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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三


  九、一個理由(上)

  南海宮瀾今夜星光燦爛,海之戀被注入了據說是血腥瑪麗最中意的元素,名字也改為玫瑰之舞。

  舞臺只是在四根羅馬柱之間的一小片區域,距離最近的觀眾不過數米之遙。

  如此的場景不適合激蕩的電子樂器,負責伴奏的是一隻五人樂隊,是最考校歌者功力的。在他或她獻藝的同時,南海宮瀾的會員們亦可在周圍跳舞。

  總的來說,晚會很成功,法國美少女天籟般的歌喉對得起柳伊蘭付出的巨額出場費。

  西蕾婭與向墨是法國美少女狂熱的支持者,藍湛江引著尚未卸妝的她來介紹給祝童認識,她們倆最是興奮。

  午夜兩點,熱鬧過後,祝童總算與藍湛江坐到專屬與他的包廂裡。

  「祝兄找我有何指教?」藍湛江問。

  「萬家生佛出事了。」祝童開門見山地說。

  「聽說了。他們太過小心了,早晚的事。」藍湛江表現得有點心不在焉。

  祝童知道,那個法國美少女還在外面等著呢,藍湛江期待著一個浪漫而美妙的夜晚。

  「所以,我需要一個新的合作者。」祝童拿出一套文件,遞給藍湛江;「這是我們之前簽訂的合作意向書,你先看看。如果有意的話,回頭找時間再細談,我最近都會呆在醫院。」

  「謝謝祝兄照顧。」藍湛江收起文件。

  他早知道祝童四月份在西部做的事,也曾有意無意的表示,希望能有合作的機會。如今祝童把機會送來了,他卻有點不熱心了。

  「還有句話,希望藍兄轉告鷹佛。廖風那樣的事,只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祝童又道;「江湖道能容忍鷹洋投資,前提是藍兄保證過,鷹洋只為賺錢,不利用鷹洋展信徒,不介入鷹佛與江湖道之間的紛爭。」

  「是警告嗎?」藍湛江微笑著說;「那並非我的意思。鷹佛要見他,我不好說太多。」

  「該怎麼理解呢?沒有藍兄的引見,他見不到鷹佛。」祝童瞬間散出淩厲的氣勢;「我已經很給藍兄面子了。朋友歸朋友,江湖歸江湖。我雖然沒有藍兄當年的威風,管事也不多,但總頂著召集人的牌子。再有一次,只怕藍右江先生要感覺為難了。」

  「我會注意的。」看祝童是認真的,藍湛江小心地說:「我道歉,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說到底,藍湛江雖然表面上離開了藍家,骨子裡還是在意三品藍石的利益的。

  祝童如今是江湖酒會召集人,隱約間還身負兩年後與鷹佛對決的重任。他確實不該把廖風引見給索翁達活佛。說輕了,那是對祝童乃至江湖道的干擾;說重了,是挑戰江湖酒會召集人的尊嚴。

  祝童把這件事上升到如此的高度,正是為了對藍湛江形成重壓,以為後來的行動準備一個合理的藉口。給鷹洋投資下套,早晚要攤牌的,總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

  送走了藍湛江,祝童又帶著向墨和西蕾婭到漫江花語喝花酒,一直鬧到淩晨四點才意猶未盡地返回望海醫院。

  他特意去看了看王文遠,又假惺惺地讓許博士去休息,自己替他帶班。

  許博士看祝童滿身酒氣,哪裡敢答應?反正王文遠的情況還算穩定,帶班不是值班,可以在技師培訓室休息,婉言謝絕了祝童的「好意」。

  回到十五樓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祝童沒有絲毫睡意。

  每次要類似的情形下他都會這樣興奮的睡不著覺。一年多沒做這樣的事了,感覺竟然有點陌生了。

  他瞪著眼睛把全部計畫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不斷有新的念頭冒出來,又不斷地被否決。藍湛江不是別人,太過複雜的東西,對他只會起到反作用。

  萬家生佛出事,只是湊巧了而已。祝童給藍湛江的資料,至少在表面上看是真實可信的。那些東西四月在西部,王向幀的人提供的。

  十二家公司,祝童他們最終選擇了九家,另外三家公司的資料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只是,祝童從來就不相信有完美的存在。他委託黃海暗中調查過,那三家公司中有兩家所擁有的礦山,表面上看貯藏豐富,實際上因為開不合理,資源已經接近枯竭,只比廢礦稍好一些而已。

  其中兩家的背後是一個老闆,他們買通了國土資源局的官員,收買了一位退休的地礦高級工程師做技術顧問,暗中修改了圖紙,想趁這個機會大撈一筆。

  另一家的情況是背負的巨額已經遠遠出了可能的盈利,與他們合作等於是把錢往水裡扔。他們的試圖用假賬欺騙這些南方來的投資者。

  其中有太多的地方利益糾葛在一起,即使以王向幀的省長身份,暫時對他們也沒什麼辦法。王向幀的上面,還有書記。

  祝童當然不會與這樣的公司合作,最終以資金不夠的理由,拒絕了他們。

  藍湛江得到的資料中是王向幀提供的原始資料,如今,礦產資源還說不上熱門,卻是最穩妥的投資項目。祝童估計,要不了兩個月,隨著王向幀所說的一系列檔的出臺,礦產資源就會成為炙手可熱的資本投放焦點。

  以藍湛江的性格,他得到那些資料後會慎重的研究評估一番,這會耗費他至少三天的時間;接下來會是派人去西部考察,還要到北京去打探風向,一周之後才會來找祝童。

  那個時候,祝槐在北京收購的仲介公司已經與那三家公司達成了協議,由他們作為仲介,負責為他們尋找投資者。條件是,三家公司打包,要麼與三家公司同時合作,要麼就不談合作的事。

  蕭蕭正在召集專業人馬就把那三家公司的資料重新設計,至少也要三天時間。談判時,擺在藍湛江面前的將是三個有瑕疵但前景不錯的公司。

  一個由祝童裝修過的大坑很完美地出現在藍湛江面前,他會很輕易地識破那家資不抵債的公司,然後在爭吵中與那三家達成合作協定。

  現在,就看藍湛江會栽進去多少錢了,是五億、還是六億?反正有前車之鑒,少於這個數是不會談的。祝槐,至少能得到一半的仲介費,當然是多多益善了。

  這個針對鷹洋投資的騙局中有兩個關鍵點,一是提起藍湛江的興趣,這一點祝童已經做到了。二是把黃海調開,他是除王向幀與祝童之外唯一瞭解內情的人,他如果呆在西部的話,說不得會出面提醒藍湛江。畢竟,黃海和藍湛江兩個人也上海的舊相識。

  明天上午,蕭蕭會給朵花打個電話,告訴她祝童希望她找個理由在三天內與黃海來上海一趟。

  既然躲不過,祝童會直接對黃海說明自己要做什麼,希望不要干涉;或者乾脆躲開。

  至於王向幀,祝童一點都不擔心。他就是知道了也會裝作不知道,官場的遊戲就是這樣,要做事就必須妥協。他不檔人財路,別人才會配合他的工作。王向幀如果想讓自己引來的投資者與那九家公司的合作能順利,就必須做出妥協。

  實際上,這個騙局早已經在祝童心裡醞釀有段時間了,他原本計畫的目標是史密斯與他背後的修依博士。考慮到國際影響,才一直沒有動手。

  藍湛江現被騙,至少也應該是兩個月之後的事了。但是沒辦法,人家賣給你的是礦山,不是具體商品。這個官司打起來,只能在當地起訴。考慮到那些人的神通廣大,藍湛江占不了什麼便宜,只鑒定就能把他拖得筋疲力盡。

  經此一番折騰,鷹洋投資就是不倒閉也會元氣大傷。藍湛江,想必也沒臉再在鷹洋投資幹下去了。說到底,他只是損失了一些名聲。

  如此這般安慰自己一番,祝童心裡的些微內疚徹底平復了。

  睡不著,祝童乾脆上到樓頂,迎著浩浩天風打坐修煉。

  第二天上午八點,祝童準時出現在香薰技師培訓室內。

  聽說王文遠瘋,領導們又來了,還挺多,比昨天多。

  王文遠還是那副樣子,身上的綠色又淡了幾分。

  月亮博士的判斷並不準確,今天早晨,護士進香薰室給他換藥時,王文遠再次瘋了。他試圖按倒護士,卻被早有準備的同事們按倒了。

  為了預防再次生類似情況,月亮博士開出了鎮定劑,並同時給他使用了限制帶,也就是捆了起來。

  莫非,「綠度母」真的傷到了王文遠的腦子?祝童也不禁納悶了。

  上午九點,領導們走後,警方對望海醫院的封鎖也就撤銷了。急救小組也多了個副組長,一位不懂醫術的警官,王文遠原來的上司,李頌漢。

  同時,李頌漢也成為「8.16專案組」的新領導。

  「『8.16專案組』有三個人了,有趣。這算是重視呢,還是給自己機會?」祝童看著病人們蜂擁進入醫院的情景,心裡略微松了口氣。李頌漢終於來了,他還不知道祝童在他身上動了手腳,對祝童的態度很冷淡。

  不過沒什麼,態度自內心,祝童有把握利用控神術,逐漸改變李頌漢的態度。

  回到辦公桌前,祝童翻看蘇娟剛送來的幾個暫停科室的培訓人員名單,忽然,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秦渺。

  她怎麼回來了?還混進海洋醫院,成為自己手下的醫生?

  九、一個理由(下)

  祝童有點蒙,算算時間,秦渺出國三年多了,還沒到畢業的時間;也沒聽秦可強說起過啊。

  祝童打開電腦,調出秦渺的資料仔細查看,覺她已經在望海醫院工作一個月了。雖然經驗略顯不足,卻已經參加過幾次大型手術,成長得很快。吳瞻銘計畫成立一個單獨的整形外科科室,秦渺就是重點培養對象之一,她在國外學習的正是整形外科。

  秦渺這次要去海洋醫院的美容中心,跟隨丁主任學習兩個月。

  「孽債啊。」祝童盯著秦渺的兩寸照片,抓著自己的頭喃喃道。

  也許,她已經忘了自己……祝童這麼安慰著自己,可心裡的那點愧疚,卻怎麼也去不掉。

  八月十八日,舒院長提前結束休假,從武漢返回上海,住進瞭望海醫院原範老的房間,與陳老作伴。

  祝童心裡由衷的感激舒老以行動對自己的支持,舒老卻說是他應該做的。原來,舒老也曾是華夏的成員之一。

  也在這一天,歐陽凡宣佈辭去海洋醫學院院長的職務,出任望海醫院董事長。

  如此一來,大家都明白了一點,華夏基金已經正式接手望海醫院。他們對「神醫李想」的態度也明確了,那就是兩個字:力保。

  範西鄰晚上又來了一趟,呆了兩個小時。

  一來是看望王文遠;二來陪陳老和舒老吃飯,表達自己對華夏接手望海醫院的持支持的態度,並祝賀歐陽凡就任望海醫院董事長。第三是希望祝童能放過田旭陽。

  范西鄰與祝童在望海醫院十八樓密談了半個小時,範西鄰說,如果祝童答應,可以幫忙把李頌漢調走。

  原來,調來李頌漢是範西鄰在背後搗鬼!

  祝童心裡竊喜,表面上始終沒有鬆口,他巴不得李頌漢多呆幾天;只說田旭陽必須先來望海醫院一趟。範西鄰表示很遺憾,神情複雜地與祝童對視一分鐘,泱泱地走了。

  八月十九日,王文遠已經在香薰室內呆了三天,所有化驗結果都出來了。

  許博士再次召集會議,討論治療方案。

  從上午九點到中午一點,會議整整進行了四個小時,卻絲毫沒有形成最終治療方案的跡象。

  原因只有只有一個,也就是領導們要求的,在保證病人生命安全的前提下,用盡可能安全的手段放手治療。

  哪個方案都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保證王文遠的生命安全。

  祝童覺得,除了許博士之外,大部分專家似乎都在裝糊塗。

  通過這兩天的觀察,祝童認為大部分人都應該看出了一些跡象:領導們要求的只是保證王文遠的生命完全,至於他是否瘋,則是可以商量的。

  這些詳盡的化驗結果,已經可以初步確定幾種有針對性的解毒藥劑,可是每一種都有同樣的副作用:對病人的神經系統會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也就是說,只要能大劑量的使用這些解毒藥或緩解劑,王文遠的生命安全基本上可以得到保證,但是他精神方面的問題會變得更大。

  祝童與周行一直也暗中進行著另一種嘗試,他們召集了六位老中醫,針對「綠度母」進行了深入探討。在祝童帶班的時候,那六位老中醫分別進入香薰室,對王文遠進行了近距離診視。

  最終,老中醫們開出了兩張處方。

  第一張是主處方有十八味藥,需要連續服用三天;第二份是副處方,功在保護病人的身體、修復病人受損的身體各項機能,有二十三味藥,其中就包括及其珍貴的百年人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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