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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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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冥冥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扯掉她的皮筋就好像揭去她的一層面具。這天他終於如願了,在他們熟悉的孔半夏家院子前的小樹林裡面,孔半夏的頭髮披散下來。 長長的頭髮有著波浪的弧度,這樣的孔半夏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帶著驚人的美和媚。他著了魔般地靠近她,不顧她的掙扎,雙手捧住她的臉。 "方懋揚,你幹什麼!"孔半夏使勁推開他,很不明白這個人怎麼好好地說著話,又耍起無賴來了。可是這一次方懋揚雷打不動地站著,她如何也推不開他。 方懋揚低下頭來貼上她唇的那一刻,孔半夏懵了,腦子糨糊一樣空白著,直到他的唇越貼越緊,他的臉越來越靠近,連表情都讓她覺得陌生。她害怕地叫他,他卻像是聽不到,他的舌強硬地要擠進來。她手腳發軟,頭腦卻發熱。她想她是病了,才會任由他這樣,任由他欺負自己。 方懋揚嘴裡含糊地念著她的名字,那一聲聲的呼喚,都像是隕石墜落在她的心上,像是流沙摩挲過心頭最脆弱的地方,帶著一點點的痛和違背心底道德的不安,她體會到的快樂是那麼心虛、那麼迷茫。 她想:這就是夏娃偷吃伊甸園的蘋果時的感受吧?夏娃最後被趕出了伊甸園,而自己又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呢? 孔半夏的懲罰很快到來,她第一次體會到男人是多麼得寸進尺的生物,不能給他一點兒甜頭,因為他會很快變得不滿足! 方懋揚開始借各種機會和她有身體上的接觸。起初她紅著臉和他半推半就,可當她發現他越來越肆無忌憚的時候,開始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高度緊繃的神經讓她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會心驚肉跳。這天下午,方懋揚手伸進她衣服的時候,她幾乎是跳起來驚聲叫道:"方懋揚,放開我!" 他一怔,顯然沒有預料到她有這樣的反應,漲紅了臉看她。 他看到她慘白的臉,正用一種看罪犯的眼神看著自己。他的臉色突然一變,怒不可遏道:"孔半夏,你以為我是強姦犯嗎?" 聲音從牙齒縫裡擠出來,聽在孔半夏的耳朵裡,也有激起千層浪的效果。 "你不是嗎?呵,我剛剛真以為你就是呢!" 她甩開他,自己走回家。她明明走得很瀟灑,可是淚水和顫抖通通背叛了她的身體和意志。 "他怎麼可以這麼傷害我?!"她在日記本上寫道,分明那麼婉轉和悲傷。 那是生長在伊甸園裡的果實啊,她原本就應該對它尊敬、畏懼的。 她不聽話,打開了魔幻寶盒,裡面飛出來的東西當然有嚇壞她的可能性。 孔半夏和方懋揚陷入冷戰。方懋揚受不了兩個人之間這種莫名其妙的冰冷關係,是他做錯了嗎?他不覺得,他做的事情明明再平凡不過! 在家裡,他和父母坐在沙發上輪流朗讀著《論語》,這是他們家的傳統,只要不是他一個人在家的時候,總是要這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朗誦這些被稱為高深的學問。經年累月下來,各派系的國學,他都已經耳熟能詳。 他嘴裡讀著"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的時候,思緒早已飄飛。 孔半夏是不是根本不像自己喜歡她一樣喜歡自己呢?他為這樣的想法而莫名煩躁,心底更生出來一種憤憤然。 "阿揚,讀書要專注,媽媽和你說過多少遍了。" 母親的輕聲責備讓他回過神。他低頭繼續朗讀,語速卻慢慢緩和,不若剛才的急躁。 晚上他母親坐飛機飛回了北京,走之前仍不忘好好地叮囑他:"你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讀大學可以到北京來陪我。" 他要考北京的學校根本不是難事,他知道母親的意思,是要讓他繼承自己的事業。他點點頭,和爸爸一起送媽媽去機場後,他一個人靠在自己的床上。家裡的阿姨在廚房裡洗洗涮涮,湍急的水柱衝撞碗碟的聲音也像是衝撞著他的心。他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嘴裡小聲念著孔半夏的名字。 那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不親身體會的人不會知道。 "孔半夏,你還要發多久的脾氣?喂!不要發脾氣了好不好?" 終於忍不住了,妥協的人是他。他在廁所門口看到她,想也不想就攔上去,把她擋在牆壁與自己的手臂之間,近乎耍賴地這樣說。 孔半夏乍然被他堵在廁所門口,神情不定地看著他。經過這些天的沉澱,她早已沒有了當初的怒氣,甚至回想起那件事,也只是羞愧,並無其他。只要方懋揚不再做那樣的事,她其實並沒有什麼好生氣的。 "我沒有發脾氣!" 他彎起嘴角,"那就是和好了?" 她看著他眉梢帶笑的燦爛表情,雙眼亮亮晶的,她點點頭,願意跟著他沉迷。 當時還沒有那麼一首叫做《愛笑的眼睛》的歌,不然她會毫不猶豫地喜歡上。 她喜歡方懋揚有很多理由,他聰明,他高大,他英俊,還有,他有格外燦爛、時時對她透出笑的眼睛…… "方懋揚體育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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