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織女愛上狂魔I(16)

十六

　　時間一點點流逝，小野扶著我向前走。我憑藉著這股精神力量支撐著自己。

　　小野看著我越來越蒼白的臉，終於忍不住地大叫：「別走了，別走了……你這個傻瓜，傻瓜……誰讓你來找我的？現在連自己也出不去，我自己一個人死倒是清清靜靜的，現在還要連累我照顧你，讓我死都死得不安寧。」她說著，眼淚流了下來。

　　我終於支持不住地跌坐在地上，小野一同跪下，抱著我流淚。

　　我帶著微笑，看她，心中竟沒有恐懼，只有一片酸澀。小野是那個生活在夢魘裡的可憐女孩，一直都活在失去家人的痛苦裡。

　　我輕撫她的臉，心疼地說：「很辛苦吧！一個人很累……」我太清楚孤獨一人的寂寞，反復重溫著噩夢。

　　我抓起她腳上系的鐵鍊，笑：「如果我們還能夠出去，我一定會想辦法解開它……」

　　我的話像是解開禁錮的一道枷鎖，小野的眼淚像是決堤般傾瀉下來。她緊緊擁住我：「我好辛苦，好累啊，我想回家，我想我的爹爹、娘親，可是我出不去，他們都不要我了，我怎麼叫他們都不理我，我的手是血，都是血……」她大哭著，我不知道小野經歷的是什麼，她一定是目睹過失去家人的場景。

　　我抱著她，安撫著她。有時哭泣也是釋放情緒的最好辦法，小野把自己偽裝得太久了。

　　慢慢地，她平靜了下來，只是靜靜地抽噎著。

　　她的心理創傷太深了，此時這種絕望的境況將她所有的心理防備降低了……

　　我思考著，突然靈光一閃，抓住了腦海中的那道影子。對，心理。我眼前驀然開朗，是心理暗示……

　　「小野……」我緊張地叫著她。小野抬頭，雙眼紅腫地看著我。

　　我激動地抓住她：「小野，你告訴我，為什麼你一直要往這個方向走。」我指著那條走了千萬遍的道路。

　　小野奇怪地看我：「因為我是從這裡來的，所以這就是回去的路啊。再說了，這裡除了這一條路，其他的地方全是林立的樹木，再走就是懸崖了。」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對，因為這是唯一的路，所以你當然要往這裡一直走下去，對不對？」我再次地確定。小野疑惑地點頭。

　　「沒錯，沒錯！我一進入這裡，我就照常規計算這裡的方位，然後尋找陣中的生死位，這是學習五行術數的人的習慣，因為我們進入了一個陣法。可是……可是……」我有些喘不過氣來。我平復了一下心跳，抬頭看著一臉急切的小野，繼續說道：「嚴格來說這根本不算是一個陣法！」

　　小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的疑惑：「如果不是陣法，那又是什麼？」

　　我笑：「這是一個心理暗示。」

　　「心理暗示？」小野更不明白了。

　　「簡單地說，當你進入這裡的時候，因為你對環境熟悉，所以你明白這條路是唯一的路，所以下意識地只走這條路。當然你也可能會走別的路，可是金行也多少利用了陣式中的幻覺，就算你走到樹林裡別的路，你也只會看到高聳的懸崖，所以這條路你是不會去走的，而只會自然而然地走這裡唯一的出路，可實際上你始終是在走一條別人暗示的路。其實你一直都是在原地打轉。」

　　小野還是不太明白：「那為什麼我們會走不出去呢？」

　　「因為金行也對我們使用了心理暗示。我們走進來的時候習慣地去計算方位，計算生死位，但其實這不是一個陣法，只能說是徒有陣法之形而無陣法之實，所以反而把我們導入了一個誤區。金行把我們計算出來的生死位放在了路盡頭的轉彎之處，並讓這兩個生死位一直變動，這其實就已經違反了陣法的常規，可是這是陣法的想法在我們心中已經根深蒂固，在根本找不到這個陣位的其他方位時，這裡成了唯一的生路，但是，這裡所有的方位其實都是假的，不存在的——」

　　我籲了一口氣：「所以，這只是一個障眼法。」當這個詞脫口而出時，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不由得出了神。

　　「說了半天，那你知道出去的方法吧？」看我出了神，小野不耐地叫了起來。

　　我笑了笑：「閉上眼，憑著感覺走啊！」

　　小野一臉的驚恐，不敢置信地說：「萬一掉下山崖摔死了怎麼辦？」

　　「那你是想活活地累死、餓死，還是摔死呢？」我問。說了一大堆的話，真的累了。

　　小野還真的想了想：「呵呵，得了，要死就來個幹乾脆脆的吧。」

　　她走到我面前，將我背在她的身上：「那我閉眼了哦！」說著，她的腳步向前移動。

　　她倒是真的乾脆。

　　我看著她前進的路，心裡不禁也有些緊張，索性也閉上了眼，感覺她的移動，也不知走了多久。

　　「小野！」一聲大喊止住了小野的步子。由於太過於緊張和突然，小野打了個趔趄，我們兩個人一起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我們睜開眼，看見靈帶著如兒和一夥人跑了過來，金行也跟在其後。

　　我們終於走出來了。

　　「耶！」小野一看走了出來，開心地大叫。

　　我卻有些支持不住了。靈沖過來扶著我，幫我把脈。我看見金行一臉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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