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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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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說著,又說到在龍潭堆場那個偽造海關封志的事,叢尚武嘖嘖幾聲,只歎無法無天。罷了,又感慨唏噓一番,隨便吃了點東西,因要趕回碼頭,兩人就此散夥。出了包間,叢尚武不經意地看了一眼隔壁包間,吃了一驚,向蕭強打個眼色,疾步離開,出了門口又走了一段,這才停了下來,面色十分凝重。 "你最好小心一點,剛才隔壁包間好像有個人是海衲的,你有別的地方可住嗎?" "有這麼嚴重嗎?" "小心駛得萬年船。" 蕭強哦了一聲,點點頭。兩人分手後,他就沒有出車,不過也沒搬住處,就一直窩在租房裡。果不出叢尚武所料,當天傍晚,真有人因為龍潭碼頭那件事來找他了,卻也沒把他怎麼樣,只是拷了他手機裡的照片,還叮囑他小心點,看起來倒像好人。 第二天的晚上,他還在四海家園,仍平安無事,便想著小題大做了,總不成叢尚武一天不辦完事,他就一直不出車吧,連叢尚武自己都不能保證事情的解決是猴年馬月。 到了晚上十一點在公共浴室洗了個澡,關燈睡下。 此時,四海家園裡大多人已經睡下,剩一小撮人喧嘩吵鬧,於是就有睡不著的人出來高聲叫駡,喧嘩者也高聲反擊,於是蛙聲一片。蕭強把被子往頭上一蒙,依然聲聲入耳--每天如此,他無法習慣這樣的環境,他在爭吵聲中靜默著,掀開被子,罵了幾聲娘,也沒誰聽見,然後在黑暗中睜著雙眼,怔怔地望向著天花板。 那邊罵聲剛歇了一陣,有人敲門。這裡住的人經常是不顧別人的休息時間的,只要相熟了,如果要用點什麼東西說點什麼事,才不管你睡沒睡著,只管敲門。蕭強知道躲不過去,只好開了門,正要給人臉色看,沒想是門口立著兩個陌生人,蠻橫地把他推進屋,還銷上了門。 蕭強知道要出事,故意大聲喊:"你們幹什麼,你們是誰?"可他的如意算盤馬上破產了,來人中一個馬臉漢子拿出一把匕首頂在他胸口,蕭強只好閉嘴。馬臉見蕭強乖乖閉嘴,連惡狠狠的表情也懶得裝了,收了匕首,說:"你要再喊一句,那就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進去!" 蕭強依言退著進屋,兩人緊跟進來,屋裡的燈光亮一些,蕭強看清兩人的長相,一個馬臉漢子,褐色的臉,左半面帶斑,另一人是國字臉,臉色蒼白,把一臉鬍子茬襯得十分顯眼。 馬臉問:"你看到什麼了?" "我,什麼都沒看到。"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事嗎?" "我--"蕭強急了。 馬臉冷笑一聲,拿出一個信封,說:"這裡是五千塊錢,我不管你看到什麼了,都給我裝沒看見,你別的不會,忘記總會吧,把看到的事全當忘了。不然……"他晃了晃匕首,做了個刺殺動作。 "是,是,是是……"蕭強眼見化險為夷,慶倖之極,便伸手去接信封。 馬臉把信封一收,匕首卻抵到他喉嚨,啞著喉嚨說:"拿爺當猴耍是吧?" 蕭強又是驚惶,卻不知何處不對,小心翼翼地問:"我不知道大哥想說什麼,我有點笨。" "東西拿過來。" "東西?" 鬍子茬陰陰地在邊上站了半天,此時突然發話道:"照片拿來,手機!"蕭強恍然大悟,乖乖地把手機奉上,鬍子茬接過手機,翻看了一下,又問他:"這些照片給過別人嗎?" "沒,一個都沒有。" 此時,就算再借蕭強十個膽,他也不敢說有人已經拷貝了照片了。鬍子茬緊緊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蕭強一陣發毛,好在鬍子茬也沒盯太久,把手機往懷裡一揣,警告了他幾句,就走了。蕭強在後面點頭哈腰,馬臉猛地回過頭來瞪了他一眼,匕首在他臉前一晃。蕭強嚇得後退一步,低了頭,他聽到馬臉輕蔑的笑聲,腳步聲遠去,他關上門,背靠著門,出了口氣。 他想給叢尚武打個電話,方想起手機已經被鬍子茬拿走,他跑到陽臺,看著他們出了大樓,然後消失在一排樹底下,這才走出房間,計算著時間慢慢走下樓梯,找到公用電話,給叢尚武打了一個電話。叢尚武此時正在洗澡,等到出了浴室,看到一個未接電話,是座機號,打過去,說是公用電話,四海家園的。掛了,猜著是蕭強,正要打他手機,收到蕭強號碼發過來的一個約他見面的短信,看了便不再打了,穿好衣服直奔文化廣場。 已到淩晨了,廣場空空蕩蕩,不見一人。只有路燈盞盞,把廣場照得燈火通明,卻愈發顯出冷清來,偶爾有一輛汽車從廣場邊的馬路上駛過,一陣引擎的喧囂後揚長而去,消失在馬路的盡頭。叢尚武找到地下入口,超市早已關門,環形通道全是巨石與水泥切成,還有一些小型的地下商鋪,也已關門了。通道上面的燈還亮著,把通道上錯落有致的擺放著供人休息的桌椅映出孤單的影子。 一切都是沒有生氣的,更別說人了。 短信告訴他在超市入口見面,環形超市不可能只有一個入口,叢尚武想著,便沿著通道繞著超市走。寂靜的回廊誘使他放輕了腳步,但半封閉的通道還是有了迴響。叢尚武似乎感覺到了空氣的流動,以及流動所帶來的寒意,他並未停步,繼續向前走著。 他聽到背後有響動,回頭,卻空無一人,一張食品的塑膠包裝吹到了他腳下。這次真的是風,他卻沒有感覺到。 虛驚一場。他繼續向前走,已有了不祥之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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