」

  祝童回頭看看他,又看看不遠處的刑貴金:「你們不認識他們?」

  黃海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刑貴金倒是輕輕搖搖頭。

  「李,他們是……」範加斯特先生不安地道。

  「他們啊……斯內爾先生,不必在意,中國人都是很好客的。」祝童不在意地笑笑,帶頭走過去。

  果然,黑衣人看到默默地讓開一條路,看著他們上車,看著車隊駛出山門。

  拐過數道彎,祝童才長出口氣。他解開領口,裡面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

  那些黑衣人明顯不是好來路,他們是沒接到指示。如果那尊佛忽然發瘋,斯內爾先生一行或許真的要被留在雲峰寺了。

  他打開汽車天窗,抬頭看著天上搖擺不定的陽光,輕聲道:「朗朗乾坤,朗朗乾坤。他沒瘋!他不敢!」

  「也許吧。」黃海開車車道。

  「你們想問什麼,現在可以問了。」祝童半趟在座位上;「你們看到了,我沒做什麼,也沒說什麼。上山拜佛,不犯法吧。」

  他現在坐在開路的警車上,左邊是黃海,刑貴金在背後。

  號外二、上山容易下山難(中)

  黃海和刑貴金都看到了,祝童在雲峰山、雲峰寺所說所做的沒什麼出格之處。

  唯一比較過分的,就是在大雄寶殿將一炷高香插進天花板了。

  那個時候,祝童實在是太過激動,抑制不住胸中的憤怒才做出那樣的舉動。

  他馬上就作出了補償,在未來佛座前的香案上留下了名片,還投進功德箱內一張十萬元的支票。

  現在不是他本人做了什麼的問題,而是「雲峰寺官方網站」,那個把天桶兩個窟窿的網站。如果祝童說自己與那個網站沒有任何關係,警方在短時間內肯定找不到什麼可信的證據。

  當然,這種說法只有傻瓜才會相信。黃海與刑貴金不是傻瓜,他們都接到了各自上級的具體指令:採取必要手段將「神醫李想」控制住。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因為斯內爾先生,祝童的手腕上要多出一副手銬了。

  可是,無論是黃海還是刑貴金現在都不敢問任何問題,儘管祝童擺出一副要「坦白從寬」的架勢。

  他們分屬兩個系統,卻代表著數個立場。

  刑貴金來自北京公安部,黃海是上海市經偵總隊隊長,這是中央與地方的關係。刑貴金身份相對簡單,他的上級領導只是讓他看住「神醫李想」,並沒有說要把「神醫李想」押送回北京。

  而黃海不只是代表上海,他是王向幀的女婿。對於他們來說,祝童不只是個燙手的山芋,還是個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王向幀擔心被誤傷,上海亦有同樣的顧及。

  台海言最後放出的那些東西可不只有譚千熾,雖然只是經過剪輯的短短的十分鐘的視頻,其內涵與威懾已遠超「桃花潭水」。

  車隊駛上高速,祝童向外看,於來的時候不同,車隊前後左右都多出了數輛黑色公務車。有些車的人穿著便衣,有些穿著警服,還有兩輛竟然毫不掩飾地掛著武警牌照。

  祝童苦笑著道:「我還真有面子啊。」

  刑貴金道:「李先生,如果……我們會很為難的。」

  「知道,我儘量不給你們添麻煩。」祝童閉上眼養神。

  包括斯內爾先生在內,所有人都有些餓了。祝童在距離雲峰山下的一處農家莊園裡預定了午餐,可現在,山上山下都是人,只好趕回上海。

  十三點三十分,在前後警車護衛下,車隊回到望海醫院。

  斯內爾乘坐的休旅車駛入地下通道時,他對斯內爾夫人道:「安吉拉,可以替我邀請李先生一起用午餐嗎?」

  「當然,親愛的。」斯內爾夫人嫵媚地一笑,握住斯內爾放在她大腿上的手應道。

  「為什麼?」博尼問道。

  斯內爾轉過頭看著他:「我需要他的説明。博尼先生,這個理由可以嗎?」

  「父親,請原諒我的無知。」博尼連忙道歉。

  車停下,斯內爾司機下車替斯內爾夫人打開車門,她婀娜著向第一輛車走去。

  斯內爾示意博尼關上車門,道:「您今後兩年的任務只有一個:與他交朋友。雷曼曾對我說過,如果能得到他友誼,可受益終身。可惜,我沒有做到。現在我把這句話送給你,博尼先生,不要與我犯同樣的錯誤。」

  「我一定記著,親愛的邁克。」博尼點點頭,拉開車門。

  那邊,祝童正故作為難地看著刑貴金與黃海。斯內爾夫人的邀請讓他們措手不及,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李先生,父親讓我問問您,他可否晚些時候沉睡?」博尼走過來,很自然地穿過黃海與刑貴金之間的空擋,親熱地拉著祝童的胳膊;「用過午餐可以嗎?」

  「我需要看看。」祝童道。

  斯內爾夫人挽起他的另一個手臂:「我們在這裡等什麼呢?」

  黃海與刑貴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祝童帶走,他們相對苦笑,急忙跟了上去。

  控制住這三個字可松可緊,現在的望海醫院已經可謂鐵通一般,內有包括黃海、刑貴金分別帶來的四個小組、二十幾位訓練有素的警官,外有市局防暴隊、武警支隊以及便衣,可謂鐵桶一般。在這種情況下「神醫李想」還能溜掉,他們只有承認自己是白癡一條路了。

  午餐在十八樓,望海醫院的空中花園內。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