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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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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山水道觀(下) 接下來問題又讓祝童為難了,羽玄真人徵求他們的意見:四品紅火的汽笛要不要請?五品清洋要不要請? 祝童明白羽玄真人想的是什麼,前一段因為祝童,祝門和四品紅火、五品清洋鬧得很不愉快,當然還有一品金佛。金佛暫且不說,人家有本錢化敵為友,誰也不可能無視一品金佛的深厚實力。羽玄真人想請索翁達這個江湖第一高手捧場震懾宵小,就不能不顧忌祝門的態度。 「還是都請來吧,羽玄道宗不必想太多,我們沒什麼意見。畢竟大家都是江湖一脈,不好厚此薄彼。」祝童只能如此說,羽玄真人給足了面子,他不能不大方。 羽玄真人微笑不語,竟然拿出一部精巧的手機,撥通,說句:「過來吧。」 竹道士、索翁達或空寂大師,連梅葉、無情和尚在內都自持身份,從來不會在這樣的場合使用手機這樣的通訊工具;而羽玄表現得很隨意,要知道,他可是個修為高深的道家高人啊。 梅蘭亭引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走上系雲軒,稽手為禮朗聲道:「凡心見過梅老先生,見過祝大夫。」 他清瘦而不單薄,眉目清爽臉色微白,一襲長衫一把摺扇襯出濃濃的書卷氣;望之給人舒舒服服的平和之感。 「凡心是貧道的弟子,打理書案。以前是北大的高材生,歷史博士。」羽玄含笑介紹一句。 「原來是道宗大秘啊,怪不得氣質非凡。」祝童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位曾經的博士,凡心,好像羽玄以前的弟子是「玄」字開頭,難道二品道宗也要統一輩號,以凡星的凡字開始,推出一代凡字輩兒道士? 所謂清風明月自逍遙,二品道宗歷來對弟子的道號不太看重;仔細想想,稱謂的混亂其實對內少了點凝聚力,對外少了點形象宣傳的整體效果。如果從羽玄開始建立起這個規矩,雖然有失自在,對整個道宗的發展卻是有莫大的好處。在當今的環境下,內部團結一致才能有所作為,羽玄把凡心推出來,證明道宗內部的整合已經大致完成了。 梅葉資格夠老,所以應該他多多關懷江湖後輩;祝童論年紀比凡心要小,笑呵呵應酬幾句,藉口打水隨梅蘭亭走下系雲軒。 盛夏季節,碎雪園內綠蔭渺渺,除了梅、桃、竹、蘭,沒一株應時的花木;也難怪,梅葉把這個園子取名碎雪園,就不能佈置得太雜亂,那樣,還不如叫俗氣的「四季如春」或「百花園」。 梅蘭亭興致不錯,拉著祝童在水軒坐下,說東說西;她不喜穿裙裝,一套米色薄絲沙職業裝很適合女強人的身份。 由於在拍賣會上她力捧的兩個明星畫家的作品拍出十萬以上的高價,蘭亭畫廊最近生意不錯,她也賺了不少。 「希蘭姐剛走,這次是她主動要為父親的戲班投資,嘻嘻,每月三十萬。今後不用那麼辛苦了。」梅蘭亭如此一說,祝童才知道她高興的真正原因。 但是,柳希蘭可不是柳伊蘭,她不會無緣無故的投資六品梅苑的梅家班;想起漫江花雨內悠揚的昆曲,祝童嘿嘿笑道:「莫讓梅家班變成蘭花班。」 「才不會呢?就你心眼多;人家希蘭姐可沒那份野心。她只要求兩點:一是每年為蘭花的場子演出六十場;二是每年為她們培養幾個能唱戲的弟子,三年後,每年要為她們培養出八位合格的藝員。」 「還說不是。」祝童丟水裡一枚青果,望著它載浮載沉的飄蕩著,低低地說:「六品梅苑為保留獨有傳統文化已經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你也看到了,令尊的努力正在被社會認識,他們的上海的演出引起了不少人的主意。梅小姐,以前你那麼難有人如此大度的幫過你嗎?」 話說到這裡,梅蘭亭恍然;她實在是被梅家班的擔子壓得太久,撐得太累,聽到有人要接過這個擔子,只顧高興,還沒顧得上仔細考慮。 如果每年在八品蘭花的場子裡演出六十場,梅家班基本上就沒機會去應付別的演出邀請,也就間接的淪為八品蘭花的私有戲班,這個道理其實容易想到。但是,梅家班已經很久沒這樣的機會了,梅蘭亭根本就無力拒絕。 祝童針對的是第二點,梅家班為蘭花培養弟子,也許要不了幾年,蘭花就會有自己的戲班,根本不需要梅家班了;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樣的合作是八品蘭花對六品梅苑保有的傳承藝術的一種隱秘的掠奪。 「我該怎麼辦?沒有蘭花的幫忙,我不知道能不能撐下去。」梅蘭亭沮喪的看著祝童,現實怎麼會如此殘酷! 「不知道,梅老怎麼說?」 「爺爺沒說話,我還以為……」 你以為?祝童想說又忍住了,他不忍心再打擊梅蘭。梅老沒表態,已經說明他意識到了柳希蘭的真正用意;梅葉也一樣很為難,畢竟,八品蘭花與六品梅苑的關係一直不錯。 「不是還有江湖酒會嗎?梅小姐,事情到現在,已經用不著你操心了,梅老會想辦法的。」祝童安慰著梅蘭亭,他相信梅葉那老傢伙一定會找柳家長老;只是,無論結果如何,柳希蘭提出的合作都不會被接受,梅蘭亭註定還要為梅家班操心。 回到系雲軒,凡心在石桌上攤開一疊電腦設計圖,請梅葉以大師的眼光對這些圖紙提些意見。 祝童略微瞄兩眼,知道這是道宗為婚禮專門準備的禮服,包括新人穿的五套喜服與主持道長之類的人穿的服裝。 梅蘭亭抓起幾張,馬上眼睛就直了;哪個女孩子看到婚服都會如此。 看的出,凡心的眼光與見識還是不錯的,為新人準備的禮服就很雅致;不是簡單的旗袍馬褂,而是以華麗的唐、漢服裝為基礎,又柔和進去現代的審美概念。 「咦?」祝童也不禁抓起幾張,那是道宗還為這套服裝專門設計的幾套首飾,以玉為主,這明明是神石軒的手藝啊;不錯,金鑲玉,下面還銘有神石軒的名號。 「這樣一場婚禮,道宗準備收多少錢?」祝童笑著問羽玄真人。 羽玄沒說話,凡心開口回答道:「婚禮是免費的,只要是道家信徒,我們不會收取任何費用。」 祝童根本就不相信會有免費的事,梅蘭亭也不相信,她奇怪的說:「這些東西要用很多錢吧?」 「只是用,我們也不會收一分錢。這牽扯到很多事,如果新人的要求比較高,我們有專門的設計師為他們量身定制。還有喜宴的規格,諸如此類的東西是不免費的。」凡心嘴角滲出微笑。 祝童明白了,凡事就怕如果二字;凡心說的是「如果……要求比較高」;那麼,會有很多新人會買下這幾套華美的服裝,還有飾品;專門設計的東西,那價錢就不好說了。 從另一個角度看,免費有免費的好處,畢竟萬事開頭難,有這麼個噱頭會吸引很大的關注力。反正那些道士們平時也沒多少事,閑著也是閑著,有這麼個事為人賜福,自己也高興不是。 梅老很高興,他拿著筆在一張紙是描畫著,提出自己的建議;梅蘭亭也經常插嘴;凡心很仔細的聽著,桌子上有只錄音筆,這些話都被錄下來。 梅老竟然拿出幾張畫來,那是……葉兒;是梅老以葉兒為模特,畫出的幾張古裝仕女圖,還有朵花。 凡心馬上看直了眼,抓住畫框不願鬆手:「鳳凰仙子!這位小姐是誰?這套衣服是誰設計的?梅老,道宗,我建議把這幅畫做成海報。」 祝童感覺不妙,劈手奪過來:「梅老,你這是什麼意思?」 系雲軒內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祝童的話裡有股陰森森的寒氣。 「實在不行,我再為你們畫幾張。」梅葉不好意思的撓著頭,對祝童歉意的笑笑:「一高興就忘了,對不住。道宗能有這樣的改變,實在是太高興了。對不住,唉,老糊塗了。」 祝童哼一聲,順手把葉兒那兩張包起來:「這幾張畫不適合在由你保管,你真的老糊塗了。明天,我會給梅小姐一百萬。梅老不會嫌少吧?」 「不是錢的問題,這兩幅畫已經有人要了。」 「就是錢的問題,誰想要?梅老年輕時,會允許你夫人的畫掛在別人客廳裡?」小騙子咄咄逼人的警告他,這可是原則問題,一點也不能讓步;「這本來就是個錯誤,梅老,我們都沒有犯錯誤的本錢。如果由於它們鬧出什麼事來的話,梅老,相信你也明白,後果大家都承受不起。」 由於玉女說的那番話,從這幾幅畫完成那一天起,祝童心裡就種下一根硬刺,總想找機會要回來。梅葉的影響非同小可,如果這幾幅畫出現在某個拍賣會上,葉兒和祝童都會很狼狽。這還是可以接受的後果,或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用來做別的用處,那就不好說了。 祝童剛卸下掌門的身份,也就少了很多顧忌;現在祝門掌門是索翁達,他只是祝門大夫,很多事就不必太在意。 「你就拿去吧。」梅葉也明白這個道理,戀戀不捨說;「讓我再看一眼,這輩子也許再也畫不出這樣的作品了。」 羽玄真人不知道內情,起來打圓場,梅老也不在堅持。氣氛就鬆弛下來,喝幾杯茶說些不鹹不淡的話,這次會面也就該結束了。 凡心若有所思的看著祝童,還有那幾副畫,對這些江湖高人們,他的認識還很淡薄。 祝童沒興趣應酬他,梅葉對他的態度一般,梅蘭亭倒是很有興趣的樣子,分手時和凡心交換了名片。 三、采藥(上) 回到霞光寺,祝雲正在電腦前上網看新聞。 祝童對二師兄說起羽玄真人,說起凡心,說起山水道觀的集體婚禮,不禁感慨道:「二師兄,看樣子你那幾所道觀做不了幾天了,羽玄說已經把一套儀式申請了專利保護,雖然人家是為了防備一品金佛的和尚們,你想學,也難啊。」 「那我該怎麼辦?」祝雲掰著指頭算算,手下還有十幾座道觀,每年的收益雖然不多,卻也養活了不少准弟子。 「合資。」祝童輕輕吐出兩個字。 「合資?怎麼合資?」 「當然是以你的道觀和道宗合資,這樣說,道觀就是這是台電腦,道家信仰就是軟體,沒有軟體,這台電腦就是廢物。現在,羽玄開發出新軟體,你就必須引進這款軟體,也就應該讓道宗分去些收益。我想,這件事越早辦對你越有利。這樣,你隨掌門去出席山水道觀的慶典,找機會和羽玄提一句讓他心裡有個準備,回頭再約個時間把合同簽了。」 「還要簽合同?」祝雲呆呆的看著小師弟。 祝童輕笑幾聲,邊說邊整理自己的思緒:「當然要簽合同,這對大家今後有好處,最好一下簽上一、二百年。呵呵,那樣羽玄不會同意的,我估計在現在的條件下,簽個十年、二十年不成問題。反正是討價還價的事,多說幾年沒關係。」 「你是祝門大夫,為我合計一下,分給他們多少比較合適?」 「我想,三成是大家都能接受的。只是師兄,你也可能不分給他們,就看你怎麼想?」 祝雲沒說話,看著小師弟發愣,他跟不上祝童的腦袋。 「如果你想把這一行長久的做下去,分給道宗三成不算多。但是師兄想過沒有,現在的混亂是暫時的,道觀終究是道士做的,早晚有一天道宗要收回這些道觀。寺廟也一樣,與其到時候鬧得不愉快,不如現在就寫下期限,多少年後把這些道觀交還給道宗。那樣,你就不必為這些東西付一分錢。」 祝雲明白了,自己現在經營的道觀或寺廟,早晚會給祝門帶來麻煩;從去年到現在,一品金佛已經開始著手了;之前的衝突,可以說就是因為這些道場引起的。 「那,我今後該做什麼?」他茫然的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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