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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二


  說話間,神鉤王寒發現自己已經被圍在中間,兩個同來的夥伴不知什麼時候已坐在靠背椅上,看樣子都受了點傷。

  「我會把祝大夫的意思轉告大哥,你還有別的事嗎?」神鉤王寒晃一下手裡的拐杖,做出一言不合魚死網破的拼命架勢。

  「沒事了,老王,你也在江湖上混了大半輩子,可曾想過,整天打打殺殺的有意思嗎?耍猴的都比你混的強,人家至少在耍猴,而不是被人牽著繩子當猴耍。」

  小騙子說完,拉著井池雪美走向登機口,留下神鉤王寒呆呆的發愣;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聲:「小騙子!」

  松井平志帶著兩個保鏢出現在登機口,陪同他們的還有兩個機場官員,當看到一身苗裝的井池雪美時,都驚異的睜大雙眼;不能相信身家億萬的貴小姐穿成這般模樣。

  十點整,井池雪美的私人飛機從跑道上緩緩地移動,由快到慢直至穿入雲層。

  「櫻花號」內部不算很豪華,機艙前部有四架舒適的航空座椅,中部有小型會議桌旁還有餐桌、吧台;飛機的後部還有寬大的沙發床,整個機艙看來就像是一個小型舒適的辦公室,能搭載十五位乘客。

  井池雪美邀請梅蘭亭、凡心並道宗八仙與她一道飛往上海。松井平得知野村花海受傷正在張家界風景區內修養,就讓隨他而來的兩位保鏢去伺候野村花海;這樣一來,飛機上的空間才不顯得太擁擠。

  蝶神受不得高空,加上這幾天累得筋疲力盡;進入安全航線後,穿和服的空中小姐放出輕柔的音樂,伺候小騙子躺在沙發床上,在輕柔的音樂聲中很快就睡去了。臨睡前最後一個意識是,這小妞應該叫丸子吧。

  一覺醒來,飛機已經降落在虹橋機場,祝童揉揉眼,不好意思的問陪在他身邊的松井平志:「我睡的還好吧?」

  「很好,看得出先生這幾天累壞了。」松井平志笑笑;「請問,我們現在去哪裡?」

  「為什麼要問我?」小騙子探身看看,井池雪美與梅蘭亭、何仙姑圍坐在吧台旁熱烈的說著什麼,凡心在前面與水長老輕聲交談著。

  「雪美小姐不想住酒店,也不想住田公子安排的別墅。瞧,那裡都是記者。」松井平志指指舷窗外。

  果然,雖然這裡是停機坪,已經有十幾位元神通廣大的記者候著了,至少兩台專業攝像機對著「櫻花號」。可以想像,機場外一定有更多的記者和熱心人。

  「剛才田公子來電話,說要來進場迎接雪美小姐,小姐藉口勞累拒絕了。」松井平志繼續施加壓力,小騙子感覺很不好,看向前面,正遇到井池雪美投來的目光。

  祝童忽然明白了,井池雪美根本不信任松井平志。就在昨天晚上,井池雪美還想說服他替父親報仇;以松井平志的精明,不會感覺不到井池雪美的冷淡與戒備。

  好象這次回上海事情有點不對勁,至少事情不象他想的那麼簡單。

  祝童歪著腦袋看看松井平志,當然從表面上看不出什麼。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有錢人的心思和女人的心思一樣不好猜;都要為保有一些東西而費盡心機。

  「梅小姐,你應該邀請雪美小姐去碎雪園小住兩天。」小騙子忽然來了靈感,上海附近讓他感覺安全的只有兩個地方,都在蘇州。

  比起霞光寺,碎雪園更適合招待井池雪美這樣的貴家小姐。

  「就怕雪美小姐不肯賞光呢?」梅蘭亭巴不得能有機會接近井池雪美,做畫廊,當然是認識的有錢人越多越好。

  「先生這樣安排極好,平志君和先生也去嗎?」井池雪美只猶豫三秒鐘,也就是和祝童對視三秒鐘就明白了,只有住在碎雪園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才能有超然事外的主動。

  「我們留在上海,碎雪園是蘇州園林的精華,在那裡,雪美小姐能得到梅小姐的爺爺、國畫大師馬夜的款待。明後天,我和平志君再去看小姐。只是要小心點。」祝童沖梅蘭亭擠擠眼,意思是人交給你了,敲詐勒索隨便。

  「小心什麼?」梅蘭亭不滿的問。

  「蛇。」

  「蛇?現在是冬天啊。」

  「冬天也有蛇。」井池雪美很認真的比劃著:「很大很大的蛇。」

  以井池雪美的身份單獨去碎雪園做客明顯不合適,雖然飛機上有她的私人助理。

  「櫻花號」在虹橋機場停留三小時,其間只走下來兩位乘客,松井式老先生走上飛機後「櫻花號」又一次起飛。這次是目的地是杭州蕭山國際機場,井池雪美小姐將從那裡轉車去蘇州碎雪園,松井式將陪在她身邊。

  機場內外等候的記者們沒有見到井池雪美固然有點失望,但看到「神醫李想」出現在面前,大部分人都興奮了。

  從停機坪到出關坐上池田一雄來接機的高級房車,祝童一直面含微笑頻頻點頭,卻不回答任何問題。

  「李先生,滋味如何?」房車啟動駛上機場高速,松井平志升起隔離窗,調侃著小騙子。

  「不錯不錯,就是有點不習慣。」祝童扭扭微酸的脖子,後面是池田一雄的護駕車,再後面,是一連串緊追上來的記者的座駕。看樣子,回海洋醫院公寓是不可能的了。

  「平志君住在哪裡?」

  「錦江飯店。先生不回家嗎?」

  「我現在的樣子只好打擾平志君了,有家難回啊。」小騙子歎息一聲,望著窗外的高樓大廈心裡想:在上海,哪裡算是他的家?

  「沒想到你和小姐這時候回上海。」松井平志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

  忽然之間,車內的氣氛有點沉悶,甚至可以說尷尬。

  祝童心生警惕,以松井平志的教養、本事如果不是心裡有鬼,不會讓客人趕到不自在;況且,這個客人還是他爺爺的救命恩人。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祝童接過松井平志從車內冰箱內斟出的紅酒,微微晃著尋找蛛絲馬跡。

  唔,也許是在飛機上看到井池雪美表現出出的態度,也許是……

  奶奶的,莫非松井平志認為自己和他的准未婚妻之間發生了什麼?

  二、聞香知味(上)

  從虹橋機場到錦江飯店要經過幾條車流量比較大的主幹道,車行緩慢,車內的氣氛越發尷尬。

  祝童心裡苦笑,如果他開口解釋自己和井池雪美之間沒有什麼,不只松井平志不會相信,自己也不知如何說。

  野村花海現在還留在張家界內養傷,井池雪美口無遮攔,在飛機上說昨晚和李先生在洗浴中心呆了一夜,這可如何解釋?以井池雪美的精明,不會表現的如此輕率。

  小騙子大概明白一點了,井池雪美又在耍小心眼,擺明想和自己顯得曖昧一點刺激松井平志;看來,她真的很想讓自己和松井平志鬥一鬥啊;只是在這個時間點上,耍這一套真不是時候。

  不對了,井池雪美還說過,為了這次合作她曾經從乾媽威爾遜夫人那裡借了三千萬英鎊,莫非她在暗示松井平志從頭到尾都沒有真的想促成和田公子的合作?

  祝童決定試探一下,喝乾杯中酒遞過去:「平志君,來一杯白酒,我不喜歡喝紅酒。」

  松井平志也在想著什麼,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為祝童倒半杯茅臺,微笑著說:「現在喝白酒不太適合。」

  「無所謂適合不適合,酒能醉人也是一味很好的提神良藥。平志君,你知道『四海春』嗎?」小騙子正說著酒和藥,忽然轉到虛幻世界的馬甲那裡。

  松井平志微一愣神:「不知道,那也是一種藥嗎?」

  「『四海春』不是藥,是一個人。」祝童心裡有數,松井平志就是網路上的「四海春」,這小子心裡有鬼!

  他仰頭喝下杯中酒,瞬間腦子裡把與松井平志的交往回憶一遍,忽然想明白了:從頭到尾自己都是個傻瓜,松井平志一開始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也許從現在開始,他才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對手。

  不只是田公子把福華造船當成和騙局,松井平志也同樣沒放在心上,他和爺爺松井式大約要借這件事打擊井池雪美的威信,進而把她牢牢的控制在手心。

  上次來上海,松井平志一定從田公子那裡得到了什麼訊息,所以才在臨走前把自己約到漫江花雨,還說出一段意味難明的話。以他的見識,不會看不出田公子的福華造船很有問題,卻還裝作毫無覺察的樣子。

  現在想來,松井平志的那段話應該是在試探他是否和田公子聯手,可笑祝童還以為松井平志喝多了,說的是醉話。想想松井平志欣賞蘭花豔舞時的定力,他這樣的人豈會隨便說什麼醉話?

  如今,松井平志應該已經知道自己和田公子不是什麼合作者,卻又開始擔心自己和他搶女人;井池雪美代表的不只是個美麗的少女,而是井池家族的控制權。

  不只是松井平志,連田公子都在把自己當成傻瓜玩,他在朵花身上下那麼大本錢完全是在演戲,拉自己進來更是在裝樣子,做給井池雪美和大家看呢?

  小騙子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個狗血碰頭,想過安生日子就不能和野心家混在一起,真累啊。

  還好,記者們跟到錦江門前就被保安擋駕了,小騙子才歎口氣;都是自己自作自受,今後再想做騙子要難上加難了。

  為了這次上海之行,池田一雄在錦江包下半個樓層。小騙子藉口勞累客氣的把松井平志請出房間,在寬大的浴池裡放滿水,泡進去發愣。

  他好像走近一個死局,沒有他給田公子牽線這個死局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並且,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要把這個死局做的更徹底。無論怎麼算帳,他似乎都得不到半點好處。

  下午四點,井池財團負責外聯的職員通報:陳依頤小姐來拜訪松井平志並要求見李醫生,祝童本想拒絕,但陳依頤已經敲響他的房門。

  祝童抓起一件浴袍披上,他身上的衣服都送去洗衣房,新買的衣服還沒送來,正是狼狽的時段,所以才不想會客。

  陳依頤安靜的走進來坐在套房外間沙發上,凝視著祝童沒說話,眼圈泛紅順白嫩的臉頰滑下兩滴淚珠兒。

  「依頤別哭。」祝童有點不知所措,陳依頤給他的印象一向很堅強;本以為她是來給田公子做說客,現在看來不太象。

  陳依頤接過祝童遞過去的面巾紙,卻放在一旁沒用,低聲說;「主任,我不想嫁給余曉江,但是,但是……你能救我嗎?」

  祝童內心震動,陳依頤不象在說謊,田旭洋和江小魚之間竟然勾搭到如此緊密,怪不得一周前在漫江花雨感覺陳依頤有點不對勁;只是,以祝童對陳依頤的瞭解,她很清楚江小魚和夏護士長的關係,不可能輕易接受這樣的安排。

  「我只是個醫生,不過帶朋友去旅行,沒能力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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