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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〇


  「已經三點了。」祝童拉住葉兒細白的手腕,看看CK表上顯示的時間,在手心輕吻著。

  「都說了,雪美小姐在外面呢?」葉兒嬌軀發軟,那處的肌膚最是敏感了。

  「沒關係,她不是個孩子。我們的事……」

  「雷曼先生的助手送來一些請柬,他定了南海宮瀾的內廷,請你今天晚上務必光臨。雷曼先生的助手說,這個party是為了感謝『神醫李想』治好了參議員疾病,是答謝party。」葉兒拿出一疊請柬,打開一個放在祝童眼前;「雷曼先生的助手還說,參議員明天回國,機票已經定好了。」

  「要走了啊……這麼多?」祝童看著葉兒手裡厚厚的一疊請柬。

  「雷曼先生的助手說,您可以邀請十對朋友。」

  「好大的面子啊。」祝童摸摸自己的臉。

  「是啊,好大的面子。」葉兒笑道;「party的時間是二十二點,現在已經三點了。」葉兒在暗示,祝童需要儘快確定邀請的客人名單。

  「葉兒看著辦吧;我只邀請你。」祝童注視著葉兒嬌美的眉眼輕聲道。西蕾婭受傷,蕭蕭在東海騎士上幫陳依頤,這樣的事應該秘書或助理來做,他不想太操心。

  「那可不行,雷曼先生是美國參議員。這樣的場合,我不適合去。」葉兒說。

  祝童做委屈狀,葉兒現在還是為王向幀工作的警官,王向幀如今的身份……有些場合葉兒確實不適合露面;容易引起一些人不必要的聯想,和議論。

  「彭湖回來了,你什麼時候找他談。」葉兒道。

  「哦……我一會兒給他打電話。」祝童想想,讓彭湖做自己的助理,似乎不太合適。他在鳳凰城表現的不錯,但祝童不喜歡他的性格與過深的心計;如果他發現小脾氣或提出抗議而不是選擇默默承受,如何選擇會很簡單。

  「雷曼的人只送來了這些請柬,還有嗎?」祝童又問。

  「還有……帳單。」葉兒橫他一眼,拿出一份清單;「不算明天的機票,雷曼參議員上海之行的費用是……四十七萬。他們太能花錢了。」葉兒不滿地說,把帳單扔到一邊。

  「不算多,不算多。」祝童的手,順著葉兒的手臂移上去;「剛才我做了個夢,一座大大的房子,裡面有好多人。有母親、有葉兒,有娟姐兩口,有毛頭……對了,葉兒的老家也來了好多人,長輩……」

  葉兒似乎知道祝童在說什麼,紅著臉輕聲道:「他們來做什麼?」

  「參加婚禮啊。」祝童有點不高興了;「原來你也做夢了。」

  「沒有,我……很高興。」葉兒貼上來,呢喃道。

  「哈!被我聽到了。」井池雪美撞開門沖進來,惡狠狠地說;「背後說人壞話是很不禮貌的。」

  葉兒急忙坐直身子:「雪美小姐,您……太著急了。」

  「是不是來早了?」井池雪美比劃出個曖昧的手勢。

  「沒有啊。我對葉兒說,雪美不是孩子,她越來越懂事了。」祝童懶洋洋的坐起來;「雪美,我要換衣服了。」

  井池雪美撇撇嘴:「換就換唄,又不是沒見過。在牧場,我們一起泡過溫泉的事,你好像沒對葉兒姐說過啊。」

  「真的嗎?」葉兒板起臉問。

  「是真的,雪美從不說謊。」井池雪美很認真地點著頭;「雖然是風俗,但是李先生泡溫泉時的表現很不君子。」

  「聽說,雪美小姐得到了一艘可以停泊在龍亭內豪華畫舫。」祝童心虛,不敢讓井池雪美再說下去。

  那段時間,他被刺殺挨了一槍;為了復仇,為了保命,不得不使出些不太地道的手段將井池雪美抓在手裡……只不過剛過去一年,卻有滄海桑田之感。什麼債都好還,感情債,難啊!雖然,他並沒有承諾過什麼。

  「是啊,他們太聰明了,竟然想出這麼高明的辦法。」井池雪美也明白點到為止的道理,讓祝童感到愧疚比讓他厭煩好上千百倍,順勢轉變話題道:「先生,我忽然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祝童身上只有睡衣,不好意思當真井池雪美的面起床。

  「他們太聰明了啊。昨天下午我們剛到上海,就有人找上門來談合作的事。池田先生說,那些人都很有來頭,與誰合作都會得罪人。對井池財團在開封發展不利。」

  「你拋出了多少誘餌?」祝童皺起眉頭。

  「所有。櫻花銀行和櫻花保險。」井池雪美苦著小臉幸福地說;「本來呢,這些東西池田先生計畫等有了一定的基礎再說。可是,他們太聰明了。整整一天,為了招待我,他們把龍亭封閉了整整一天,裡面只有我一個人。太感動了。」

  「你答應了?」

  「沒有啊,只是在被逼得沒辦法的時候,說先做井池製藥的事。櫻花銀行和保險的事,下次再談。」井池雪美用細白的手指比劃著;「他們追到上海來了,三撥人,都住在錦江。」

  「沒關係,只要雪美能忍上半年不去開封,自然就沒事了。」祝童松了口氣;「沒有紅口白牙的應承,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人家是為了招商,有提成的。」

  「可是,龍庭很迷人,我真的很想看到那艘畫舫啊。」井池雪美做傾心狀。

  「那就在牧場建個仿製品。」祝童嘴角浮起笑紋;「雪美小姐,您沒有發現,天夜牧場星弈湖附近的地勢與龍庭很相似嗎?你現在手頭資金寬裕……」

  「不行不行,假的就是假的,我不會花錢騙自己。」井池雪美連連搖頭;「只有在開封,龍庭才是龍庭。」

  只有在開封,龍庭才是龍庭。祝童想著井池雪美的話,一時有點癡了。

  今後,葉兒該怎麼辦。昨天晚上,葉兒說黃海要她歸隊,她很為難,想聽聽祝童的意見。

  只有在上海,葉兒才是葉兒。昨天晚上的苦惱瞬間解開了。

  祝童對葉兒說:「葉兒,只要你開心,做什麼都好。」

  「外面有客人啊。」井池雪美吃味了,打斷他們的溫馨。

  「葉兒,替我去海洋醫院看看西蕾婭小姐,看有什麼需要,我不方便去。」祝童接過葉兒遞過來的衣服,穿上。

  「現在嗎?」

  「現在,她剛做過手術。上海對她來說是個陌生的城市,只怕這裡不好受啊。」祝童指指心口;「對了,如果娟姐方便的話……」

  「好了,我替你對姐姐說。」善解人意的葉兒明白祝童為難,這樣話,她對蘇娟說最合適。

  葉兒走了,祝童去衛生間梳洗。

  出來後,看到井池雪美從小野獸變成淑女,雙腿併攏,兩手相疊放在腿上,優雅地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

  「怎麼了?」祝童奇怪地問。

  「因為,外面的客人很特別。」井池雪美的語言也變得清晰、簡潔了。

  「外面的客人很特別?」祝童重複一遍。

  井池雪美很認真的點著頭;「您應該去迎接她。」

  「我去迎接……」祝童的聲音有些哽咽了,淚水一下眼眶裡湧了出來。他選擇睡覺就是為了躲清靜。

  昨天晚上到現在,包括萬家生佛在內,有太多的人打電話來對「神醫李想」表示關切與慰問,對發生在望海醫院的不幸事件表達憤怒。

  祝童很清楚,那些人都得到了準確消息,知道王向幀回到上海,就是引發這座城市震動的時刻。就在幾天前,祝童為雷曼舉辦的party,請柬發出了不少,到場的可沒幾個。

  這個時候,能通過曲老億進入望海醫院十五層的可沒幾個,能讓井池雪美做淑女狀的只有一個人,母親祝紅。

  他撲到門前,手扶房門停住,慢慢的跪到地下,才緩緩地把門推開。

  十一、重逢(下)

  客廳沙發上,端坐著一位婦人。因為她,簡單的病房客廳似乎變成寬敞明亮的聖殿,所有的浮華與紛爭,都悄然隱去了。

  祝童嘶啞著嗓子叫了聲「母親」,頭就重重的叩下去,再也不敢抬起來。他怕,這只是一個夢。

  祝紅緩緩走到祝童面前,兩手顫抖著撫在祝童頭;「童兒,你怪我嗎?」

  「沒有……」祝童拼命搖頭;「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

  祝紅欣慰地笑了,她拉起祝童,讓他坐到沙發上。拿出手帕擦去他的淚水,從頭到腳,從上到下一點點看著;「童兒莫哭,讓我好好看看你。」

  祝童的眼裡也只有祝紅,盯著母親慈愛的眼眸說:「媽媽,您比我想像中的要美一千倍。」

  「傻童兒……」祝紅撫著祝童的面頰,竟有點不好意思了。

  祝童這才看到,房間裡還有兩個人。

  葉兒和曲老億站在門口,都是眼含熱淚,很感動的樣子。

  「媽,哥哥哭起來真難看。」井池雪美站在祝紅身後道。

  祝紅笑了;「雪美小姐,哪個人哭起來都不好看。」

  「不對不對,您也哭了,但是很美。」井池雪美很真人地說。

  對於這樣馬屁,祝童一點都不覺得肉麻。反而覺得井池雪美說的很正確,祝紅眼角帶淚,卻自有一份甘美。

  唯一在心裡鄙夷井池雪美是曲老億。他用胳膊肘觸觸葉兒,示意她過去說幾句貼心的話。與井池雪美想比,他更希望看到葉兒做祝童媳婦。

  葉兒沒去,而是拉著曲老億悄然退出房間。她以為,此時此刻,祝童不希望任何人打擾他與母親的重逢。這一天,他已經盼了二十多年。他有太多的話要對母親說,有太多淚水要流淌。那些話在他的心底憋了二十多年,那些淚水,也壓抑了二十多年。

  「童兒,你應該謝謝雪美小姐和葉兒,不是她們纏著我不放,這個時候,我應該正在鳳凰城呢。」

  「是,謝謝雪美小姐。」祝童低頭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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