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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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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是看看時間到了,他人還沒來,於是開機。當時衝動,說話欠考慮,沒想過他可能上飛機了,於是當成玩笑話。聳了聳肩,不甚在意。可是衛卿就不一樣了,頻頻撥電話,全身的汗都逼出來了。心想周是好不容易想通了,就這麼毀了,那怎麼行!偏偏一點辦法都沒有,那一個小時他是坐立不安,額上冷汗涔涔,不斷想著怎麼跟她解釋。這次可千萬不能搞砸了! 周是剛開機就接到他電話,「周是,你給我電話的時候我已經上飛機了。你等著啊,下午有飛昆明的飛機,我轉頭來找你。」周是問:「你已經到北京了?這麼快。」衛卿說沒有,還在飛機上。 周是叫起來:「你在飛機上打電話?」想出事是不是!衛卿擦著汗說:「那有什麼辦法!誰叫你話也不說完就關機!我問了下服務人員,下午一點有飛昆明的航班,我到時候去找你。」她還真會折騰人! 周是忙說:「你回北京不是有事麼?你忙正事去吧。我說著玩的,你還當真了,趕不過來就趕不過來,有什麼要緊的。飛機上不能打電話,趕緊掛了吧。」連忙掛了電話。衛卿氣的不行,他急了整整一個小時,結果就為了她幾句玩笑話?存心整他是不是!他這一生氣,也不回頭去找她了,直奔公司。 等到晚上,又回心轉意了,算了,好不容易和解了,應該甜甜蜜蜜才是。於是撥電話過去,「今天玩的高興嗎?」周是揉著眼睛說:「什麼玩,我們是去寫生好不好,可累了。」回頭看了眼時間,說:「這麼晚了,你還沒睡?」衛卿歎氣,「睡?我恐怕得通宵了。」連日來積壓下的工作,夠他手忙腳亂。周是經常通宵畫畫,不甚在意,只「恩」了聲。 衛卿叫起來,「你老公通宵工作,你也沒個表示,就這冷冰冰的態度?」周是聽的從被窩裡跳起來,「你再給我胡說八道!」她被衛卿自稱老公給嚇壞了。衛卿痞痞的笑說:「我正緊的很,哪胡說了!」周是皺眉,他還正緊,虧的說的出來!太陽打西邊出來。什麼人啊,老在口舌上占她便宜。 正色說:「你以後別再胡說了,聽著彆扭死了!」衛卿說:「哪彆扭了,多聽幾次就習慣了。你老公千里追妻,現在累的喘口氣的工夫都沒有,你還這樣打擊我。你叫句老公來聽聽,我就不累了。」整個就一流氓痞子。 周是氣的罵:「油腔滑調,嬉皮笑臉!不跟你說了,我睡覺了!」衛卿忙說:「我哪油腔滑調了?你身邊的同學不都這樣叫嗎?」周是不做聲,許多同學說起女朋友都是稱媳婦的,可是一套在自己身上,卻嚇的不輕。衛卿又不是二十來歲的小毛孩,怎麼也這樣跟著亂叫? 衛卿硬是拖著她東拉西扯,說:「我一個人待辦公室,外面漆黑,連個說話的伴都沒有。一回來,連茶都沒喝半口,連開了三個會議,都是為了你,你總要安慰安慰我。今天有沒有想我?」周是被逼的連聲說:「想了想了,想的心都碎了!你臉沒被我想紅了嗎?」這話肉麻的自己都受不了。 衛卿不由得笑出聲,盯著電腦說:「昆明那兒明後天有雨,你自己注意點,多穿件衣服。」周是聽著窗外的風雨聲,打著哈欠說:「下午天氣就變了,下起了雨,幸虧你給我留了傘,不然可得淋成落湯雞了,衣服都沒得換。」想起傘,心裡還真是暖烘烘的。他痞是痞了點,又色又流氓,但是確實體貼細心。 早上爬起來,手機壓在耳邊,原來昨晚竟然說著說著就睡著了,大罵自己奢侈,長途加漫遊這樣打!談個戀愛,可不要搞的財政出現赤字。 眾人在昆明待了五天,然後轉乘長途客車前往麗江。麗江是一個世外桃源,仿若是片淨土,與世隔絕,令遠到而來的客人一洗滿身的塵俗之氣,卸下旅途的疲憊與煩惱。古城環山繞水,文化獨特,風景秀麗,夜晚的星空明亮璀璨,像蒼穹蓋在頭頂,仿佛手可摘星,美的讓人心神俱醉,歎為觀止。周是從沒有見過這樣美的夜空,仿佛獨立於世外,而她無意中闖入,驚慌、驚歎、驚訝、驚奇……所有的言語都不足以表達內心的震撼。 他們去古城北的黑龍潭公園看日出,景象恢弘壯觀,站在岸邊可以看到玉龍雪山在潭中的倒影;畫至今仍保存完整的明代的木氏土司建築以及斑駁脫落的壁畫,品位獨特的納西文化;租自行車去白沙和束河古鎮遊覽,借住在當地居民家裡,吃當地各種各樣的特色小吃,晚上在各個商鋪遊蕩,和小販拼命砍價;雨中漫步青龍橋,悠閒從容;在蓮花寺俯瞰片片青簷屋瓦…… 這樣的記憶一生難忘,周是直覺得不虛此行,痛快淋漓。 她打電話給衛卿,興奮的語無倫次:「我們晚上住在古城的客棧,又乾淨又舒服還便宜;去四方街吃涼拌米線,涼拌吹肝呀,豆豉烤魚呀,雞豆涼粉……滋味鮮美,可好吃了;我還在田方街買了很多小玩意兒,很有意思的,回頭送給你啊……」她那種炫耀的語氣,聽的衛卿十分羡慕。他並非沒到過麗江,商業氣息漸濃,晚上紅燈酒綠,到處是酒吧,可是從周是嘴裡說出來,卻是另外一個樣,嫺靜質樸,古色古香,靜若處子,秀外慧中,仿佛是人間天堂,世間樂土。 只要年輕,到哪裡都可以留下一路的歡聲笑語。 周是笑:「嘻嘻,誰叫你不來,真是可惜了……我和張帥今天去白沙古鎮了,看到了那裡特有的壁畫文化,我還畫了納西文的路牌,照搬下來的,他們的路牌很有特點,回頭給你看啊——」 衛卿打斷她:「你怎麼老跟張帥那個公子哥兒在一塊兒?」他這幾天每次聽她說話,都要聽到張帥的名字,不由得醋海翻波,終於沉不住氣了。周是解釋:「我跟他,還有劉諾是一小組的,當然一起行動了。這些天,張帥幫了我們兩女生很多忙,你不要這樣針對他。」 衛卿「哼」了一聲,說:「你們後天不回來了嗎?要不,我也去麗江看看?順道跟你一塊回來。」他這兩天閑下來了,又開始小動作不斷,對張帥起了防備之心。周是連忙阻止:「你又來幹嘛!我們是來學習,不是來觀光旅遊的。」他跑來瞎湊什麼熱鬧。上次來昆明,已經夠她受的了。一不小心,又上了他的賊船。衛卿說:「你把麗江說的天上有,地上無,我也想去看看唄。」 周是說:「我拍了照,回頭給你看也是一樣的。你不忙嗎?怎麼整天有時間東遊西蕩?」衛卿聳肩:「這就是當老闆的好處。」又說坐火車太累了,和他一塊坐飛機回來舒服些。周是正色說:「衛卿,我們這是集體活動,不能個人主義。大家都坐火車,為什麼我就能享有特權?」衛卿被她說的訕訕的,最終打消了去麗江的念頭。 回來又是三十八個小時的火車,路上因為南方連綿的陰雨天氣,火車晚點整整四個小時。眾人坐的腰酸背痛,沒人有力氣說話。周是蓬頭垢面,臉色慘白走下火車。 衛卿老遠就見她歪歪斜斜跟在人群後面,連忙提過她行李箱,說:「走吧。」周是問去哪,他說:「當然是回我那兒。我那裡方便,先休息休息再說。」周是搖頭:「我得跟大家一塊回學校——咦,肖老師呢?」衛卿點著它鼻子說:「我看你是坐暈了頭,你老師早出站了。放心,我跟他說了。我見外面也有家長來接孩子的,這次不是特權!」 周是乖乖的跟著他上車,實在是累了,一路閉著眼,暈乎乎的被他半拖半抱著上樓。衛卿放好水,搖醒她:「先去洗個澡,等會再睡。」周是聞到自己身上滿是臭汗,強打著精神泡了個澡,起來時才發現沒拿衣服,原來穿的衣服全濕了。只好撐著門框無力的叫:「衛卿,衛卿,你幫我把行李箱裡的衣服拿出來。」 衛卿壞心眼的說:「你箱子還在車裡呢,我忘記拿上來了,將就下吧。」從門縫裡塞了件襯衫給她。周是真是無語,她發覺衛卿真有毅力,對某些事不達目的誓不甘休。比如逮著機會就要她穿他的白襯衫,屢敗屢戰,樂此不疲。 她還在抗議:「你這什麼意思?換上次那套運動服。」衛卿轉著門把說:「我不介意你什麼都不穿。」周是氣的說不出話來,這色狼!衛卿一聽她沒聲了,知道生氣了,笑說:「怕什麼,又不是沒看過!」 周是冷笑:「我還怕你!」不趁了他的心還不知道有多少詭計!豁出去了,將襯衫一套,大大方方出來,故意領口大敞,襯衫下擺只到大腿根部,露出大片白皙細膩的肌膚,帶著沐浴後的清香,尚帶有未幹的水珠,裡面的旖旎風光隱約可見,看的衛卿喉頭火起。 周是視而不見,自顧自鑽入被中呼呼大睡。衛卿在她身邊歪膩半天,她照舊睡的無比香甜。衛卿無法,只好帶上門出來,周是暗罵他活該! 可是到晚上,就輪到她活該了。她睡了一下午,精神抖擻的醒來,故意穿著襯衫在他面前晃,連親都不讓他親,說餓了,逼著衛卿立即下去買晚餐。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門鈴響,樂顛樂顛跑去開門,「哎呀,你總算回來了,我快餓死了!」 打開門一看,傻眼了,門外站的根本不是衛卿,而是一位六十來歲的女士,穿著端莊大方,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手上提著一保溫盒。看那樣貌,和衛卿十分相像。不用懷疑,一定是衛卿他媽。周是腦袋當下就蒙了,低頭看了看自己那妖精樣,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永世不再露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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