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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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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翁達竟然已經到如此高明的境界,意念所至就能控一個人的身體、意識乃至生死? 汽笛也連忙走出來,親自把王天王地兩兄弟領出圈外。 周半翁看著索翁達,說出一段大有含義的話:「祝門在你的主持下必能大有作為,布天寺一向固步自封,這是傳統。江湖道正在逐步適應如今的社會環境,金佛寺和道宗已經付諸行動,並且有了不錯的開始。祝門也在求變,江湖道不可能回到打打殺殺的時代,這個趨勢不是那個人能阻擋的了的,望掌門三思。」 索翁達點點頭,面部肌肉沉穩如山:「半翁的教誨當銘記於心,世界確實不同了。就在一年前,曾經有一些人闖進這所小廟,祝門當時人丁稀少連自保都是問題。如果不是有祝門前輩出手,今天各位能不能在此飲茶尚是兩可。我記得,紅火的大火輪也在場。祝門不希望有打打殺殺的局面出現,我們也不擅長打打殺殺。但是,如果別人找上門來打打殺殺,我們就該伸出脖子任人欺侮?」 大火輪畏縮到汽笛身後,索翁達刀子般的眼光正盯視著他。雪狂僧挺挺胸,被空寂大師拽住了。 梅葉站出來:「那時,大家都在幫祝門啊。祝掌門應該知道,竹道士挺身而出,在梵淨山紅雲金頂阻攔索翁達活佛來為人助拳。」 索翁達提起的又是一場混亂異常的江湖公案,最沒發言權的是一品金佛,說話最有分量的當屬梅葉老先生。那個時候,索翁達活佛還不是祝門掌門,而是金佛寺請來的幫手。 「竹道士讓我見識了江湖道的博大精深,祝飛才脫袈裟拜入祝門,是遵從竹道士的建議。」索翁達邁步而出,立在眾人面前侃侃而談;「如今的江湖道就如一盤散沙,大家各有小算盤,彼此利益衝突時,還是以拳頭說話。各位前輩,江湖道延續了前年,從來就沒有遇到過如此好的時機。我們應該聯合起來,凝成一股力量。這樣能減少彼此間的摩擦,世俗的世界,才會有真正屬於江湖道的舞臺,」 周半翁與秦桐山連訣而出,與索翁達對峙而立:「莫非,祝掌門要一統江湖,成為江湖盟主?」 祝童與老騙子最尷尬,此時此刻不知說什麼好。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索翁達確實顯示出統一江湖道的野心;問題是,他不只是有野心,還有實力那樣做。 空寂大師合十而出:「江湖道本是江湖人的世界,阿彌陀佛,我們不能同意祝掌門的意見。八品江湖就如池塘裡的片片水蓮,八派不過是適時開放的蓮花,各有各的精彩,各有各的傳統。花開花敗,風起雲湧,八品之下,尚有數不盡的江湖中人,他們才是我們存在的基礎。希祝掌門三思,如果江湖一統,他們會有何想法?」 羽玄真人也站出來:「空寂大師所言極是,我們能坐在這裡,只是因為我們這些門派占一時風光。風水輪流轉,都逃不脫滿招損謙受益的天道迴圈至理。江湖道自古就沒有固定的席位,哪一派門丁凋落了,自會潛心磨練的後來者興起。這是江湖道生生不息的根本。江湖道曾有兩次大劫難,皆始于有野心家一統江湖。說來慚愧,道宗前輩中正出了如此一位有大志向者。但是,接下來就是江湖道的凋零期。每次一統江湖,對江湖道帶來的都是深重的傷害,而不是榮耀和發展。」 「此一時彼一時,如今的世界與古代不一樣了。」索翁達鐵石般硬朗的面部,顯出堅毅的表情;「只要我們同心協力,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我以為,正是江湖道內部的矛盾在制約江湖道的發展。」 老騙子急的吹鬍子瞪眼,卻不知該怎麼說;他與索翁達今天是第一次見面,為的是試探一下對方的虛實,沒料到會鬧出如此一出好戲。 江小魚笑吟吟與祝童對視著,說:「我倒是支持祝掌門的建議,江湖道需要團結。現在這樣,發展的成本太高。我還想請教一下祝掌門,以前早有傳言,說七葉蓮在江南寶藏內。現在突然現身,其中的故事希望……」 「有個屁故事。」老騙子耐不住了,跳出來大罵;「回去為你老子,江家的過去現在的故事都精彩的緊,有幾筆帳還沒算清爽呢。」 「我也不同意。」祝童只好站出來,團團一恭,道:「按說,此處沒有晚輩說話的地方,但掌門的話也許會引起大家的誤會,小子不能不說幾句。祝飛曾是我的弟子,他進入祝門的時間尚短,有些事想的太簡單了。有人說,只想著昨天的人,心裡想的是殘羹剩飯;注重今天的人,腦子裡只有錢。關注明天的人,一腦子的風花雪月。祝飛只是讓大家抽出點時間,思考一下風花雪月和錢的關係。」 藍湛江出來打圓場,「我以為,這是祝門的內部的事,大家都多慮了。我們都要向前走,江湖要發展就不能不去適應現實社會。跟不上的必然要被淘汰。半翁累了,如今正是新春佳節,各位都要趕回去與家人團聚。不如就此清茶一杯,把過去的恩怨揭過去。」沒說是非只談和諧發展,勸索翁達與空寂大師並梅葉對飲一杯清茶。 祝門天王廟茶會只能草草收場。索翁達就如一把鋒利的刀,劃開了剛剛平靜下來的江湖水面,並激出滔天巨浪,讓每個人心裡都有千般滋味。 該走的都走了,祝童與老騙子也沒在天王廟停留;但是,大家對他們的態度都有了微妙的變化,客氣了許多,說話也不那麼隨意了。 幾乎忽然之間,祝門就成了江湖各派避之唯恐不及惡人。 十一、不系之舟(上) 老騙子與小騙子兩個坐在沱江邊發愁,梅葉臨走前說得話在兩人耳邊迴響。 「福禍兩難啊,最近兩天,祝門突然派人佔據了梵淨山周圍一處屬於金佛寺的道場。羽玄真人說,張家界附近的兩處道場也被人強佔了。空寂大師讓我轉告你們,他相信你們會處理好祝門內部的事。」 「師傅,這件事由我而起,明天晚上的事,讓我處理吧。」小騙子左思右想,他已經不可能再置身事外,兩位祝門前輩把羊皮卷交給他,已經有安排後世的意思了。 「不行,我們都老了,就是不死也活不了幾天。你還年輕,祝門的未來在你的手上。如果我們失手了,祝門還有你能撐場面。你要是出什麼意外,祝門經受不起這個損失。」 「還有二師兄,還有祝風祝虎他們。我沒對祝門做過什麼,卻惹來如此大的禍端。師傅,這次如果再讓你們為我出頭,我這個人就算完了。」 如今的祝門之中根本沒人是索翁達的對手,無論誰出頭挑戰索翁達,能憑藉的只有鳳骨鬼鞭;那是個不死不休的死局。 祝童把羊皮卷塞到老騙子懷裡,中間夾著鳳卓青羽:「師傅,別猶豫了。祝門的所有秘術對他已經沒有任何威脅。只有我與他交過手,有一點是你們都比不了的,我有蝶神護體,至少能全身而退。」 小騙子忽然躍起,風一般沖向沱江對岸;他的腳尖在水面上輕點兩下,人已經站那邊了。 很快,他又閃身飄過來,這次,動作更慢,整個人虛幻成個影子,每一個起落都是那麼灑脫輕鬆。將到岸邊時,揮手射出三枚金針。 老騙子讓過兩枚,右手劃出個「心」字,已然把金針圈進掌心。 但是,他並沒有完全消去金針急速的旋轉,下一刻,老騙子悶哼一聲,左手急速彈動把右臂的大穴盡數封閉。金針攜帶的古怪勁力,已經透入他的經脈。 小騙子落到老騙子身後,把龍星毫刺進他肩井穴,阻止勁力的上行線路;老騙子才緩過來,自嘲的搖搖頭。 說來簡單,小騙子這招最高明的地方還在最後一針。龍星毫恰好快一線攔在肩井穴,這證明,祝童很瞭解老騙子體內的攻防情勢。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老騙子不在多說什麼,而是把掌心的金針刺進祝童胸前。 十分鐘後,兩人同時睜開眼。 祝童滿懷希望的看著老騙子,問:「如何?」 「你確實比我和祝黃都高明,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有了它,你就不可能有孩子。」 「哦。」祝童按按印堂穴,沒有傷感,隱隱還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他明晚要面對索翁達活佛,很可能再也見不到葉兒了。沒有孩子,就少了份牽掛。 蝶神,需要的是寄主生命中最精華的部分,他自己也曾有過類似的判斷,只是不敢面對這個結果罷了。 到上海後,小騙子曾經與梅蘭亭、秦渺和葉兒都有過魚水之歡,且沒有任何避孕措施,從這點來說,他就覺得愧對葉兒。兩人間的關係已經達到水深火熱的程度。潛意識,他裡一直希望葉兒能懷上自己的孩子,正好結婚,也就有理由讓葉兒離職。 「但是它有很多孩子;」祝童按按印堂穴;「我可以把它的孩子放到鳳凰面具內;只要索翁達使用鳳凰面具,我就能喚醒它。師傅,別再猶豫,我是最合適的人選。」 老騙子長長的歎息一聲,無奈的答應了。祝童確實是最好的選擇,祝黃雖然修為精深,但蓬麻功保守的特性決定了,他面對索翁達那樣的高手沒多少勝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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