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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九


  松井平志昨天去了金茂大廈,與史密斯和卡爾先生進行了四小時交流,雙方也就這件事達成了共識。如果沒太大的意外的話,無論福華造船的股份結構如何,松井平志的位置已經沒什麼懸念。

  他站起來喝下一杯酒,從侍者手裡接過酒瓶為大家斟滿,說:「我很感激雪美小姐、陳依頤小姐和李先生對我的支持,現在唯一的希望是,福華造船能早一天啟航。拜託二位了,為我們共同的事業,乾杯,」

  黃海與福華各方面的牽扯不大,相應的最熱烈:「我們都希望早一天看到福華造船啟航,為了這個目標,希望各位能給予李先生最大的支持。」

  祝童與黃海碰一杯,福華造船最大的壓力都在他身上,對松井平志說:「重要的是,平志君在上海玩得開心。」

  美酒入腹,賓主皆歡。

  三、霧裡行船(上)

  「東海騎士」曾經是海輪,為了適應上海的觀光市場甲板被精心改造過,空間感良好視野開闊,浦江兩岸風光盡入眼中。

  宴會進行到後期,酒過三巡,氣氛變得輕鬆愜意。

  祝童手執酒杯倚在船頭欄杆上,任江風將潮濕的水汽撲灑在臉上。

  他心裡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跳進黃浦江,就此從上海消失,從福華造船這個是非圈裡抽身。

  也許,過上一年半載等這一切成為過去,他還能回到上海。

  如果葉兒心裡有他,兩人還有機會續接這段感情;如果這一切本就是個錯誤,這樣結束對大家都好。

  想著想著,祝童嘴角浮起一道笑紋。如果他真從這裡跳下去,明天的報紙會如何評論?

  福華造船籌備處主任、年輕的億萬富豪、神醫李想,與昨夜陪井池財團年輕的女繼承人井池雪美小姐夜遊浦江時,不慎失足落水,至今下落不明……

  黃海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他左手不遠處:「小心點,別掉下去了。」

  祝童這才發現自己的上半身已經探出船外太多,他一口喝乾杯中酒,將酒杯拋進浦江,自嘲的笑笑:「真掉下去,也許就簡單了。黃警官,你認為呢?」

  「李主任是說笑話吧?能坐在這裡喝酒是多少人畢生的奮鬥目標,你是大家眼裡的幸運兒,不該有如此的想法?」

  「看到這江滔滔渾水,偶有所感啊!」祝童伸展著手臂,掃一眼甲板另一邊。

  井池雪美拉著朵花和葉兒嘰嘰喳喳說著什麼,完全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陳依頤在靠著另一處欄杆向松井平志介紹兩岸的風景。一切都是那麼的祥和,安適。

  「李想,我一直向問你個問題,如果你沒有坐上那次列車,沒有遇到葉兒,你會不會來上海?如果我沒有遇到朵花,葉兒會離開我嗎?」黃海正面看著祝童,問。

  「這是兩個問題。」祝童沒有躲閃黃海眼底的銳光,收起剛才的閒散;說:「首先,你應該知道這樣的假設毫無意義。不過你既然提起來,我想……左右現在有點時間,討論一下也很有意思。」

  黃海右手攥著只酒瓶,左手端著酒杯,看樣子,剛才是想和祝童喝一杯。既然祝童的酒杯被拋進黃浦江,他就給自己的酒杯沾滿,將酒瓶遞給祝童。

  「先幹一杯。」

  「乾杯。」

  祝童接過酒瓶,仰頭灌下一大口,哈哈笑道:「痛快!這才是喝酒。」

  黃海也喝完了自己的酒,拿過祝童手裡的酒杯又倒滿,說:「是啊,好久沒這樣喝了。」

  剛才在餐桌上,兩人都沒好好喝酒,此時沒人在一邊看著,黃海一連喝下三杯,祝童也把酒瓶裡的酒喝光了。兩人相視一笑,同時揚手將酒杯酒瓶拋進黃浦江。

  祝童收起剛才的豪情,放低聲音說:

  「黃海,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如果時光可以重來,我和你都會做的更好。可是,那樣有意思嗎?時間的魅力正在於它的殘酷,在它面前,所有的生命都沒有特權,過去了就不可挽回。你和葉兒之間,即使沒有朵花和我,也有很多問題。我的出現,也許讓你失去了一個選擇的機會。原因不在我,而在你。」

  「我不懷疑你對葉兒的感情,李想,曾經有一段時間,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你救過我的命,兩次;也是因為你,我被迫赤裸的出現在葉兒面前。你說的對,我做錯了那麼多事,根本配不上葉兒。朵花也不錯,我在北京遇到一個高人,他勸我說,人世間的一切都是因果。一生中常常會遇到類似的境遇,失之東隅,得之桑榆。珍惜擁有的,才是……」

  「等等,黃少,你在北京遇到誰了?」祝童感覺不對勁,打斷他的話問。

  「無畏大師,北京朝陽寺主持;我一位同事是他的記名弟子。怎麼了?你認識?」

  「無畏大師……不認識。有點耳熟。」祝童無奈的笑笑,至少在這件事上,佛法表現了出有益的一面。

  早聽說無畏大師在北京混得不錯,現在看來,何止不錯。人家的隨便一個記名弟子都是公安部直屬機構的主力職員,無畏大師簡直就是手眼通天。

  如此說來,近期一品金佛的表現有了更好的解釋,空寂大師是聰明人啊。

  「起霧了。」朵花跑過來拉住黃海的手,對祝童說:「大哥,你是不是惹葉兒姐了?」

  幾乎一瞬間,黃浦江上湧其濃密的水汽,很快彌漫開來,兩岸的燈火闌珊就被濃霧籠罩。這好霧,當真是蔽日遮天,仿佛整個上海都消失了。

  「真的起霧了。」祝童沒有回答,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朵花的世界很單純,她理解不了祝童身處的環境。

  「東海騎士」號開啟霧燈放慢速度,船長在駕駛艙大聲叫著,大概意思是外面危險,讓甲板上的客人回船艙。

  祝童帶著黃海朵花走向舷梯處,先安排他們下去,陳依頤陪著井池雪美和松井平志過來,也走進船艙。她在這艘船上已經呆了一段時間,對地形比較瞭解。

  葉兒沒有過來,借助蝶神,祝童感覺到她正順著欄杆走向船頭,自己和黃海剛才呆的地方;他連忙走過去。

  霧裡行船,隨時可能發生碰撞之類的意外,船頭位置很危險。

  「你不進去嗎?」終於,祝童拉住了葉兒的手。

  兩人都一顫,如此接觸,在以前當然是家常便飯;可是現在……

  「我想在這裡呆一會兒。」

  「下去吧,船長很固執。」祝童牽著葉兒的手,走向舷梯。

  葉兒略微掙扎一下,掙不脫,就乖乖的隨著他在濃霧中行走。

  忽然,祝童站住了。

  「怎麼了?」葉兒幾乎撞進他懷裡。

  「你……別動,千萬別說話。」

  祝童幾乎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在團耳邊說,可是他接下來的動作讓葉兒大感意外,她感覺自己被緊緊抱住,還矮下身子,一點點倒向冰冷的甲板。

  葉兒有瞬間的失神,以為祝童要趁機做些過分的動作。可是,她馬上就想到這不符合祝童一向的作風,他不是那樣的人。

  她更感覺到,祝童的呼吸沒有如以前般變得濃重,而是忽然變得輕緩悠長;這是……他身上的肌肉正變得緊繃,似乎在積蓄力量。

  葉兒很快判斷出,祝童一定感覺到什麼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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