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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一


  「可是……我還是害怕。」陳依頤軟弱的靠在祝童肩頭,低低的說:「主任,帶我走,我不要在這裡。」

  「走?能走到哪裡去?嘉雪花園是你的家。」祝童勸道。

  「我不要在這裡!這裡不是我的家!」陳依頤幾乎癱在祝童懷裡,近乎失控的呼喊著。

  祝童怕她也和田公子一樣瘋掉,只好把陳依頤塞進車裡:「依頤,你必須冷靜,在這裡呆著,我上去看看。」

  「你別走。」陳依頤緊緊抓住祝童的手,可憐巴巴的哀求道。

  「我去看看你哥哥,放心,這裡的人都信得過;阿輝,好好照顧陳小姐。」祝童囑咐楊輝一句,抽出手,走進洋樓。

  百里宵早在樓門口站著,等祝童走近了才說:「小姐怎麼了?」

  「沒事,田公子還好吧?」

  「下午醫生來檢查過,說一切正常。」百里宵擔心說;「明天上午要召開董事會預備會,好多事要陳總出面才行;你不該這個時候刺激她。」

  「喔……」祝童停下腳步,看一眼樓下又看一眼寶馬車方向;這個時候確實不能出任何差錯,特別是陳依頤和旭陽集團。

  「為田公子看病的還是那個老外?」所謂老外,是陳依頤的依麗思醫院從國外聘請的的精神科專家;田公子的病一直由他負責。

  「是啊,還能有誰?你放心,大衛斯先生的底細很清楚,他不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你馬上叫人去醫院,把田公子的病歷拿來。」祝童嘴角浮出笑紋,指尖撚著龍星毫看著百里宵;「大衛斯已經替他治療幾個月了,效果似乎不太好啊。我看,應該請幾個專家來會診,田公子需要用點特效藥了。」

  百里宵沒接口,靜靜的與祝童對視片刻。

  所謂特效藥的意思很明白,祝童要用治療精神疾病鎮定劑和神經干擾劑,使田公子處於一種准白癡狀態。請專家來會診只是個噱頭,祝童出面請的專家,一定會尊重「紅包」的意見。

  做這樣的事有點……往輕了說,是不擇手段;重了說,有圖財害命的嫌疑。作為江湖道的一份子,百里宵或祝童這樣做很不合適。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百里宵還在遲疑;「這裡都是我的人,他跑不了,也不可能搗亂。」

  「如果陳小姐忽然出什麼意外……比如說,車禍。百里先生,我越來越擔心一個人。」

  「你是說,夏……」

  祝童重重的點點頭,百里宵臉色一暗。

  最近幾個月,特別是綁架事件後,夏護士長就住進嘉雪花園負責照顧田旭洋。百里宵也知道,夏護士長曾經與江小魚有過一段,可是最近沒發現她和外面有什麼聯繫。夏護士長很少外出,大部分時間都在田旭洋的房間裡。

  「我們不能不考慮到另一個可能,如果陳依頤出什麼意外,即使田旭洋還是瘋子,旭陽集團的勢必要落到夏女士手裡。我不能冒險,陳依頤的安全保護要加強,田旭洋這邊,也不能太舒服了。」

  百里宵嘿嘿笑兩聲,半信半疑卻也表示認同。田旭洋的房間裝有監控設備,由兩位元千門弟子二十四小時值班;門外還有專人把守。如果在如此嚴密的防護下田旭洋還能有什麼動作,甚至威脅到陳依頤的安全,多少有點聳人聽聞。

  祝童看出百里宵的心裡的勉強,說:「江湖上有不少於十種秘術能在無聲無息間置人于死地,江家至少知道其中的三種。百里先生,你和陳小姐都在明處。如果江小魚那樣的高手鐵了心要除掉你們的話,你的防備措施必然出問題。特別是夏……我在醫院呆過一年,醫生要想殺人的話,辦法只會更多。別忘了,趙永兵是怎麼死的。」

  百里宵的表情變得慎重了,趙永兵的死雖然有權威的醫療認定,但他當時是田旭洋的謀士,多少知道點內幕。夏護士長在醫院工作多年,她如果出問題的話,真是一個致命的漏洞。

  他斟酌片刻,說:「從明天開始,陳小姐和我都離開嘉雪花園住到旭陽大廈。這裡……我再加派一組人手。哎!我老了,等福華造船簽約後,再不管這裡的麻煩事。」

  「不行,旭陽大廈那邊更亂,你和陳小姐應該找個更安全的地方。比如說,船上。」祝童不同意,旭陽大廈來往的人太多,一旦出事的話,連個迴旋的餘地都沒有。

  「船上……」百里宵遲疑著;「你是說賭船。」

  「那是千門討生活的地方,更不合適了。陳依頤小姐何等身份,怎能住到那種地方?」祝童摸出手機調出個號碼,那是「東海騎士」號遊艇船東的電話;「我在這艘船上開過新聞發佈會,還記得嗎?你最好把它租下來。記得給我留幾個房間,金茂那邊也有點擠,我準備把籌備處的一部分也搬到船上。」

  「租下那搜船不便宜啊,費用怎麼算?」百里宵認可了這個方案;在那樣一艘船上,自己和陳依頤的安全能得到最好的保護。特別是祝童也要去,大家在一起把握性就更大了。

  「當然是旭陽集團拿大頭,我們經費緊張,稍微意思意思算了。百里先生,你是做大生意的人,不會在糾纏這樣的枝節問題吧。」祝童打著哈哈走上樓梯;「我去看看田公子,很多人在關心他的健康問題。你去和陳小姐商量一下,沒問題的話,讓人馬上去聯繫船東。」

  百里宵去看陳依頤,祝童哼著小曲走上三樓。

  嘉雪花園已有近百年歷史,雖然經過歷屆主人的多次裝修,但隨處可見老式建築的痕跡。

  走廊裡鋪著厚重的地毯,壁燈在米色燈罩裡散出柔和的昏黃。

  夏護士長幽靈般從走廊的另一頭飄過來,把小騙子嚇了一跳。

  她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

  八、冰雪佳人(上)

  祝童在書房門口停下腳步,等夏護士長走近。

  「進去吧,他還沒休息。」夏護士長冷著臉推開門,側著身做個請的手勢。

  「夏姐的皮膚越來越好了。」祝童恭維一句,心裡奇怪。

  夏護士長的身上隱約飄蕩著股特別的味道,鬢髮鬆散,似乎……這個女人不久前經歷過一次激烈的交歡,她身上的味道就是在那種情況下汗水與體液混合而來。

  怪不得她走路輕飄飄的,從側後方向能看到她的脖頸處還有一片新鮮的瘀紅。

  難道江小魚也在這裡?祝童心生警覺,據他所知,夏護士長這樣的女人一般不會太隨便;可是也不能確定,越是這樣的女人,隨便起來就會不一般。

  祝童開始懷疑,嘉雪花園內有通向外界的密道?這樣的老式建築,很難說有沒有那樣的設置。一會兒問問陳依頤,還要提醒百里宵注意。

  兩位千門弟子在書房外間沙發上坐著,祝童隨夏護士長走進書房。

  房間裡充斥著濃重的藥味,田旭洋穿著睡衣坐在圓椅上,脖子上夾著小提琴,嘴裡無聲的吟唱著一段旋律。

  「大哥,李主任來看你了。」夏護士長拿下田旭洋的提琴,在他耳邊說。

  「來了,請坐。」田旭洋抬頭看看,哆嗦著抓起桌上的煙斗,裝上煙絲遞過來;「請抽煙。」

  祝童接過煙斗,在手裡把玩著;至少在表面上,田旭洋還是一位標準的精神病患者。

  「夏姐,我想請教田先生兩個問題;可以嗎?」

  「他的病最近有反復,一天也說不了幾句話。我不認為你問的東西他能聽明白。」夏護士長為難的說,她的手一直放在田旭洋肩膀上。

  「沒關係,我只是隨便問問。」祝童放下煙斗,坐在田旭洋對面直視著他的眼睛。

  「田先生,福華造船已進入關鍵階段;我感覺到有人可能要對依頤下手。那樣的話,福華造船將出現意想不到的變故,你認為,誰會對她下手?」

  田旭洋的腦袋不斷搖擺著,眼光飄忽不定,好象真的沒聽懂祝童在說什麼。

  「最近我認識了位元很有意思的朋友,他很關心你的健康。範西鄰,你記得這個人嗎?」

  「范……範……?」田旭洋的眼神專注了,定定的看著祝童。

  「不錯,就是範西鄰。他的夫人Della,你能想起來嗎?」

  「Della……哈哈,Della,哈哈哈哈……Della……米米……」田旭洋突然狂笑起來,仰著頭,笑容猙獰可怖,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

  「你記得Della?米米是誰?」祝童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現在的田旭洋真真好象個瘋子;這樣的瘋狂不是說裝就能裝出來的。

  「Della……哈哈哈哈……米米……」田旭洋繼續狂笑,身體大幅度擺動,以至於夏護士長要付出很大氣力才能讓他不至於倒在地板上。

  「李主任,他不能回答問題,請你離開,我要給他打針。」夏護士長溫怒的說,她正吃力的把田旭洋拖到床上。

  「米米……哈哈……Della。我要米米……」田旭洋忽然說出句完整的話。

  祝童略顯尷尬的走出書房,他看到,田旭洋的手正探進夏護士長的胸前。

  田公子也覺察到他的處境危險,人不要臉則無敵,如果他裝白癡能裝到如此程度,祝童只好選擇退避三舍。

  好吧,如果夏護士長的交歡夥伴是田旭洋的話,至少祝童心裡的擔憂會減少一多半。房間裡的藥味沖淡了祝童的嗅覺,田旭洋漫不經心的呆滯表情掩蓋了大部分跡象;至於他們這種變態的關係是否有悖道德,就變得不重要了。好象陳依頤的話裡也流露出過類似的資訊;年輕時,田旭洋和夏護士長的之間的關係頗有點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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