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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第四十四 釋懷

  吃驚的問:「你怎麼進來了?」這是女生宿舍,又不是他家!衛卿沒好氣的說:「光明正大進來的。」當他用盡辦法,遍尋周是不著時,性子也上來了,就不信她還能躲著不回宿舍。想起上次派人幫她修電腦一事,於是在門衛處登了個記,說自己是修理電腦的,提著公事包由宿舍管理員領著就進來了。研究生宿舍管理不如本科生嚴格,宿舍老師一般也不多問,睜隻眼閉隻眼。

  周是一臉無奈,沒想到他神通廣大至此。陸丹說:「周是,你男朋友一直打電話找你,急壞了,你手機又沒開,我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又知機的說:「你回來就好,我先下去吃飯。」將空間留給他們。

  周是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如果我不回來呢?難道你就一直待著,留在女生宿舍過夜?」衛卿笑:「你這不是回來了嘛!」說著往她床上一倒,笑說:「我還是頭一次進女生宿舍呢,以前念大學的時候一直覺得神秘的不得了,原來就這樣啊!」說著到處亂摸亂看。

  周是氣急,「衛卿,你太胡來了!」都找到她宿舍來了,以後她還要不要活了,又羞又窘。衛卿拉著氣鼓鼓的她坐下來,說:「周是,咱們有話好好說,別再這樣打冷戰了,行嗎?」周是推他,「出去說,出去說,有話出去說。」她算怕了他,以後再也不敢躲他了。怕人看見,特意領著他爬另一邊的樓梯下去。

  衛卿說:「周是,今天我媽打了好幾通電話讓我們一定回家吃飯,我一直在等你回來。現在時間雖然晚了點,還來的及。你還是不要和我一起回家嗎?」周是見他不像說笑,問:「媽媽真讓我們回家吃飯?」衛卿無語,原來她一直以為他哄她玩呢,拖著她就走。

  她連他家都不肯去了,衛卿怎麼能不急呢。於是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今晚一定要把話說清楚。

  衛卿在車上又接到衛媽媽催促的電話,他忙說:「我們正在路上呢,堵車,可能晚點才能到。」周是悶悶的說:「衛卿,我不是故意要跟你生氣,我是真的介意了。薛姿給我看你和以前那些女朋友的照片,我氣壞了。我跟你回家是看在爸爸媽媽的份上,你別以為我這樣就原諒你了。」

  衛卿這才知道薛姿幹的好事,忿忿的罵:「這女人,報復心還是這麼重,無惡不作!」周是逼問:「坦白說,你以前到底對她做過什麼事?」讓人家記恨記到現在,連帶她也跟著倒楣!衛卿雙手舉到頭頂,做投降狀,「老婆大人,我真沒做過什麼,我連她小手都沒摸過,哪敢對她做什麼呀!」

  周是忙叫:「你幹什麼?小心開車!」又狐疑的問:「你真連人家小手都沒摸過?」她可不相信。衛卿頓了頓,尷尬的說:「小手是摸過,不過真沒做過什麼。就是我不想和她在一起了,她不服氣,鬧的很僵,又是個生要面子死要裡子的女人,一時氣不過,就跑國外去了。」說來說去還是他始亂終棄。

  周是還是搖頭,「我不信。」衛卿哀叫連連,「老婆大人,我連當年的慘痛往事都被你逼供出來了,你還要怎麼折磨為夫才算解氣?」周是撫著下巴看他,冷笑:「你會沒對人家做過什麼?」以他那色狼本性,打死她也不信。

  衛卿差點沒一頭撞死,心中大叫報應,咬牙切齒的說:「就憑她那身手,你覺得我能得逞麼?」連心裡的瘡疤都被揭開了,當年他被薛姿一個俐落的過肩摔,顏面大失,從來沒對人說過——今天算是一世英明,毀於一旦。

  周是挑了挑額前的頭髮,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怪不得呢,原來在人家手底下吃過暗虧啊,真是活該——正色說:「反正這事我跟你沒完!回家我要跟爸爸媽媽告狀去。」衛卿後悔了,看來不該在這個敏感時期帶她回家。他可以想像被全家人炮轟的場面。

  回到衛家,原來衛安也回來了,不過陳麗雲不在。周是甜甜的叫他大哥,又問大嫂怎麼不回來,是不是又出任務去了。衛安說:「她倒是在北京,不過陪朋友出去吃飯了。她一個朋友,剛剛從國外回來了。」他近來對妻子的行蹤倒是留意了許多。周是不能想像一臉嚴肅的陳麗雲竟然會陪人逛街吃飯。

  吃完飯,衛媽媽說:「詩詩啊,這麼久都不回家吃飯,我還以為你和衛卿吵架了呢。」知子莫若母,從衛卿這兩天的言行舉止,衛媽媽多少看出點苗頭。周是看了眼身體瞬間僵硬的衛卿,撒嬌說:「媽媽,衛卿他欺負我!」衛媽媽立即說:「衛卿怎麼欺負你了?媽媽給你主持公道,還有爸爸,大哥,大家都聽著呢。」

  衛卿哀怨的看了眼周是,周是不理他,說:「他老讓我陪他參加活動,我不是不願意去,可是我要畫畫,還要給學生上課——」衛媽媽便說:「衛卿,詩詩還是學生,應該以學業為重,這些事還是等她畢業以後再說。」衛卿到底是松了一口氣,惟有點頭的份。

  衛媽媽又問:「就這些?他還有沒有幹其他什麼壞事?你跟媽媽說,媽媽絕對饒不了他。」衛媽媽口裡不說,其實心裡透亮著呢。周是搖頭,「目前還沒有,以後一旦有了,立刻告訴媽媽。」衛卿怎麼覺得今晚像在開他的批鬥會呢,有些委屈,不滿的說:「媽,你說我在您和周是嚴密的監督下,就是想幹什麼壞事,有心亦無力啊。」聽的衛老將軍一拍桌子,「你在外面闖的禍還不夠多是不是!」衛卿立即噤聲。

  偏偏這個時候陳麗雲從外面回來了,她今天顯然精心打扮過,周是稱讚:「大嫂,你穿這件長風衣很時尚很好看哦。」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對大家解釋:「這是薛姿硬要買給我的,我不好拂了她一片好意。」說著就要上樓去換衣服。

  周是聽的臉色變了變,這才想起來,陳麗雲和薛姿同是軍校的學生,關係好也是理所當然。沒想到薛姿和衛家關係這麼親密,連衛老將軍也問:「薛姿這孩子什麼時候回國了?」陳麗雲說:「就前段時間,她回來結婚的。所以拖著我去逛街,我也不好推辭。」

  她這句話猶如在周是心中投下一枚重磅炸彈,她回來不是為了來找衛卿,而是因為結婚?這女人,都要結婚了還來找她麻煩,吃飽了撐的是不是!這也太荒謬了,她直覺是被薛姿耍了——

  一路上,周是忿忿不平的問衛卿:「你說這個薛姿到底什麼心理?我就不明白,她都要結婚了,幹嘛看我不順眼啊?」衛卿對薛姿一向是敬而遠之,早就怕了她,搖頭說:「女人的心理。」薛姿一向有無風不起浪的本事。

  女人心,海底針。女人的心理總是微妙而難以揣測。

  周是覺得有必要和薛姿長談一次,她總不能把事情攪的一團糟之後,然後拍拍屁股就這樣走人吧!周是覺得氣不過。她之所以鬧了這麼多天的脾氣,全是因為她跟在一旁興風作浪。結果到頭來,什麼都不是!

  薛姿呢,倒也很痛快,倆人約了在咖啡店見面。天氣漸寒,天空飄著不大不小的雪花,才下午四點,天色已然有些昏暗。商場門口擺著大型的聖誕樹,各色小燈泡發出琉璃般的光彩,到處充盈著節日的氣氛。周是圍了條厚毛巾,撮著手推門進來。

  薛姿看著窗外飄飛的白雪,臉容沉靜,神情若有所思。見到周是,微微一笑,說:「我也希望我臉上有迷人的紅暈。」周是摸了摸自己的臉,沒好氣的說:「那是凍的。路上又堵車了,我一路走過來的,風可大了。」說著拼命揉手,指尖都快凍僵了,她還羡慕!

  薛姿微微一笑,「周是,我認識衛卿的時候跟你差不多大。那個時候我年輕啊,沒經驗,一頭就栽了進去。可是衛卿一向是個花花公子,到處留情。過了好幾年,我總算跟他在一起了,他大概還是喜歡過我的,不過也就只有那麼多而已,跟我說要分手。我還喜歡著他呢,於是不肯,鬧的我爸我媽,衛爸爸,衛媽媽大夥都知道了。反正就這樣,我連軍校也不念了,於是就出國了。算的上是傷心人遠走他鄉。」

  周是看著她,問:「你現在是不是還喜歡他呢?」薛姿挑眉,「可能有,也可能沒有,反正我現在很不待見他。見不得他幸福快樂,於是想搞破壞。說實話,我就是一個很記仇的女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是我的座右銘。」

  周是無語,「冤有頭,債有主,衛卿不要你,你幹嘛找上我呀!你也活了一大把年紀了,總要講點道理好不好?」薛姿輕鬆的說:「不為什麼,就因為嫉妒啊,嫉妒衛卿對你好啊。他還故意跑來找我,讓我不要去打擾你,說的那個盪氣迴腸,感人肺腑啊,聽的我差點沒聲淚俱下。你說當著以前的女朋友說這樣的話,不是火上澆油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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