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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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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著西瓜說著廢話,蕭蕭切換網頁,顯示出一家國外媒體的官方網頁。新聞頭條又更新了,是颱風登陸上海的消息。 窗外閃過幾道猙獰的閃電,接著是一串悶雷滾過的聲音;房間裡的燈光忽地一暗,馬上就恢復正常。 「還不是你們鬧著要去,我覺得以前的那艘船『東方騎士』上的飯菜就不錯。」祝童看完了,看看窗外,示意蕭蕭關上窗簾。 蕭蕭按動機關,深褐色窗簾緩緩垂下,王文遠的偷窺生涯告一段落。 「王警官,你認為這個叫索亞的傢伙實在裝瘋賣傻,還是個真正的菜鳥?」祝童問。 王文遠轉動椅子面對祝童道:「他是個可憐蟲,一個自以為是的傻瓜,被同伴賣了還幫著數錢的那種犧牲品。行內把他們稱為『棄兒』。那個跑掉的傢伙是個真正的殺手。他們這次行動的代號是『湯姆索亞歷險記』,哈克和索亞是同名小說中的兩個主要角色。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不知道,請王警官……開價吧。」祝童伸伸脖子擠擠眼,一副等待挨宰的架勢。 「這種感覺真的很爽能讓你心甘情願地付錢,我很有成就感。我的要求並不高,下面的東西,價值等同於一座鳳凰基金按照最高標準建立的學校。」王文遠伸出一個指頭。 祝童同樣伸出一個指頭,與王文遠勾在一起:「成交,雖然有點貴了。鳳凰基金建立一所學校按照最高標準需要一千萬,這筆錢我出了。地點你選,錢我出。」 王文遠楞住了,他原以為那樣一所學校與希望小學的造價差不多,沒想到會需要一千萬。 仔細想想也就明白了。鳳凰基金建立的學校不只是把學校修起來,還要負責學校的日常運營。失學女童都是免費住宿就學,老師們不可能免費教學。 王文遠不心裡不得不湧起一陣敬意,「神醫李想」雖然賺錢時不擇手段,花錢也毫不含糊。鳳凰基金幾乎就是他一個人支撐起來的。 「歐洲上有個叫『書齋』的殺手組織,總部應該在荷蘭或者義大利。每次行動之前,他們都會選擇一本書的名字作為行動代號。《湯姆索亞歷險記》可算是一本少年讀物,這表明,對這次行動的級別比較低。通常情況下,這種級別的行動沒有後援小組,只會有一個老手出面。那個代號哈克的傢伙就是個老手,索亞只是他從雅加達街頭黑幫裡找來的華裔移民的後代。索亞以為哈克是他的師父,他也確實從哈克那裡學到了不少東西。如果他能與哈克一起完成三次行動,或許能被『書齋』列為考察物件。那時,他將有機會接受真正的專業訓練。索亞的任務並非要你的命,他那的槍裡只有兩顆子彈,目標是你的肩膀。對秦醫生頭部開槍屬於他的個人行為,準確地說是開槍的瞬間被周圍的人撞了一下,打偏了,他目標的是秦醫生的右胸口。 「僅從目前的掌握的資訊分析,這次行動還沒有結束。索亞雖然知道的不多,卻透露出一個很重要的資訊:他所使用的槍械是來上海後才拿到的。市局的同事分析了現場繳獲的所有工具,得出的結論是:索亞雖然很業餘,那些工具卻都是專業技師改造出的精品索亞的落網並不代表結束,很可能有後續行動。我個人認為,下一次行動代號應該是一本成人讀物的名字。書齋並沒有建立辦事處的習慣,它只是個殺手組織,因為被國際刑警組織追緝,總部都遷來遷去的,上海沒有讓它另眼相看的理由。索亞和哈克三天前才到上海,在他們抵達之前,槍械已經在上海了。由此我們可以推斷出,哈克不是孤身一人,他身後有個接應小組。如果這個推斷成立就能證明另一個判斷:書齋接到的是一個系列訂單,最低級別是讓你受傷,最高級別是要你的命。書齋的接應小組至少也有三個人,最重要的不是殺手,是『教授』。他負責制定行動計畫,確定動手時間。因此,即使抓到哈克也不會影響訂單的執行。只要『教授』不落網,對你行動就不會結束。我很好奇,你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讓他們花這麼大的價錢對付你。」 蕭蕭切好一盤西瓜放到祝童與王文遠中間的茶几上:「王警官真厲害,吃點西瓜慢慢說。」 「謝謝,我不吃來歷不明的東西。」王文遠毫不領情地說。 「男子漢大丈夫,何必如此小氣?」蕭蕭也不生氣。 「這與性別無關。」王文遠似乎覺得沒必要讓蕭蕭難堪,又道:「習慣了,與我的職業有關。工作的時候尤其要注意。」 「隨便吧。」蕭蕭撇撇嘴,端起盤子走了。 她之前與曲奇一樣,對祝童讓王文遠負責望海醫院的安保工作還有點看法,現在心裡只有佩服了。祝童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確實是有理由的,只與王文遠這樣的超級情敵和對手能相處到這般地步的本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偏偏,他們兩個都是有內心極為驕傲的人精,都沒有遷就對方的意思,也沒有既生瑜何生亮彆扭感覺,看上去是那麼的和諧。 「誰……我也很想知道啊,王警官是瞭解我的。我這個人一向與人為善,不輕易得罪任何人。」祝童做出無辜的樣子。 「對手的數量不超過一定的限度,偶然不會變成必然。在犯罪學上,你這種情況屬於高風險人群。」王文遠反駁道。 「你的意思是,真的有人想幹掉我?」祝童摸摸腦袋;「不知道我的腦袋值多少錢。」 「一定便宜不了。」王文遠笑道;「書齋的起步價是十萬美金。《湯姆索亞歷險記》這個級別的行動大概是二十萬美金。如果是成人讀物的話,至少也要百萬美金。老闆,我忽然覺得為了二十萬人民幣就替你賣命,保護一顆簡直千萬的腦袋,不太划算啊。」 「你保護的不是我,是斯內爾先生。與斯內爾先生的身家相比,我的腦袋不值一提。外面風大雨大,王警官的同事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那就謝謝了。我現在就有兩個要求。」王文遠也不客氣:「第一,我要接管望海醫院的網路資訊中心。」 望海醫院的網路資訊中心是資料交換中心,也可算是一個全方位的監控平臺。只要連上專用設備,可以看到、聽到醫院大樓內外發生的大部分事。祝童想了想,點頭道:「可以,你們現在就可以進駐。」 下午的時候,王文遠藉口去市局拿審訊筆錄離開了兩個小時。祝童一點也不懷疑王文遠已經得到了官方授權,全權負責斯內爾先生在上海期間的安保工作。 作為全權負責人,王文遠一定帶領著一個行動小組。為了自己的腦袋與斯內爾先生的安全,必須與王文遠和他的小組全方位合作。 「第二條,我要接管斯內爾病房。」王文遠又道。 「不行,病房由曲奇負責。不過,你可以隨時進入病房。只你一人,別的人不在此列。」祝童拒絕的同時也作出了讓步;「從現在開始,原望海醫院的保安只負責守住十七樓,別的地方就交給你們了。斯內爾先生出任何意外,都由我負責。」 「那就這樣吧。」王文遠知道這是祝童的底線了。好在,他知道望海醫院的保安都來自那裡,那些人的身手與可信度還是令人放心的。 只是,王文遠對祝童有點不放心。 「不找到『教授』,訂單就不會結束。這是我們共同的任務。警方已經開始在全市範圍內尋找哈克,希望你也有所行動。」他站起來準備去安排。 祝童問了一句:「你覺得,向書齋下的訂單那個人會是誰?」 「書齋收費昂貴,對客戶的選擇一向很挑剔,一般人是沒有下訂單的資格的。所以,這個人一定有要具備以下三個條件。其一,向書齋下訂單的人必須有足夠的支付能力,書齋向來是先收錢後辦事。其二,那個人必須有豐富的人脈或影響力。要想成為書齋的客戶,必須要有兩個具備一定實力的推薦人。其三,書齋的不接受天主教徒的委託,它的客戶必須是基督徒或與羅馬天主教會沒什麼關係白人。據說,書齋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十字軍東征那麼遙遠;據說,書齋的創始者是三位被教會出賣的騎士;據說,書齋曾成功地刺殺過一位皇帝、三位教皇。據可靠消息,他們的第一批顧客是對教會不滿的貴族,好多年後才開始接受銀行家和大商人的委託,至少是身家上億的富豪才有那個資格。當然,任何事都會例外。有些有資格向書齋下訂單的客戶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替人下訂單。不過,那樣的情況並不多。一經發現會被取消下單資格。」 「真夠悠久的。」祝童讚歎道。 心裡卻想:在如今的外部環境、通訊技術與交通條件下,這樣封閉且自以為是的組織……應該不會維持多久吧。如果書齋的此次行動只是為了賺錢錢,他絲毫也不會覺得意外。 「基督徒嗎?」祝童看著王文遠的挎包問道:「你能搞到他們的信仰資料,是嗎?」 「以下是奉送。雷曼參議員與卡爾先生和修伊博士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同樣是基督徒的還有威爾遜夫人和漢密爾頓勳爵;史密斯是基督徒,安東尼、羅貝爾、斯內爾夫人也是基督徒。都被你掏空了,這裡還有一把槍,你要嗎?」 王文遠拍拍挎包,做可憐狀。 「你想陷害我?」祝童半真半假地問。 「我一直想把你送進監獄。大家都知道。可是你,用得著陷害嗎?」 王文遠也半真半假地答道。 九點整,江湖酒會召集人祝童向八品江湖發出第一道追風令:尋找哈克。 祝童與歐陽小姐關起門交談了半個小時,九點三十分,沙子小姐和女主播被請進來。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歐陽小姐現在是我的特別助理,今後節目審看的事就由她負責。沙子小姐,歡迎您的光臨。」祝童先說了番開場白,才握住沙子小姐的手。 女主播有點吃味,歐陽似乎變成她的上級了。 十、雜氣(上) 三天的時間過去了。 颱風經過上海向內陸挺進,巨大的破壞力讓天地為之色變。 好在終於結束了,被狂風暴雨洗禮過後的上海逐漸恢復既往生活秩序。 在過去的三天裡,望海醫院並沒有出現什麼「不可控制」的意外事故。與上海各處一樣,也經歷了暫時停電、短時停水、大樓玻璃被破碎、樹木被連根拔起、地下車庫進水等小的意外的困擾,除了一位保安被樓上掉下的玻璃割傷手臂,整體來說還算正常。沒有造成重大人員傷亡及財產損失。 停電發生在九月九日上午,市區主供電線路發生故障,累及望海醫院及周圍地區停電三小時。 在此期間,望海醫院備用的大功率發電機啟動,確保了醫院大樓用電設備的正常運轉。祝童讓購買的十三台柴油發電機沒有發揮作用,不過這是好事,證明醫院內外一切正常。 受損失最大的是十八樓,大樓正面一扇玻璃幕牆被不知名的東西擊中,造成兩米見方的開口。整個十八樓被從破損處湧進來的狂風暴雨襲擊,花花草草的被吹打得一片狼藉。 望海醫院的空中花園,算是完了。 不過即使在一個如此淩亂不堪的場景中,祝童的心情還是相當不錯的,他正帶著毛頭與苗苗在十八樓捉迷藏。 葉兒在一旁看著,對被狂風毀去的花草很是惋惜。 那十幾隻蝴蝶也不只去向了,它們或許躲到什麼地方去了,或許被風給吹走了。 想到不久之前它們還在自己身邊翩翩飛舞,葉兒心裡就陣陣黯然。 王文遠與兩個身著便衣的男子在十八樓裡仔細搜索,尋找應該存在的子彈。 望海醫院十八樓的玻璃幕牆都是加厚玻璃,一般的小東西根本不可能對這樣的玻璃構成威脅。 王文遠假設,玻璃幕牆是被子彈擊碎的,可天花板上並沒有找到彈痕。從玻璃的破碎狀態分析,如果是子彈擊碎了玻璃,那顆子彈一定會留在室內。 葉兒還沒有正式辭職,她先是被王向幀借調到金融工作小組,後來進入福華造船籌備處,再後來是福華造船審計室。這一圈轉下來已經很久沒有進過市局的大門,可她的工作關係還在市局計財處,直接領導是黃海的母親。 她準備近兩天抽空去遞交辭職報告、辦理相關手續,可在次之前,她還是一位在編的警官。 王文遠前天向她發出邀請,讓她進入他帶隊的小組。這個小組的主要任務是負責斯內爾先生在上海期間的安保工作,由五位成員組成。它的基本架構是之前李頌漢警官的小組,現在不只是換了個組長,還補充了兩位來自市經偵支隊的技術精英。此外,還有市局防暴隊的九位警官配合他們工作。 葉兒拒絕了王文遠的邀請,她現在是祝童的未婚妻,不是女朋友。很明顯,王文遠的目標不只是要保護斯內爾先生的安全。 看著祝童與毛頭和苗苗玩耍時開心的摸樣,葉兒心裡湧起一股柔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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