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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林晚晚點頭,歎了一口氣:「也是,如果不是你進來了,媽肯定還不放棄。」

  讓章姨去陪自己,該輪到她不放心嚴茂蘭了。

  顧凱伸手將她摟在懷裡,無奈道:「有兩位護工在,晚晚不用操心伯母。你啊,該多為自己想想。」

  「新護工和專業的複建師已經請好了,只要過了明天,晚晚安心等手臂復原就行。」

  林晚晚猶豫著伸出手,最終抱住了顧凱。

  「不用怕,明天上手術臺,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顧凱低頭親了親林晚晚咬得泛白的唇瓣,隱隱有些心疼。

  她總是這樣倔強,即便害怕明天的手術,卻始終沒有開口說出來。

  而他也只能給予一個擁抱,一個親吻,無言地安撫她的擔憂……

  值得

  顧凱沒有食言,早早趕到醫院,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林晚晚被動地接受著護士的檢查,看著他一臉的輕鬆,心裡的緊張似乎也一點點地消散。

  可是再次躺在冰冷的手術臺,想到四年前在這裡的痛苦回憶,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提起,身體也輕輕顫抖。

  顧凱全身消毒後,穿著隔離服坐在手術臺的前方,緊緊握住她的左手,安撫道:「不怕,卡爾醫生對lady一向很溫柔。」

  林晚晚想笑卻笑不出,只勉強勾了一下嘴角:「西方人總是比較有紳士風度……」

  她明白顧凱是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免得太害怕。

  林晚晚想起上一次她獨自在醫院,獨自接受著一次又一次的手術,其實心裡已經麻木了,只是身體還有記得那些疼痛,這才會惶惶然。

  兩人說話時,麻醉師已經將她的右手臂局部麻醉。

  林晚晚感覺到右手漸漸沉重,知道麻醉藥已經慢慢生效了。

  車禍時她正昏迷,後來情緒不穩定,醫生無奈只能用了鎮定劑。自己對那麼多次的手術,並沒有多少詳細的記憶。

  這次清醒地接受手術,林晚晚的手臂因為麻醉藥沒有了痛感,觸感卻還在。

  冰涼的手術刀劃過自己的手臂,林晚晚情不自禁地握緊了顧凱的手。

  能不能再彈鋼琴,她的希望只能全放在卡爾醫生的身上……

  「晚晚,」看見她抓著自己的手指,指尖用力得發白,顧凱輕聲喚了一聲,笑道:「四年前蕭邦鋼琴比賽,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對我有印象麼?」

  林晚晚回過神,看向他微微搖頭:「彈奏的時候,我從來不望向台下的……結束後,就直接回家。」

  「那次是媽聽說宋晨參加半決賽,帶著我一起去看的。」顧凱說到這裡,笑了:「我對音樂一竅不通,曲子聽起來都差不多,實在是有點對牛彈琴的感覺。」

  「媽在旁邊偶爾給我評點一兩句,比如指法不夠熟練,琴曲缺乏感情,選手太緊張導致手指僵硬。我聽得茫然,不好打擊媽的興致,只得不懂裝懂地連連點頭。」

  林晚晚聽得有趣,問道:「那你對宋晨印象深麼?」

  「他算是我的親戚,我對宋晨的印象僅限於此。」顧凱笑了笑,低聲說道:「反而是他之後出場的女孩,讓我記憶深刻。」

  林晚晚很少回憶四年前的事,她怕自己會受不住,會在嚴茂蘭醒來之前崩潰。

  可是這些過去了,現在顧凱提起來,她卻沒有了當初那樣驚心的害怕和難言的痛苦。原來,時間果真是世上最好的療傷方法……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唇邊含笑,光柱照射在她的身上,那在琴鍵上飛舞的雙手很美。」

  顧凱抓著她的左手,在指骨上輕吻。

  那之後,他回到國外答辯,結束學業,然後到「鳴威」上任,繁亂的事情接踵而來。

  在很久之後,顧凱才聽說那天看到的女孩,因為意外跟無緣決賽,甚至從此在舞臺上消失。

  他當時只是感覺惋惜,不能再次看到那個在鋼琴前神采飛揚的女孩。

  這樣的念頭僅僅一閃而過,很快就被忙碌的工作和生活淹沒而遺忘。

  沒想到,他們還會再相遇。

  顧凱以為,曾經那麼幸福的女孩即便沒有因為打擊而崩潰,也將絕望和頹廢。

  可是林晚晚雖然失去了當初無憂無慮的笑容,那雙眼褪卻了稚嫩和青澀,卻依舊有著她獨有的堅韌。

  顧家的媳婦可以不夠漂亮,可以沒有顯赫的出身,但是一定要夠堅強……

  選擇了林晚晚之後,顧凱發現,這個女孩對於外人會淡漠和疏離,一旦走近,就會全心全意地對待。

  顧凱很慶倖,這樣的她現在就站在自己的身邊,能夠一起共同生活……

  如果能讓林晚晚恢復當初在鋼琴前神采奕奕的身影,有什麼比這樣更完滿了?

  顧凱對她或許不是一見鍾情,卻算得上是二見傾心了……

  顧凱低沉柔和的聲線就在耳邊,劃在皮膚上令人戰慄的冰涼,林晚晚似乎已經快要感受不到了。

  她看著身邊的人,聽著他絮絮叨叨地說起年少時的趣事,以便轉移自己的視線。

  緊緊相握的手,暖意從指尖慢慢滲透到胸口,驅散了心底餘下的一點堅冰。

  林晚晚睇著顧凱,明知以後的生活不會輕鬆,還是在心裡默默地許下了不離不棄的誓言。

  只要顧凱不放棄,她絕不會輕易放手……

  漫長的手術,林晚晚到最後終究抵不住失血和倦意,在手術臺上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被送到一間單人病房裡,坐在病床邊上瞌睡的人,不是顧凱又是誰?

  林晚晚稍微動了動被包紮固定的右手,沒有任何的知覺,她皺眉,不敢亂動,抬頭瞥見顧凱有些憔悴的臉色,十分心疼。

  顧凱只是淺眠,感覺到被注視的目光,立刻驚醒過來,緊張道:「晚晚有哪裡覺得不舒服麼?麻醉的藥效還沒過去,待會如果很疼,一定要告訴我。」

  林晚晚伸出左手,他會意地湊過來,感覺到她的指尖落在臉頰上:「不是請了護工?你先回家休息吧,我一個人沒事的。」

  「沒關係,我跟公司請了三天假。」顧凱小心翼翼地握住貼在他臉上的手,笑道:「晚晚右手還沒痊癒,不能亂動,總有不方便的時候,有護工在比較好。」

  「平時有我在,就沒必要叫護工過來了。」

  林晚晚一愣,沒想到顧凱考慮得這麼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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