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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


  但是回扣與行賄這樣事在軟體業實在是太普通了,即使是國際知名公司也擺脫不了這樣的行規,在大家看來,沒有回扣的業務才是有風險的。

  肖雲麗作為小公司的經理,以前很熟悉如何處理這樣的事,但是計畫書裡展示出一種規避風險的辦法,且很詳細的說明了具體操作步驟:把回扣作為提成發放到具體業務經理手裡,他如何用那筆錢,表面上天麗公司不關心,肖雲麗更不能關心。

  肖雲麗需要做的,一是過幾個月換一批業務經理;二是建立一支專業的技術開發隊伍與售後服務隊伍。

  期中有個問題,新公司似乎不需要熟練的業務經理,計畫書內把那些人都當成一次性水杯,用完就拋棄了。

  「小徐,你做什麼?」肖雲麗想不清爽這個問題,但是她不準備想清爽,很顯然,自己面前坐著的少年,根本就不是天麗公司真正的主人。

  「我?董事長。」成風歪著頭,把稍顯稚嫩的背挺直:「像嗎?」

  「不像,小徐,做董事長也好,不過,你還是要聽姐姐的,回到學校去讀書。」

  「好啊,我聽肖姐的。不過,姐姐要給我輔導啊。」

  祝童關閉竊聽器,天麗公司的事情算是辦好了。

  天麗的股本結構還是有了些變化,祝童和王覺非、台海岩的股份都是25%,祝雲出資三十萬,得到了另15%的股份;這是祝童的建議,為的是給成風留一條後路。

  肖雲麗得到二十萬,去銀行支付她那間公寓的欠款已經綽綽有餘,這是她最大的心病。如今輕鬆下來,她竟有些茫然,好久才開始考慮今後要做的事。

  天麗公司的啟動資金就有一百三十萬,很是能辦些裝點門面的事了。藍精靈需要包裝,作為一款價值幾百萬的軟體產品,需要華麗的外觀與優良的血統;這些都會委託給專業公司來做,肖雲麗要在一個月內用一百萬把天麗公司和藍精靈包裝出來。

  第二天上午,天麗公司門前貼出大大的招聘廣告,招聘財務、軟體工程師、業務經理。

  肖雲麗看著成風快活的忙碌著,恍然如夢,就在一天前,她也象那些來應聘的人一樣。

  九、荒謬(上)

  台海言春節後回到醫院,帶來一個師弟,說是實習生,其實是在醫院的網路平臺上為天麗公司培養第一個工程師。他如今是副主任,帶個朋友來實習資訊中心的那些人沒敢說什麼,只是心底嘀咕,怕這個人搶去他們的轉正名額。

  比較而言,祝童就清閒多了;雖然陳依頤已經走了十多天,他除了開會,好像也沒什麼為難的事;只是不斷發下來的學習檔比較頭疼。

  中午,祝童正在鑽研凡星給的醫術筆記,院長辦公室的周主任先打來電話,閒聊幾句後,問新來的小夥子是不是需要辦手續。

  祝童這才意識到台海言有點冒失了,周主任不會無緣無故關心網路資訊中心的事。

  下午,祝童召開第一次會議,安撫一番手下後,讓台海言發言做工作安排。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和小騙子的精心調教,台海言的臉皮厚實多了,吹牛打官腔的本事見長,旁敲側擊的警告也表達的不露痕跡。

  如此一來,網路資訊中心又安靜下來。他們都明白,李想主任不是個好相與的領導,台海言,好像也不是省油的燈。連秋詩都害怕,以前那個老實木納的電腦狂人,越來越不可捉摸了。不是嗎,連QQ密碼都換了,還經常呆在李主任的辦公室裡,一泡就是幾個小時,鬼知道跟著他能學什麼好?

  秋詩最擔心的是,台海言對她的興趣似乎越來越小,她說的話,經常被當成耳旁風;以前,台海言可沒這麼大膽。

  正月十五下午,祝童正在處理幾分無聊的學習檔,讓網路資訊中心的員工學習這些,明顯是浪費時間,不學習不傳達,好像也不合適;正為難時桌上的電話響了。

  「李醫生?」

  「我是李想。」聲音不是很熟悉,祝童小心的分辨對方的身份;這幾天,很有幾個醫療公司找上他。蕭蕭簡直就成這裡的常客了,幾乎每天都要來晃一圈;昨天,蕭蕭的老闆要請祝童和吳助理吃飯,被小騙子拒絕的很難堪。

  「我是王向幀。」王向幀先聽出祝童的聲音,爽朗的笑道:「李醫生很忙吧?」

  這一下,祝童精神了;蝶姨馬上要來上海;王向幀此時打電話來,正好試探一下。

  「王先生,您……?」

  「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便飯,出來聊聊。」

  「好啊,不過……」祝童剛要答應,想起來與葉兒約好,晚上要與梅蘭亭一道去蘇州看望梅葉,順便在太湖邊賞月。明天是週末,正好在碎雪園住一晚。

  梅葉剛從外面雲遊歸來,其實是從武當山二品道宗新總壇回來,在葉兒的角度,是應該去看望一下這個名氣頗大的老師。

  「如果李醫生不方便,明天也行。我這兩天沒什麼安排。」

  「沒什麼,就今天吧,您說個地方,到時候我去。」祝童飛快的衡量出輕重緩急,與梅葉賞月其實沒什麼意思;讓梅蘭亭帶葉兒去也可以。王向幀這樣的人輕易不會有空閒,誰知道明天會不會有突然的安排?

  「李醫生幾點下班?」王向幀不急不緩的問。

  「五點。」

  「那好,五點半,醫院門前有輛汽車等你。小於去接你,你們見過面。」

  「五點半,好的。」

  祝童放下電話,馬上找葉兒請假;說是有個推不掉的約會。葉兒沒意見,也沒多問,只囑咐祝童明天到蘇州去;她對祝童還是很信任的。

  下班時,祝童沒有開車,走出醫院大門正看到一輛黑色奧迪公務車停在馬路對面,王向幀的秘書正站在車前。

  他就是小於嗎?祝童笑著打個招呼,剛走近汽車,小於伸手拉開後門,做個請的手勢。

  奧迪與奧迪是不一樣的,這輛車明顯經過改裝,一坐進去就能感覺到與王覺非那輛不一樣,裡面的裝飾雖然差不多,車身與玻璃都是特製的。已經開出去幾百米了,祝童似乎感覺不到汽車在移動。

  司機是個壯年人,小於坐在前排,只寒暄兩句就再沒說話。

  汽車駛上高架橋,駛過浦東大橋,一小時後,進入一個安靜的高級住宅區;拐過幾道彎,穿過社區進入一道隱蔽的側門。

  汽車停穩,於飛先下去拉開車門,祝童看到的是兩座連體別墅,前後都有花園,周圍以高大的樹木隔離,王向幀正站在門廊前。

  握手後,王向幀上下打量著祝童:「李醫生,不怪我冒昧嗎?」

  「哪裡會?我也一直想再見先生一面啊。」

  「我們都在上海,沒想到卻是在湘西認識的;這樣的緣分可不多啊。哈哈,今後多多走動。」

  王向幀爽快的笑著,伸手把祝童引進別墅。

  別墅內外處處都顯示著穩重與舒適,跨過門廊,保養很好的原木地板落腳安逸;客廳中部鋪一張深灰色地毯,與考究的傢俱配合。

  王向幀引祝童到沙發前坐下,真皮靠背比較高,坐下很寬厚體貼。迎面是副楷書條幅,客廳內沒有居家的味道。

  四周望一圈才發現,客廳後部的佈置更像是寫字樓內的辦公室。印表機、傳真機、電腦等辦公設備被收拾得乾淨整潔,可以想見,平常時這裡至少有八到十位工作人員。

  有了這個印象,牆角的幾份盆景都透著嚴肅,皮沙發前的茶色茶几上,擺著一捧盛開的蝴蝶蘭;這是整個房間裡唯一活潑的植物了。

  「先喝杯茶,一會兒,等月亮出來,我們在花園裡用餐。」王向幀從飲水機裡泡出一杯茶,送到祝童身邊。

  從寬大的落地窗望去,小於正和兩個年輕人在花園的回廊下佈置一桌酒席,圓桌旁擺著四張椅子。

  「王先生太客氣了,我只是個醫生……」

  「中醫師。」王向幀打斷祝童的話;「你這樣的中醫師不多見啊,我問過向老,他也是中醫師,你猜,向老怎麼說?」

  向老,應該就是那個向華易了,北京同仁醫院曾經的院長,華易基金會主席,李想以前的上級;如此說來,王向幀已經調查過自己的底細了。

  祝童邊斟酌,邊小心的回答:「向老,是不是向華易老先生?」

  「正是他啊,還有哪個?向老不喜歡上海冬季的潮濕,現在南方曬太陽,過幾天才會來上海。他看過你的膏藥,說那是失傳已久的秘方;向老還說,能制這種膏藥的人,才是真正的中醫師。李先生,春節時那貼膏藥就是為向老要的,他的腰腿疼是以前落下的老毛病,多虧你的膏藥,向老說要當面感謝你啊。」

  「感謝說不上,向院長以前是我的領導,我那些東西,是班門弄斧了。」

  「李先生不要謙虛,我自己知道,這條腿已經折騰我好多年年,還不是你的膏藥給治好的?」王向幀拍拍自己的腿,祝童赫然一笑:「也許是碰巧了。」他知道,王向幀那裡的古怪是蝶姨的媽媽留下的,正是因為那點印記,王向幀以前喪失了生育能力;狗皮膏藥治療這些奇怪的邪症,確實有奇效。

  對於向華易的陳年頑疾,狗皮膏藥其實效用不大,除非他練習過能配合膏藥的養生功。祝童估計,向華易也許就對自己沒有印象,就如王覺非不會認識一個海洋醫院的實習醫生一樣。

  說著話,一輪圓圓的明月從東方升起。

  王向幀拉祝童走進花園,在花架下坐下;素白席面上,擺著一桌豐盛的湘菜,油膩火紅;旁邊掛幾盞紅燈籠。

  小於走過來問:「首長,喝什麼酒?」

  「當然是酒鬼了,快去拿來。」

  「首長,您的身體……,向老說,您不能喝白酒。」

  「向老不在,李先生也是醫生,該問問他的意見。」王向幀笑呵呵的伸出左手,一副讓祝童把脈的樣子。

  他真的很不自由,祝童輕輕搭上手指,感覺一下;王向幀有輕微的高血壓,是不適合喝白酒。

  「今天喝點沒關係,我在這裡,首長不會出事。」祝童說出自己的意見,小於還不甘心,王向幀揮手讓他去拿酒,對祝童道:「你不用叫我首長,我們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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