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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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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用的是龍針,此刻看出,龍針中間的晶石似乎清亮一些;接觸皮膚的感覺,龍針比鳳針更冰冷。 「相信我,不會害你。」祝童先安一下蝶姨的心,撚起鳳頭黑針閉上雙眼。 鳳針在空中畫出一個小小的靈字,聚集起一點靈氣,祝童憑靈銳的感覺追尋蝶姨身上的黑色氣勁,在它將要經過的氣脈處刺下。 蝶姨其實已經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眼睜睜看著鳳針刺進胸下膻中穴附近的經脈。 風針度進她體內的是溫熱的氣流,融合冰涼的氣勁後,身體內的不適也不見了。 蝶姨悶哼一聲,一把推開祝童躍起半丈高,落地後擺出一個怪異的姿態打坐修養。 祝童也原地打坐,卻沒修煉涵養,只把長短兩枚黑針在指尖團團旋轉。 運轉內息或蓬麻功時,這兩枚黑針與平常的金針差不多;但把印堂穴內蝶神周圍的黑霧送進黑針,針上的晶石就會顯示出兩樣狀態:龍針冰冷,鳳針火熱。 祝童又拿出一枚金針實驗,把蝶神的黑霧聚集到針上就費了不少氣力,刺進自己手掌的魚際穴,整個手臂都不由自主的抖動起來。 不是龍鳳針的問題,也是龍鳳針的問題;使用這對寶貝要借助與蝶神類似的奇異功法;金針刺穴,也需要一種怪異的心法。 「哈哈哈。」小騙子大笑三聲,以往對鬼門十三針的疑惑全然解開。 凡星送他的筆記上是記錄了一種奇異心法的片段,祝童只嘗試過兩次;無奈,蓬麻功對那種心法十分抗拒;有了黑針和蝶神身上黑霧,竟是多了一樣奇異的本事。 龍鳳針原來真是一對好寶貝。 「你笑什麼?很好笑嗎?」蝶姨也恢復了,站到祝童身邊看他耍弄龍鳳針;她如今還害怕剛才的感覺。 「不好笑。」祝童也站起來,看一眼窗外,天已經快黑了。 「蝶姨,朵花的父親是不是姓王?」 「不是,咦!你怎麼會這樣問?」蝶姨吃驚的看著祝童。 不姓王,難道自己想錯了,朵花的父親不是王覺非?祝童不甘心,指著上面:「這幅對聯是不是他送的?」 這次,蝶姨沒有回答,隨著祝童的手指,癡癡看著那幅檀香木。 「少年不羈別離枝,一生愧對蝴蝶蘭。蝶姨,這對聯您聽說過嗎?他曾經教您識字,是不是……」 「別說了。是,是,他是很喜歡蝴蝶蘭,這三個字與他寫的一樣。」 蝶姨捂住臉,哀哀哭出聲。她確實已經認出這幅對聯,知道昔日的愛人回來找她了。 小騙子心下恍然,王向幀出身真的很神秘,當兵時用的是另一個名字,正如陳依頤不叫陳依頤一樣。 「他叫什麼?」 「你問這個做什麼?」 「蝶姨,我想説明你,朵花需要一個父親;但是,你就這麼找去,會闖大禍的,也許會害了朵花,也害了他。」 祝童不敢說自己認識王向幀,也不敢說王向幀上午還在這裡;他沒理由阻止蝶姨為女兒尋找父親,只是想儘量把傷害降低到最低。 如今的社會,包養二奶雖然不算什麼;但是王向幀那樣級別的官員,如果被對手抓住把柄,知道他曾經有個朵花那麼大的私生女,誰知道會惹出多少是非? 外面的世界對蝶姨是陌生的,也不容易被說服;但她是母親,對王向幀癡心良久;被祝童一句「害了朵花害了他」嚇住了,默默回想一遍當初分別時的情景,歎息一聲:「他叫於飛,總叫我蝴蝶蘭。」 「於飛。」祝童抬頭看一眼「翩然於飛」的橫批,回味著整幅對聯的意思,能感覺到王向幀對蝶姨的眷戀之情。 憑藉這一絲希望,祝童微笑道:「蝶姨,我會替你找到他。但是,你不能衝動,要慢慢來。」 雪一直下,忽大忽小,落到石板街上馬上在遊人腳下融化;高處,屋簷上樹枝間,已經有片片銀白。 祝童回到陳阿伯的客棧,葉兒她們還在鳳凰城內亂逛,黃海卻已經睡醒了。 他找出陳阿伯的毛筆,在房間裡鋪開紙,按照記憶,一遍遍臨摹書寫著那幅對聯。 少年不羈別離枝,一生愧對蝴蝶蘭。翩然於飛。 陳阿伯走進來,看一會兒奇道:「李醫生,你的字沒有昨天寫的好。」 祝童笑而不答;他是在借寫字揣測王向幀的內心,尋找蝶姨出現後可能出現的各種可能。 他手裡的籌碼不少,夏護士長和江小魚的私情是一樣武器,朵花就是一件必殺器;但是,這些也許對普通人足夠了,對一個混跡官場半輩子的政客,誰知道還差多少?十九年前他能拋開蝶姨屈就一場政治婚姻,十九年後會變的好多少? 柳伊蘭的手下來了,安妮也來了,前後七、八個煙視媚行的美人,把陳家客棧搞得香風四溢。 陳阿伯的客棧只給她們留了兩間房,她們也不惱,安妮在門前逡視祝童一眼,打個手勢上樓去了。 她的意思是,晚上約祝童見面;但是小騙子沒有回應,他確實不想和任何江湖人物走得太近。 鳳凰城的紅燈籠都亮起來,四個女孩才頂著風雪沖進客棧。 她們顧不上吃飯,拿出筆記型電腦,把各自手中的數碼相機裡的照片檔出來,熱鬧鬧一張張查看。 「生氣了?」葉兒看祝童面無表情,靠近他低聲問。 「為什麼要生氣?我在練字,葉兒最近沒好好寫字。」葉兒嬌嗔的扭幾下,她醉心學畫,對書法興趣不大。 黃海靠在床頭看電視,陳阿婆走進來催促:「吃飯吃飯,晚上還要去看儺戲;早些去能站個好位置。」 程震疆帶著女友也來了,他們又在沱江邊開飯。大家都不餓,吃了幾口就結伴跑出去。 廣場上燃起熊熊的篝火,周圍人頭攢動,鑼鼓喧天;來鳳凰過春節的遊人顧不上風雪,聚集到一起快樂的看儺戲。 這般古老的戲劇充滿陰森的氣息,演員們身著古老的服裝,無一例外都帶著猙獰的儺面具;或手裡搖著鈴鐺,或以棍做舞,念唱著誰也聽不懂的歌謠。 其實大家多是為了聚在一處熱鬧,特別是小孩子們,在篝火旁鑽來鑽去,時不時把一個個啞炮丟進去,惹得眾人笑駡。 葉兒依偎在祝童懷裡,低聲說:「蕭蕭要給我一套銀飾。」 「咱們可以自己買,只要葉兒喜歡。」 「是苗家銀飾啊,朵花也有一套;真是很漂亮啊,還是算了,太貴了;我不想要蕭蕭的東西。她這一段很過分,我對她說,再這樣,朋友都沒得做了。」 蕭蕭千方百計要送禮物給葉兒,連梅蘭亭也看不下去;她也不喜歡看莫名其妙的儺戲,自己一個人跑去酒吧喝酒了。蕭蕭此時坐在廣場邊緣,兩個年輕人正把她奉承的興高采烈。 祝童只瞄兩眼就看出,那兩個年輕人不是什麼好鳥;今天蕭蕭要破財了,不是嗎?她項下的白金項鍊已經不見了。 「葉兒乾脆置辦一套朵花那樣的衣服,再買一整套銀飾,也許就會成個苗家美女。」祝童不能不管,攬著葉兒,把一枚銀針射過去。 朵花今天穿戴的就是苗家衣飾,正在篝火旁拉著黃海快樂的舞蹈。 「你喜歡嗎?」葉兒沒看到蕭蕭身邊忽然跌倒的小偷,她看著朵花問。 「只要葉兒你喜歡,我便喜歡,明天我去給葉兒買。」 「一套要銀飾要幾千塊;不好,咱們還要買房呢。」 「那也不能委屈葉兒啊。」 兩個人正在說傻話,天空中炸開一奪巨大的煙花,鑼鼓聲急,音樂詭異飄渺。 從四周轉出一對黑衣鬼面的大漢,齊聲呐喊一聲,搖著彎刀撲向遊人。 廣場是安靜片刻,緊接著就想起哄笑聲,原來,這是儺戲班子為大家準備的驚嚇禮物。 十二、星辰(下) 距離鳳凰城百裡外的梵淨山上,幾乎在同時,也發生一場更詭異的事情;只不過,那不是演戲。 竹道士已在山頂附近逗留整三天,每到今夜深人靜時才躍上最高處的蘑菇岩,從遠處眺望紅雲金頂。 對於三月前與索翁達活佛的那場較量,他心中還有很多不解之處。 初一是各地道場香火最盛時,竹道士婉拒道宗幾大仙觀邀請,來在梵淨山為的是兩件事。 初一夜,蘑菇岩上的沒有風雪,正是滿天星斗。 故地重遊,有提煉經歷的意思;坐在蘑菇岩上看不遠處的紅雲金頂,竹道士把自己從現場剝離出來,以旁觀者的視角回味著當時的情況。 梵淨山雖然與鳳凰城相隔不遠,卻是兩樣天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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