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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六


  「是監控;」範西鄰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從現在開始,你的活動範圍僅限於這所醫院,未經允許不得離開。王警官被襲擊後,我們都接到了一些東西。要命的事,誰也不知道那些東西他發出了多少份?都給了誰?我很奇怪,以你的心機,沒有理由用那樣愚蠢的辦法對付他。如果提前告訴我一聲,或者只是一個暗示,有的是辦法讓他離你遠遠的。」

  對於這樣的鬼話祝童根本懶得想,王文遠來上海要做什麼,範西鄰早就知道;也可以說,與王文遠有關的一切都是在範西鄰支持、起碼是默許的情況下進行的。只是,他們都低估了王文遠的能量與決心。

  但現在大家都在演戲,既然是演戲就需要彼此配合才能合作愉快,沒必要在這些已經發生的事情上糾纏。

  「范市長今天上網了嗎?」祝童走回大班台,打開一個網頁;「我現在已經不是草根的『神醫李想』了,他給我貼上了另一個標籤:億萬富豪『神醫李想』。瞧,他不知通過什麼管道得到了這些照片,望海中醫研究會所也實在太奢華。我現在,正在變成一個利慾薰心財迷心竅的小人。」

  範西鄰看完這些圖片,以及上面的文字和後面的跟帖,長長地歎了口氣;「罪惡的不是財富。」

  「是啊,罪惡的不是財富。但在他們看來,佔有巨額財富就是罪惡。孫先生曾經說,富人應該意識到自己的罪惡,以慈善的名義減輕罪惡,而不是炫耀。我還以為自己會成為例外,可是現在……」祝童搖搖頭;「罪惡就是罪惡,沒有例外。」

  「你應該保持低調。」範西鄰略帶嘲諷地說;「最近,『神醫李想』的風頭太盛了。」

  「被逼無奈啊。」祝童擺擺手,用無辜的眼神看著範西鄰;「對於他們來說,我是罪惡的富豪。對於另一些人來說,我縱然已經罪惡累累,卻依然是草根。范市長,有件事我必須向您彙報:望海醫院在三天之前已經不屬於我了。是的,望海醫院、望海中醫研究會所,還有祝福山莊。三天前,它們已經被轉到華夏名下,『神醫李想』只是受聘于華夏來管理這些資產。在上海,我處了一套房子之外,可說是一無所有。」

  祝童拋出一紙聘書,陡然間,範西鄰一陣心驚肉跳。祝童的潛臺詞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他如今赤條條來去五牽掛,什麼手段都可以使出來。

  祝童在上海確實沒交往幾個朋友。不是他不想結交,事實上,在最近兩年,有很多人想認識他、成為他的朋友,其中不乏一批很有背景的官員。

  可是,除了金石投資的那幾個股東,以及望海中醫研究會所的一些會員,祝童一直把自己包裹得很好。最近一段時間忽然開始炒作「神醫李想」,本就是一件與他一貫的習慣與原則不符的奇怪的事。

  莫非,這一切早在他預料或者計畫之中?

  「不錯,范市長是個明白人。」祝童微微點頭,算是回應他眼中的忌憚。

  「王文遠是一顆定時炸彈,早晚,有人要用他把我炸出上海。我是個很驕傲的、自以為是的傢伙,既然是早晚的事,就不可能按照別人的安排束手就擒。我想,提前引爆這顆炸彈,更符合我的利益。范市長剛才問我為什麼要去招惹王文遠,這就是答案。希望范市長還滿意。」

  祝童打開黑色眼鏡盒,拿出眼鏡戴上,然後起身走到衣櫥邊拿出一襲白大褂披到身上。只著兩個簡單的動作,範西鄰眼裡的祝童又變回那個溫文爾雅的「神醫李想」了。

  「十分鐘到了,我該去加入急救小組了。」

  「我送你過去。」範西鄰苦笑著站起來。

  他不知道祝童接下來要做什麼,牌要一張一張出。祝童沒有翻出出手裡的底牌,範西鄰同樣有制約他的手段,祝門在上海的資產雖然處理乾淨了,但還有東海投資,望海集團雖然在山東,那裡還是中國。

  救回王文遠?范西鄰不認為祝童會輕易那麼做,也許會讓他在半死不活中晃蕩一段時間。雖然剛才說了那麼多,範西鄰知道,祝童不會輕易離開上海。逃亡的日子對他也許算不得什麼,對於一向生活在平靜環境中的蘇葉蘇警官來說,也許是不可接受的。

  「你希望找到那個在暗中替王文遠發出那些東西的人,檢察院不要進入望海醫院,是嗎?」走到門口,範西鄰輕聲說;「也許,我可以幫忙。」

  「條件?」祝童頓了頓,問。

  「我希望能田公子不必來住院。」

  「也許吧。」祝童不置可否地說,伸手拉開門。

  五、8.16專案組(上)

  「親愛的,我該拿你怎麼辦呢?」祝童心裡衡量著目前的形勢。

  這裡是望海醫院十樓的一個房間,位於在一號香薰室隔壁,本是供配藥師們互相交流、學習、探討的地方;如今被警方徵用,作為包括祝童、周行在內的十人醫療小組的辦公地。

  一年多來,望海醫院為上海乃至周邊一些地市的豪富人家或高檔會所,設計建造了幾十處香薰室。施工部分由曲老億的人馬負責,設計以及後期服務由祝虎帶領一班人馬負責;可算是一樁收益頗豐的獨門生意。

  已經完工的香薰室有二十七個,配藥換藥以及具體操作都需要專門的技師。因此,成虎的手下都是從各地中醫學院畢業的學生,他們沒能進入醫院,就業前景就十分不妙了。

  雖然有中醫基礎,但要成為一名合格的香薰技師還要經過培訓,掌握一些書本上不可能有的東西。這裡,就是成虎用來培訓他們的所在。

  除了祝童與周行,如今坐在這個房間裡都是上海頂尖的醫學專家,看著手裡的化驗報告和資料,都是副一籌莫展的摸樣。

  祝童瞄一眼範西鄰,他與幾位領導剛講完話,正準備離開。

  十幾分鐘前,在範西鄰說「找到那個在暗中替王文遠發出那些東西的人」的瞬間,祝童感受到範西鄰對王文遠的殺機,雖然那殺機只在瞬息間,且很淡;還是被祝童敏銳的撲捉到了。

  誰在替王文遠發出那些東西?對祝童來說並非秘密。在上海只有一個人能幫王文遠,那就是一直在望海醫院周圍晃悠的李頌漢。

  如果不是最近望海醫院太過熱鬧,祝童沒辦法在瞞過眾多眼線的情況下招李頌漢來見面,那些東西也許不會發出,他如今所承受的壓力就可減輕一大半。

  官員們走了,專家們開始開會。一位留美博士被任命為急救小組的組長,他姓許,是另一所三甲醫院的副院長。政治可靠,業務上稱得上是內行,是當今形勢下最穩妥的選擇。

  作為此地主人,祝童被任命為副組長。這意味著,至少在王文遠不幸之前,祝童身上的嫌疑被掛了起來。

  許博士馬上帶領急救小組的人馬進入香薰室為王文遠會診。

  好在望海醫院的一號香薰室被作為樣板,設計的標準比較高,內部空間比較大,容納十幾個人問題不算大,再多三五個也還湊合。

  現在是八點四十分,王文遠已經在這裡呆了九個小時,胸口以下的詭異綠色稍有淡化;但那並非好轉的徵兆。

  三號香薰配方是一種大眾化排毒配方,大眾化的意思就是比較溫和,副作用在常人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這九個小時內,王文遠被輸入了十幾瓶液體,同時在香薰室內高溫環境以及三號配方的作用下出了大量汗水;多少會一些毒素隨汗水被排出體外。

  香薰室內外已然沒有任何望海醫院的人,護士來自警方,兩組警官守在周圍。

  許博士吩咐守在王文遠身邊的護士提取血液、體液準備下一步更詳細的檢驗。

  一群人圍在赤身裸體的王文遠身邊指指點點,各自用自己擅長的方法有條不紊地開始工作。

  祝童與周行都是中醫,周行只上前號號脈就退出香薰室了。

  祝童堅持的時間長了一點,他給王文遠體內植入了一枚紫蝶護住心脈,至少能保證他在一周內沒有生命危險。對於這種毒素,祝童同樣沒有找到合適的解除辦法。

  如果王文遠只是一位普通的病人,且有足夠的身家的話,祝童也許會選擇耗費修為使用祝門術字試試。

  一小時後,急救小組的第一次會診有了初步結果。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按照專家們的建議,確定王文遠身體裡的毒素性質需要進行一系列的藥理化驗和檢驗,那需要耗費三天或者更多的時間。

  祝童與周行回到十二樓辦公室,蘇娟、吳瞻銘、夏潔早在這裡等著了。

  今天的望海醫院門前依舊熱鬧,卻沒有一個病人被允許進來,大門口有四輛警車十幾個警官守著,樓下的各個科室都閑著呢。

  「看著我做什麼?」祝童脫下白大褂,在大班台後坐下;「讓醫生們休息一下沒什麼不好,下午、最遲明天,他們有有得忙了。」

  幾個人都沒說話,還是看著祝童。

  「不必為我擔心;」祝童把華夏的檔拿出來,遞給他們看;「你們都是望海醫院的股東,華夏是大股東。」

  檔上,確定了吳瞻銘和夏潔各擁有望海醫院百分之七的股份,蘇娟的股份少一些,百分之五,馬八和周行各有百分之一。

  之前,吳瞻銘和夏潔擁有的股份是百分之十,但他們並沒什麼不滿。望海中醫研究會所和祝福山莊的投資大部分出自金石投資,那都是祝童的錢。

  祝童只是把屬於金石投資的股份轉給華夏基金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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