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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三


  從兵器能看出一個人的來歷和危險度,撒花刀長不過七寸鋒刃細窄,近把處稍寬,刀身開有深深的穿透性血槽。這是把殺人利器,穿透性血槽刺入身體會造成受瞬間大量失血,抽出時能擴大傷口,是把只為殺人而造的兇器。

  「既然雪美小姐病了,我向田先生打個招呼,陪你一起到醫院。」殺手冷冷的說。

  「好吧,前面引路。」祝童大方的一擺手,順手彈出五枚金針,殺手早有準備縱身躲向一旁。

  「厲害。」祝童誇一聲,抱起井池雪美仿佛一道輕煙從殺手讓出的位置闖出花枝鐵門。

  殺手怒喝著撲過來,祝童剛要叫糟,鐵門旁的草地忽然探出一隻花鋤,狠狠的砍向殺手的雙腳。

  「花海老師,這裡交給你了。我會照顧好雪美小姐,請你多多費心,照顧好的我的朋友。」

  小騙子心情大好,野村花海對上殺手,兩人一樣的圓滑兇狠,無論哪個吃虧,他都沒意見。

  「師父,攔住他。」殺手被野村花海纏住不得脫身,呼喚雪狂僧阻攔。

  祝童對雪狂僧比較顧及,秦可強的修為雖然不錯,但雪狂僧是成名已久的狂僧,剛才只看一眼就明白秦可強在勉強拖著他。祝童生怕雪狂僧追上來,進入弄堂後就全力奔跑。

  弄堂長不過百十米,轉過一道緩彎,已經能看到馬路上的車水馬龍和馬路對面梅家酒樓的招牌;身後沒有雪狂僧追來的聲音,祝童鬆口氣,把懷裡的井池雪美換個位置。

  還有三十米就到弄堂口了,祝童已能看到街邊的路燈下,有一對情侶相擁走過;他甚至能聽到女孩低低的嬉笑聲。

  眼前忽然一暗,弄堂口憑空出現一個雄壯的身影,也不說話,只穩穩守住出口,全身卻散發著奪人的氣勢。

  祝童只好慢下腳步,他即使懷裡沒有抱著井池雪美,也不是攔路人的對手。那是一直不聲不響的金佛高手,聾啞和尚無言大師。

  「大師無言,卻真能看准機會啊。」祝童回身看一眼,雪狂僧的身影出現弄堂的另一邊,正快速接近;看來,秦可強沒能攔住他。

  無言雙拳迎上來,兩股雄渾的勁氣湧來,會合成一道雄渾的高牆攔住小騙子的去路。所謂一力降十會,聾啞和尚的修為深厚,也許與雪狂僧不分上下,正面比拼毫無勝算;祝童只能依仗身法迅捷左躲右避才勉強應付過去。弄堂本身不過兩米寬窄沒有多少騰挪的空間,他手裡還抱著個人,龍鳳星毫別說刺上無言大師雙眼,根本就接近不了對方。

  但小騙子已經沒有選擇,沖出弄堂才可能離開擺脫腹背受敵的局面。

  祝童把井池雪美高高拋起,劃一道曲線飄向弄堂外,自己卻作勢撞向無言大師。

  井池雪美已經升了最高點,依照慣性向飛向弄堂外;無言擊出兩拳後縱身躍起,攔截將要飛出弄堂的富豪女。

  「得罪了。」祝童輕喝一聲,把身上所有的金針都射出去,兩手中爆出兩團金光照向攔路的無言;龍星毫與鳳星毫劇烈旋轉,如兩點烏芒夾雜其中在金光燦爛中。

  弄堂空間狹窄根本就無可躲閃,無言大師雙拳躲進寬大的袍袖,悶哼一聲擊出兩拳。

  強勁雄渾的勁氣重重擊散那團金光,擊飛鳳星毫卻沒擋住鳳星毫,一點烏芒穿透他的袍袖正中他的胸口。

  無言悶哼一聲萎靡歪倒在弄堂冰冷潮濕的水泥地上。

  這是什麼暗器啊,根本就不用打穴;烏芒釘在他胸前,無言臉變得刷白,全身真氣被一股猛烈的肅寒凍結。

  祝童從他身上踏過,雙手去接正在下墜的井池雪美;雪狂僧已經趕到他身後十米處,淩空擊出一掌。

  十二、上路(上)

  溫香在懷,後面雪狂僧的殺招也要到了。

  小騙子避無可避,回頭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雖然在祝童手裡吃過虧,雪狂僧此刻佛心堅固,完全不為外魔所惑,堅信邪不勝正的無上原則;一隻蘊滿勁力的巨掌印向小騙子背心。

  只是,上海灘真的很容易出些奇怪的事。

  倒在地上的無言大師忽然直挺挺的彈起來,剛好墊在祝童背後。

  雪狂僧到底功力深厚,在間不容髮的瞬間還能收回大部分掌力,只在無言肩頭一按就到躍而回。

  也就在這時,巷口轉出一青衣女子,頭戴蘭花面具;右手輕抖,三條細細的紅線蛇信般追向雪狂僧。

  「大師剛才不是要挑戰嗎?小女子陪你過幾招。」

  雪狂僧背後奔來一人,秦可強趕到了。他也比較狼狽,左邊半個膀子赤裸著,腳下只穿一隻鞋。

  「不公平,你們人多……不打了。」

  雪狂僧被紅線弄得手忙腳亂,他雖然狂,卻不是傻子。三條紅線看似柔軟綿滑,卻沒被他全力擊出的勁氣打散,還能尋隙進攻。這份柔功代表著什麼,雪狂僧這樣的高手最明白。即使沒有秦可強,雪狂僧也應付不來。

  所以,當秦可強跑來時,雪狂僧已然從弄堂上面逃走了。

  「謝謝柳大姐,麻煩秦兄幫忙,把針給我取來。」祝童靠在牆上無力的說。

  秦可強按下內心的震驚,摸索著從無言大師身上找到兩枚黑針,他不敢相信祝童能一個照面放到無言這樣的高手。

  「他不是個聾子,也不是啞巴。」祝童收起龍鳳星毫,不無後怕的看著聾啞和尚。無言的兩拳把他身上昂貴的西裝擊成乞丐裝,胸口也隱隱作痛。這還只是拳風,如果被拳頭擊中……

  只有心懷叵測要掩飾什麼秘密的的人才會裝聾作啞,祝童剛才聽到無言出拳時發出兩聲悶哼。而就在半年前,小騙子見過索翁達與無言交手,他被擊倒了也沒發出半點聲音。

  「祝大夫的功夫當真不錯呢。只是,這樣的打法太費錢。」

  柳伊蘭取下蘭花面具,彎腰撿起幾枚金針;附近比較黑,加上地上濕滑,要把這兩把金針都找回來相當不容易。祝童苦笑著搖搖頭:「不用費心了。」心裡相當惋惜,一枚金針要五十元左右,剛才那兩把就是一百多枚。柳伊蘭說的沒錯,這一招出去,價值五、六千呢。沒辦法,只有金針的份量才能承載足夠的勁力;銀針和鋼針都太輕飄了。

  「他怎麼辦?」祝童指著無言問,他依舊在昏迷中,愣愣的靠在牆上;肋下,雙肩各有兩根紅線。

  秦可強與柳伊蘭對視一眼,他們都看出對方有趁這個機會廢掉聾啞和尚的意思,只是礙於身份誰也不好意思說出來。怎麼說,無言也是一品金佛主持空寂大師的弟子。

  「小姐怎麼樣?」野村花海走過來,祝童歎息一聲;有個鬼子在場,下黑手的事做不來了。不過也不一定,假手他人也不錯。

  「雪美小姐很好,野村先生,他差點傷到小姐。」祝童指指無言。

  「噗!」一聲悶響,野村花海的花鋤重重砸在無言大師的左腿關節處;「至少小姐離開之前,他沒有機會報復了。」

  祝童歪歪嘴,無言和雪狂僧都處於昏迷狀態,這一下,無言的膝蓋骨至少是個碎裂性骨折;那處地方的骨傷最高明的中醫捏骨專家治起來只有五分把握不留殘疾。如果讓西醫來治,開刀打板歇釘子手段多了,也許還要換人造關節骨,聾啞和尚沒個半年別想站起來;站起來後能不能快速移動?很值得研究啊。

  「我和肯去引開他們,你們過一會再出來。」柳伊蘭裝作沒看見,與秦可強先走出弄堂。

  漫江花雨的大門在右側三十米處,遠遠的能看到十幾個黑衣人在周圍轉悠。更遠點,也就是馬路對面東坡酒樓附近,三三兩兩站著些撐傘的人,細數一下總有二十個以上。

  祝童應一聲,從離開通道到闖到這裡大概有兩分鐘時間;幸虧提前把江小魚放倒了,到現在為止,對方還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我要守在小姐身邊。」野村花海扔掉花鋤從祝童手裡接過井池雪美,那把花鋤看來也是臨時找來的,不怎麼趁手。

  東坡酒樓的霓虹燈閃爍,漫江花雨門前的保安忽然聚集起來,強硬的驅散那些黑衣人。他們揮舞著短木棒,下手毫不留情聲聲見肉,黑衣人被瞬間弄蒙了,不知道這些一分鐘前還很和善的人為什麼會突然翻臉不認人。

  獨臂海盜接到消息匆匆走出來,剛好看到自己的手下被打得四處躲閃;他急忙沖進崗亭,秦可強赤裸著上身正用繃帶包紮肩膀和上臂。

  「秦老弟,你的人……」

  「莫名其妙,這裡不是賭船,你的手下太放肆了,連我都敢打。」秦可強黑著臉,所謂胡攪蠻纏最重要的是惡人先告狀,他身上的傷是實實在在的,現在已經開打了,說什麼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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